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王座耸立于大地之上
李无伤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之后走进了房间之中，背后门外的刘管家无声的关上了门。
在无菌的病房和李无伤中间隔着一堵厚厚的玻璃，在玻璃的后面，那些李无伤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仪器中间的**，七海颜的头发像是丝绸一样倾斜在了白色的被子上，背对着他沉睡者，他看不清她的脸。
但是太好了。
李无伤感觉到了，七海颜存在的实感，不再向过去一样遥不可及，也不再像是那一天LK的地下那一般没有存在感。
他能够感觉到，七海颜实实在在的在那里，不会像是幻影一样瞬间消散，或者像是不可捉摸的精灵一样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调皮的从窗户之中钻出去。
紧贴在了那一层厚厚的玻璃上面，李无伤的脸在玻璃上面挤出了一个滑稽的表情，微笑了起来。
七海颜，我抓到你了，这次，你跑不掉了吧？
一种得意还有轻松的感觉从内心之中缓缓的涌现出来，从未如此满足，仅仅是看着她的侧影就如此愉悦。
李无伤轻轻的在玻璃后面的观察室之中做了下来，带着喜悦的笑容看着她的身影。
从未如此轻松啊，长久以来心中的负担终于卸去了，不需要在去担心那些意外和变数，李无伤享受着这种美好的沉默。
时光已无意义，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玻璃的另一端，背对着李无伤的七海颜突然像是幻觉一般发出了声音。
“不说点什么吗？”
细微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从玻璃上面的预留的通话器之中传来。
李无伤吓了一大跳，像是在偷窥却被发现一样震动了一下，趴在了玻璃上：“你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然后你就来了。”七海颜转过身，终于在李无伤的眼神之中显露出了自己的脸。
依旧如同往昔一般白皙，少有的沉静让以往活跃的表情有了一种娴静的美丽，依旧像是李无伤在两人第一天认识的时候那样美好，让李无伤沉迷。
“抱歉呐，实在没办法移动，我真想去看看你的。”
七海颜隔着玻璃，看着李无伤挤压在玻璃上的滑稽表情，认真的说道。
李无伤笑了起来说道：“没关系，我这不是来了么？”
“恩，我知道。”七海颜翻转了身体，侧躺在**，面对着李无伤，带着有些羞恼的微笑说道：“不准备解释一下么？骗子先生。”
“额，那个……只是意外而已……”李无伤不知道用什么话去解释自己在那个时候趁着七海颜心里最脆弱的时候提出的条件。
嗫嚅了一会之后，索性也之后破罐子破摔，李无伤闹着脸：“我不会说话你是知道的，那么好的机会，总要努力抓住啊，况且你也答应了吧？”
“后悔也好，逃跑也好，都是没用的。”李无伤用认真的表情说道：“况且你现在也打不过我。”
“你压迫了我那么久……”李无伤露出了微笑：“总到了还账的时候了吧？”
看着李无伤认真表情，七海颜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的东西一样笑了起来，让他不知所措，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停止住笑声，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看着她的动作，李无伤愣了一下之后，然后恍然大悟，低下了身子之后，将手臂从玻璃上预留的，方便随时进行无菌操作的空洞之中伸了进去。
手掌撑进了空洞中手套里面，努力的朝前延伸着，一点一点的移动，到最后，终于隔着薄薄的塑胶层触及到了她的指尖。
一点一点，完整的握紧了她的手掌，隔着纤薄的塑胶，李无伤能够感觉到她掌心的柔软和冰凌。
“恩，无伤……”七海颜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这么叫果然是有点不适应啊。”
“那就要努力适应了啊。”李无伤抓紧了她的手掌，微笑着：“我也想叫你小颜很久了。”
感觉着手掌之中传来的热量，七海颜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细微的颤动，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你真的愿意娶我么？我可曾经……”
“死徒是吧？”李无伤有些头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别说你现在是人类，就算你是死徒，我难道就忘记我的承诺么？”
“我早就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李无伤认真的说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就算是面甲，也是意外的萌点呢。”
七海颜想着什么，低下了头，但是手掌却用力的握紧：“虽然不大能听懂，但是……我，我答应了。”
李无伤感觉到了一阵狂喜，那种细微的美妙感觉从心底荡漾开来，形成的狂澜几乎让他喜悦的跳了起来。
“但是……”
