第二十八章 死寂：科学搜查
“打扰了。”
陆羽敲敲厨房的门，没有任何回应。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里面隐隐约约地传来小孩子唱歌的声音，却听不仔细。
只能进去了。陆羽冲着赛特点点头，后者会意地拿出蓝星烁芒剑，握在手中戒备。陆羽大喊一声“得罪了！”，果断把门用力推开，然后矮身冲入。这样即使有谁躲在门后想要偷袭，也会因为他这一矮身而失去最佳时机，这样背后的赛特就有机会做出截击。
可是什么也没有。厨房里一个人都看不到，只有备餐台上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在播放着诡异的童谣。
“小心来自玛丽?肖的凝视；
她没有孩子，只有玩偶；
如果你看到她，不要尖叫；
否则她会扯开你的嘴巴撕掉你的舌头。”
曲子阴郁古怪，童声也是说不出的毛骨悚然，虽然是一样的词，但比起刚刚陆羽讲述的时候足足要恐怖一倍。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赛特赶紧把收音机关掉。
“呼……现在拿出这条提示，意思看来是很明显了。”陆羽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他已经隐约闻到了从何处飘出来的一丝血腥味，“做好心理准备，知道这条民谣之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尖叫了。”
朱小颤抖着说：“别说得好像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一样啊……哎哟卧槽！”
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然后才拼命压抑住。众人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在宽阔的备餐台挡住的角落里，露出一只正无力地耷拉在地上的右手，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
“喂，你去看看。”娜欧脸色发白，碰碰陆羽。她心性也算坚强，前两天更是从“求生之路”那种血腥战场上生存下来，但总归是女生，这种见血的场面自然该是男生出马。
“紧张啥啊，这里可是厨房，搞不好只是打翻了番茄酱。”陆羽倒是一脸轻松地走了过去。一看到那背后的景象，他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安息吧可怜的老板。”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弯腰开始在尸体的身上搜找起来。
“喂！你又来！”娜欧不满，“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有什么恋尸癖吧！”
“胡说！见到尸体就搜身可是网络rpg的铁则啊！”
陆羽理直气壮地答道。绕过备餐台，众人都看见了坐在血泊中的餐厅老板。他靠坐在备餐台边，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两脚一前一后弯曲着，呈现出临死前用力蹬地试图后退的姿势。但最让人注目的无疑是他的脸，那张平凡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惊恐，嘴巴更是扩张到最极限，嘴里是触目惊心的一整块血肉模糊。
陆羽凑近仔细看了一会，说道：“果然，舌头被割掉了。”
“是木偶干的？”娜欧问道。陆羽点点头：“看来是了，童谣里说的‘扯开你的嘴巴撕掉你的舌头’多半就是我们看到的这种景象。”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在尸体身上翻找：“不过在这里留下尸体的话，应该会一并留下什么提示才对……”
“让开，让专业的来。”
朱小威风堂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专家权威的样子，比起刚才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哟，现在反而不怕了啊。”赛特在一旁打趣道。
本来也是，朱小再怎么生来胆小，好歹在上一局游戏里也经历了感染者围攻的洗礼，还不至于要害怕一具尸体。说到底，他害怕的，只是那些超自然存在的东西。
娜欧和赛特很自然地给朱小让开一小块地方，他们听过朱小的第一场游戏，自然也猜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陆羽微微一呆，也识趣地让开。
“那么，接下来就是……”
朱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再将其导至五脏六腑游走一周天，最后气聚丹田，大吼一声：“科学搜查就是棒！保家卫国守安康！点滴线索不放过！叫那犯人全完蛋！”
“喂！跳大神呢这是！”陆羽吐槽道。赛特拍拍他的肩膀，替朱小解释道：“没办法，这是技能发动的必要条件……”
朱小此时发动的技能，名字就叫做“科学搜查”。
“从发动语到技能说明都带着一股跳大神的味道啊，又不是少儿科技节目的引导语……”陆羽虚着眼说道。这技能名字看着挺专业，但是从发动时的状态到说明都透出一股靠不住的味道，结果生成的物品还得是随机的，这下只能看朱小人品如何了。
一个耀眼的光团在朱小捧起的双手中浮现，光团越缩越小，最终凝固成一个喷雾器似的小玩意。
“看来是派的上用场。”朱小满意地点点头。
陆羽凑过去看了一眼，啧啧称赞：“传说中的鲁米诺试剂啊，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呢。感觉上就相当专业。”
鲁米诺（luminol），又名发光氨，在法医学中常常与过氧化氢、氢氧化钠的混合溶液混合使用，以此来鉴定血迹，在著名的长寿动漫《名侦探柯南》很多集里面都提到过。检验血痕时，鲁米诺与血红素（血红蛋白中负责运输氧的一种蛋白质）发生反应，显出蓝紫色的荧光。在刑侦学中的鲁米诺反应，简单点讲就是在凶案现场只要有血液溅出并沾到任何物体上，不管事后经过何种方式的清除，哪怕是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只要是用鲁米诺试剂喷洒在其上并在暗环境（或是暗视线条件）下观察的话，在原沾有血迹的地方就会有因发生荧光反应而呈蓝紫色的荧光。
大家多少都听过这个东西，很有默契地关灯拉窗帘，让朱小发挥。首先是从尸体附近开始，朱小沿着各个方向喷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一处被擦拭掉的血迹。
“血迹指示出了凶手逃脱的方向。”朱小一边说，一边以新发现的血迹为中心，它前进的方向附近喷了些试剂，很快地找到了下一处血迹。
几次尝试后，众人最终寻到了墙角的大橱柜处。血迹到这里就停下了，而经过朱小一喷，橱柜的把手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手印似的东西。看来凶手在杀完老板之后就躲进这个橱柜里了。
四人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娜欧和朱小静静地退后一步，而赛特再次拿出了蓝星烁芒剑。准备完成后，陆羽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橱柜门！
“是通道。”陆羽冷静地说，伸手止住赛特正要挥落的大剑。
橱柜门后空荡荡地后面是一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地道。地道里没有光源，从外面看进去只能看到浅浅的一截，隐约可以看到它在几米远的地方拐了个弯，通往更深更远处的样子。
地道口不用喷试剂都能看到斑斑的血迹，看来凶手确实是从这里逃离现场的。
“从体型上看，那个服务生应该也进得去。”朱小小心翼翼地蹲下用眼力测量了一下。结合刚刚又听到一次的童谣，他大致有了自己的判断：“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按照童谣的说法，凶手是一早埋伏在厨房里的玩偶，它首先杀死了第一个看见它的餐厅老板，并清洗了血迹。之后服务生进来，看到眼前老板的尸体后或者被杀或者被胁迫着进了地道，从现场没有发现第二具尸体来看我倾向于被玩偶胁迫的情形。这样的话，玩偶的攻击速度可能非常快，因为我几乎都没有印象听到过老板尖叫，也许就在快要发出声音时已经被封住口了。”
他顿了一顿，又说：“第二种情况比较简单也比较现实，服务生模仿童谣的手法杀了老板，简单洗去血迹后从地道逃走了。”
“不管怎样都得探索地道么……”娜欧思索道。陆羽却把注意力放在橱柜门上，开开合合地反复看了几遍。“你看门干嘛。”赛特忍不住问道。
“因为很有趣呀。”陆羽笑道，一边攥紧了拳头，慢慢转过身子，“这个橱柜门里侧没有安装把手的痕迹，也没有装自动关闭用的弹簧，那么……”
“门是怎么关上的呢？”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吼在他们背后突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