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赛跑：抽丝剥茧
在老玩家们可靠的武器火力下，清理掉眼前的蛇群大约只花了他们五分钟的时间，然后大部队继续行进。
距离下一个“试炼”还有十五分钟，而终点距离尚且不明。尽管看似轻松地解决了第一个“试炼”，可是所有人的心里多少还是像悬着块石头。
好在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多久。就在再次出发的几分钟后，一直东张西望的陆羽终于有了发现。
“这边也有一块金属铭牌。……我看看……距离终点五公里？”
陆羽一边说一边靠近查看。意识到这块铭牌价值的众人闻言立刻回头凑了上来。这块铭牌规格和起点附近的一样，只不过这块更加简洁，只刻了一行字。
“只剩五公里了！”爆哥兴奋难抑。
五公里的话，以他的体能，全速发动的话说不定能在第二个“试炼”到来之前就赶到终点。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三个老玩家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是结合自己的身体状况后想到了同样的可能性。
其他的玩家虽然没有这样的把握，但是脸色还是好看了不少。比起压根儿不知道多远的终点，有个数据在至少让人安心一些。况且五公里对不常锻炼的人可能算是不短，对已经升级过身体素质的老玩家来说一点也不算长，就算真的不得不硬抗第二次“试炼”，至少也能赶在三十五分钟后的第三次“试炼”前到达吧。
“等等，有点奇怪。”
陆羽突然开口。
“你又有什么意见啊？”爆哥不耐烦地说。这个烦人的小子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在发表意见，搞什么啊，明明只是个菜鸟而已。
“想一想，我们在起点稍微耽搁了一会，然后对付蛇群又花去了几分钟，按我们大概速度来算，跑到这里差不多也是五公里的路程吧。”陆羽沉思道，“你们不觉得这一点有点太过巧合了吗？”
众人小声地议论起来。被陆羽一提醒，他们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时候还是爆哥站出来稳定了局面，他哈哈大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个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拍了拍墙上的铭牌说：“很明显的答案，这个是整段路程的中点，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跑的全程长度是十公里。起点处系统故意刮去了具体的数字，为的是让我们因为缺乏对总体路程的预计而增加无谓的心理压力，进而产生额外的体力消耗。”
他握紧了拳头，振臂一呼：“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已经知道剩余路程有多长，所以也不必再保留体力了！十五分钟的时间足够我们赶在倒计时前完成这个‘死亡赛跑’，哪怕最后不得不直面第二次‘试炼’，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打败不了的敌人！”
“噢！”
大家受到鼓舞，也纷纷跟着挥起了拳头给自己鼓气。知道到路程长度这一点确实对心理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目标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东西，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触及。在爆哥的鼓励下，就连那些对自己实力不太有自信的人也涌起了在倒计时前完成游戏的决心。看到士气史无前例地高涨，爆哥知道时机已到。
“那么！我们走！一定要一起活下来！”爆哥大吼一声，率先冲出。在他身后，其余的玩家握紧了拳头，全力跟上。
不得不承认，虽然爆哥看起来像个抽烟酗酒的飙车党，但是胜在自身气场够强，在把大家团结起来，消除团队中不安定因素方面确实有一手。
可是即使在这样热血沸腾的景象里，还是存在着格格不入的人。
“为什么都不肯听我说完呢……”
陆羽有些落寞地说，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竟然直接转身，反而向着起点走去。
跑出的众人显然都注意到了陆羽的脱队，但是他们只是回头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便继续赶自己的路。
谁也没有尝试着走回来把他拽回去，毕竟谁也没有这样的义务。
没有人愿意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停下脚步。
除了那原本就走在同路上的人。
“你对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么？”
有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可陆羽完全没有被吓到，也没有回头。早在开始往回跑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想要仔细听却连脚步声都几乎没有。这种几乎消去存在感的跑法在刚刚他就已经领教过，那是属于天野的独门绝技。
“你怎么不跟着大部队走？”陆羽说，“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本来就是要送死。”
“单纯要送死的话，刚才面对蛇群时不反抗就可以了。”天野加快几步，和陆羽并肩跑着，“你不知道吧，通关的话，同队的玩家即使已经死亡，视游戏中的表现仍然可以获得一定的经验值，而升级获得的属性点可以用来强化，让我玩得更有乐趣。”
天野笑了笑说：“所以我虽然不爱惜自己的生存点数，但还是希望能有人通关。”
“简单来说就是你觉得我这边比较有机会通关是吧？”陆羽耸耸肩，“可惜让你失望了。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没有。我这个想法相当粗糙，也未经检验，是通关答案的可能性并不高。”
他转向天野，解释道：“只不过让我比较的话，在两种做法之间我觉得这个的生存机会更大一点，哪怕只是一点。”
“你的依据是什么？”天野问。
“首先是预测的时间和游戏信息对应不上。”陆羽说，“游戏目标里写的是从‘三个试炼’中存活，并跑过‘终点’，可是如果距离终点只剩五公里的话，以我们大家的跑步速度，快则十五分钟内到达，慢也不需要三十五分钟那么久。这样一来，根本不会触动到第三个‘试炼’，又怎么从它那里存活呢？”
“其次，三个‘试炼’指的是什么？仅仅是从三种灾难里存活吗？我留意到起点不远处有三个门，虽然一开始试过打不开，但是这数量仍然让我有些在意。如果真是装饰用的东西，为什么不是像现实中一样一段距离有一个，而是刚刚好在起点附近布置了三个呢？”
陆羽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点，也是我最怀疑的。”他竖起指头，“起点的那个铭牌，上面的数字被刮掉了。爆哥说那是系统为了让我们产生额外的心理负担而设计的，但是很奇怪啊，如果是我的话，根本不会在半程专门设计一块铭牌告诉他们剩余的路程，好让这种心理负担消解掉。毕竟一直保持到终点的话效果不是更好么？结合起我刚刚跑的这段路程，我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我们一开始所处的地方，就是游戏的‘终点’附近？”天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羽点头。
“相当有可能。这么一来几个疑点都说得通了。”天野沉思道，“附近的三个逃生门也许是可以开启的，只是开启的方式对应着三个‘试炼’的一部分，或者设计成门内的东西能够对我们从‘试炼’中存活带来帮助。——而第三个‘试炼’也许会改变我们出发点附近的一些状况，从而让真正的终点浮现出来。所以我们需要一直等到第三个‘试炼’出现，然后才能‘通过终点’。你小子挺有意思啊！”
他用力拍了拍陆羽的背，后者被他这有力的一掌拍得几乎吐血
“呃，大哥，你是五级我才一级，请多手下留情……”陆羽咳嗽道。天野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反正这游戏规定同队的玩家无法互相攻击，也就是系统认定我刚才这一下属于日常动作，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只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天野突然正色道：“这些道理你刚才为什么不讲出来。”
“你也看见了吧，我根本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陆羽无奈地摸摸鼻子。
“说谎。”
明明说了句指责的话，天野的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种很古怪的表情。非要说的话，那像是糅杂了兴奋，认同和了然的感觉。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把头转向一边，当做什么也没说过。
“没有说谎吧，而且这个事情……”陆羽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无奈地笑笑，像是对天野，又像是对自己说了句。
“说起来并不是我的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