瞬间，李无伤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词语，总能够让他沮丧到死的词语，‘但是’啊！
看着李无伤有些低落的脸色，七海颜向前凑近了一点，抓着他的手，双眼看着他的眼睛：“最后的考验哟。”
李无伤第一次看到七海颜的那种眼神，完全与不同往日掩饰的目光，没有丝毫的伪装，真诚，纯净，充满着喜悦，还有恳求。
“我小的时候，身体总是很衰弱啊，我母亲死的早，所以父亲老是摸着我的头，担心我这么病怏怏的话，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办。”她低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回忆：“尽管他后来失踪了，但是我和哥哥想尽所有的办法，想要把他找出来。”
“说我贪得无厌也好，随便什么也好。”七海颜双眼看着李无伤恳求道：“就当做我最后的任性吧。”
她说出了自己的恳求。
“我想让我的父亲帮我们主持婚礼，能帮我找到他么？”
“只是这样么？”李无伤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真的么？……太好了。”七海颜抓着他的手，心中最后的负担瞬间减轻了，就像是李无伤帮她分担了一样。
李无伤好不耐烦的点头微笑：“真的，相信我。”
两只手掌紧握着，隔着薄薄的塑胶握紧在了一起，如同无法分开一样。
在病房之中，两个人微笑着说着什么，仿佛永不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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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李九月站在了门外，倾听者门后的声音，身体颤抖着，将心中的升起的那种委屈还有悲伤压抑，用尽全力说道。
毕竟是来迟了么？如果认识的在早一点的话，握紧他的手的，应该是我吧？
李九月失落的想着，感觉着心中那种委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无法散去。
为什么会开始的那么早呢？连个机会都没有给我么？我还有什么都没有说呢啊……
失落感越来越强烈，让她几乎落下眼泪来，她低着头转过了身。
“剁了他！妹妹，我支持你！今晚姐姐就拔了她的输液管……”在身体的深处，看起来更像是妹妹的姐姐，李七初笨手笨脚的安慰着李九月，但是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李九月擦着有些红的鼻子说道。
“刘管家，这里就交给你了。”
面容严肃的管家弯下了腰，将叹息隐藏在胸腔之中说道：“请放心，小姐。”
压抑着自己的悲伤，李九月默默的离去了，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就像是她答应了父亲的那样，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开始学习处理执掌整个共济会的事物，成为共济会那一艘大船的执掌者，然后随时卷土重来
李九月暂时输了一局，但是谁有能知道，她在将来会不会将胜负再扳回来呢？
就像是在中土的高楼上，和至高武装的器灵沟通，笨拙的练习着吹笛子的芙蕾一样，很多很多的猫儿都盯紧了那只老鼠。
那种鲜美的味道让每一只了解他的猫儿们不愿意放弃，一直在等待着一个动手的时机，等待着七海颜松懈的一瞬间，发起突袭，尝到鲜之后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笑。
不过现在，七海颜抓紧了李无伤的手，似乎是无懈可击的样子。
盯紧了猎物的猫儿们都在潜伏着，制定着详细的作战计划，机会总是有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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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已经出名了啊。”电话那头的童稚的声音却用苍老的语气说道：“怎么样？大神宣言先生，要不要考虑来黑枪啊？”
每天只能清醒半个小时的老狐狸一遍批阅着繁杂的文件，一遍朝着旁边的话筒说道。
“喂喂，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啊。”李无伤摸着脑袋，把拐杖靠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刚从七海颜那里出来就接到了子规不弃的电话，精确的像是石英钟表一般，情报和推演结果准确的吓人的老狐狸让人感觉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堆。
“好吧，我在跟你说一遍。”子规不弃摇头叹息着，再次感觉到了高智商人群的烦恼还有李无伤朽木不可雕的本质。
“一年之内，从一名低级别的生活类能力者提升到了A级，而且根据能力者协会的评估师猜测，你已经有了超A级的实力……”
“那么多组织开始发动人手寻找你的情报，可是却发现，你就像是一年多之前凭空蹦出来的一样，就连出生地和最简单的社会关系都找不到，而且差点将一个能力为时间追迹的能力者弄疯，到现在还不能说话，说实话，我确实有些感兴趣了呢，李先生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谈谈过去的事情呢？料想又是一个好情报，肯定会卖个好价钱的，到时候就三七分，如何？”
李无伤没有去纠结三七分到底谁三谁七的问题，用非常认真的声音说道：“其实，我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真的。”
“哈哈，李先生你的笑话真不错。”就像是李无伤料定的那样，就连老狐狸都不会去相信自己的话。
果然说实话的结果是没有人会相信么？李无伤心中蛋疼的忧伤了一把，却想不到在电话的那头，子规不弃一脸郑重的将他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抄录了下来。
谁也不会谁傻，不是么？更何况子规不弃这条老狐狸论智商绝对要甩开李无伤好几条街。
“恩，接着说吧，先要恭喜你获得称号呢。”
李无伤有些惊诧的问道：“什么称号？”
“全世界所有的A级和A级以上的能力者都具有的称号啊。”子规不弃从身旁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毕竟超过了A级的能力者，全世界也只有八十多个呢，至于称号这种东西，就像是勋章一样，根据你的能力，还有所做的事情给你一个模糊的评估。”
“比如：投鞭断流，千金一诺，胸襟开阔什么的……哈哈，那个是开玩笑的。”子规不弃一遍罗里啰嗦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冷笑话，不断的翻阅着各种的小册子，到最后郑重的把那一张刚刚抄录下来的小纸条放进了密封的盒子了，放在了文件的最下方，列入了最高机密的等级。
“哈哈，又扯远了。”老狐狸做完这一切的之后，有些疲惫的揉着眼睛说道：“能力者协会查阅了你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决定将一个很不错的称号授予给你。”
“名字叫做：大神宣言，英文叫做：Gungnir。”子规不弃看着对面书架上的那一本神话书籍说道：“流星之枪，真的很符合你的称号呢。”
对于这种完全只能说是巧合的称号，李无伤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看来自己这辈子都摆脱不掉北欧神话的影子了啊。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为什么会给我这种称号？”李无伤捏着眉心，一旦被人知道自己是赤极书的传承者，那么剩余的种子就会陆陆续续的找上门来，到时候明刀暗剑可就让自己没法正常生活了啊。
“诶？这个据说是能力者协会的会长在看过你在东京还有迈阿密的录像之后力排众议给你顶下的称号呢。”子规不弃也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但是能力者协会毕竟是一个松散的公会，平时也只是负责能力者之间的交流还有在B级以上的能力者之间发生摩擦的时候担任调节事物，就像是李无伤以前那个时代的联合国一样，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战斗力，明面上的武力也仅仅只能自保，所以，子规不弃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
“录像？这种高科技玩意，我怎么没发现？”李无伤觉得脑袋就要大了，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录像了，明明气场上没有任何感觉的。
“能力者嘛，大多都是有古怪的方法的。”子规不弃的指头敲打着桌面：“能力者协会有一队专门负责情报还有最新消息的记者小队，里面稀奇古怪的能力有不少的，其中有一个人能够通过现场的媒介去短暂的回顾当地两个月之内发生的事情，配合上记忆投影的能力者，在通过摄影机录下来，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啊。”
“不过你的档案可是把那些家伙吓得不轻啊，啧啧，战绩卓越啊。”子规不弃掰着指头数着：“第一次觉醒能力就能够以生活类型能力解决两名中级死徒，然后以D级的能力对战A级的能力者不死，并且还在控水者的主场海洋上面……之后像是坐火箭一样的蹿升，直到后来，能够以一敌三，将三名同级的死徒在三分钟之内杀死，到最后，爆发出那种力量，刚刚进阶A级能力者就能够将两名死徒之祖钉在封印之门上，虽然水分有些多，但是里面实力所占的比例也是不少的啊，不过最让人咋舌的还是你这次在迈阿密做的事情啊。”
“怎么了？”李无伤心中有些疑惑说道：“应该没那么让人吃惊吧”
“别的什么不说，胆量啊，气魄啊，还有目的啊，什么的，都抛开。”子规不弃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刚刚从信封里面抽出的纸：“你知道，你这次杀了多少人么？”
“你知道，你这次杀了多少人么？”
李无伤楞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那一路上，到底杀了多少人呢？
数不清了，在那种情况之下，手中握有兵器的人，全都是自己的敌人，每一次挥刀都能够斩碎一具身体，从LK的最顶层一直到最底层，一路之上李无伤硬生生的用自己的鲜血还有别人的尸骨铺出了一条道路。
一路行来，究竟有多少人死在自己的手中了呢？
“不知道，不过可能数不清了吧？”李无伤的五指握紧又松开，心中虽然有种负罪感，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决心。
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人抢，那么就必须拿命去拼，输了的奉献上自己的生命，赢家继续面对下一个敌人，这其中并没有正义和罪恶，也不存在什么该杀不该杀，既然踏上了这条道路，那么手中就注定沾染血腥，不避免，不论如何，自己也只能坚定的走下去，因为自己的并不是一个人了，背后还有很多期待着他胜利的人，他已经明白了这种命运，也欣然接受。
这就是那一路之上李无伤所想通的问题。
“啧啧，就连我这个老家伙也吓了一跳呢。”童稚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过来：“LK的研究院，战斗人员，基础建设团，量产型能力者，高端战力，加在一起一共两千二百余名，这个数字，李先生你可要记住啊。”
理解着李无伤心中的想法，为了坚固他的决心，子规不弃如此说道。
“两千二百人么？”李无伤听着毫无实感的数字，想象着他们站在自己眼前的样子苦笑着：“恐怕有些少了。”
“是啊，将来会更多的，请放心吧。”子规不弃的话里掺杂着什么意思，李无伤听不明白，但是他已经学会了在和聪明人说话的时候，听不懂的问题就忽略掉的道理。
电话里的老狐狸打了一个哈欠之后说道：“恩，就这样吧，人老了就是喜欢跑题，我原本想跟你说什么来着？”
“恩，得成所愿，辛苦了，恭喜了。”子规不弃说完之后将手中的电话关掉了。
一头雾水有些感慨了李无伤苦笑了一下之后将手中的电话挂掉，然后再接线员一脸怀疑的表情之中在身上的大号病号服里面找不出一分钱来，一脸尴尬的看着刘管家替自己付了钱。
“李先生你毕竟已经有了共济会的股份，平时还是在身上多带一点钱的好。”刘管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弯腰行礼之后离开了。
窗外的华灯初上，李无伤坐在走廊里面的座椅上面，看着窗外的朦胧的夜色，不远处城市的灯光，还有天空之上乌云消散之后倾斜下来的明亮星光。
伸出手去承接着窗子外面倾斜进来的银白色的光辉，看着掌心之中如同水纹一样的光辉。
应该已经结束了吧？他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可是真的结束了么？
两千二百余人的血液浇筑出了李无伤的钢铁王座，在地下完成蜕变的一瞬间，整个迈阿密都能够看到巨大的虚影从大地之下升起。
带着狰狞棱角的钢铁王座都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现出了一种锋利的光芒，看起来沉重无比但是却没有任何实感，淡淡的幻影耸立在了大地之上，就像是天神的座椅从云端砸落，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威压。
钢铁的王座终究还是无法阻挡的耸立在了大地之上了。
在经过时候的调查之后，王座虚像的事情也成了无头案，但是肯定和李无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有的组织都在提高了李无伤的评价之后将档案封存，也只有少数的人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赤极书所遗留下来的巨大机械随着王座的出现开始缓缓苏醒了，整个世界上所有人的人都变成了小小的齿轮随着巨大的力量旋转，未来已经缓缓的向着一个早已经规划好的方向缓缓运行，这件事，萧楚泽知道，秦逸云，李危险知道，纳辛德勒知道，或许能力者协会那个每天把自己关在电影放映院吃爆米花的老会长也知道一点什么。
不过时间去前方的迷雾已经开始渐渐消散了，能够让人窥视到隐约的只鳞片抓，所有有所感应的都开始摸摸的准备，然后将眼光投影到了最北方，那个持续了近乎千年的战场之上，天坑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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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卷预告：
鲜红和苍白之地，充斥着血和雪的冰冷高原，名为天坑战线的残酷杀戮场。
在死徒史无前例的反扑之中，最后一扇封印之门在头顶的天穹之上缓缓洞开。
千年之前凝聚积攒的疑云开始消散，一切都将迎来结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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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说一句龙套不要恶搞，能力不要太变态，复活四五次什么的，你让谢方情何以堪？为了剧情什么的，除了名字之外可能都会改，有的时候，名字也会改，因为太装逼或者太不装逼……
恩，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