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污浊的幻象
看着毫无反应的玩具，怪物将李无伤顶在了墙上，然后抡起了右手之中的钉枪，如同大锤一样的再次砸下，砸在了李无伤的脑袋上面。
一下，两下，三下……
头发和皮肤被撕裂，血液从伤口之中渗透了出来，在受伤最重的地方甚至露出的惨白的头骨。
但是在黑暗之中，那个低沉的声音却一直都没有消失，不论怪物如何去折磨李无伤的肉体，从他的身体之中传递出来的那个低沉节拍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那是心跳，总是在那种攻击之下依然没有停止的心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细微声音，到了后来像是聚集了全身的血液一样，每一次的跳动都像是一面大鼓一样，敲动了李无伤的胸膛，隔着钢铁铠甲散发了出来。
低沉，坚定，茁壮。
那种细微的生命气息激怒了怪物，手持着钉枪的怪物似乎想起了往昔的什么动作，直接将陪伴了自己漫长时间的钉枪对准了李无伤的眉心。
面罩之下早已经腐烂了的面部也随着动作展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紧接着，右手叩动了扳机。
啪嗒……
清脆的响声在空间之中回荡着，但是李无伤却没有任何的事情，头颅也没有如同怪物想的那样出现了碎裂的大洞。
因为钉枪里面，没子弹了。
啪嗒……啪嗒……啪嗒……
怪物不断的叩动着扳机，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发子弹从里面射了出来，大失所望。
怪物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之后发出了古怪的声音，像是在宣泄愤怒，然后再次抡起了手中的钉枪，当做铁锤一样愤怒的砸下。
沉重的打击并没有再次落在了李无伤的头颅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的是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掌。
李无伤睁开了被血液覆盖了的眼睛，露出了冷厉的眼神紧盯着怪物眼眶之上的血红光芒，手掌牢牢的将怪物被钢铁包裹着的手腕握紧。
坚硬的钉枪离脆弱的头骨还有两公分，但是却再也无法寸进，尽管被钢甲之中的污浊力量所腐蚀，手掌散发出了如同被烤焦了一样的气味，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手指颤抖，但是那一只手掌还是仅仅的握着那一片钢铁。
怪物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李无伤脸上的微笑被血液覆盖，显现出了另类的狰狞，喉咙艰难的蠕动着，发出了干涸的声音：“真险啊……”
“不过，怪物，你打够了没？”
握紧了钢铁手臂的手掌突然收紧，在掌心之中蕴含的刀气还有混沌色的昆古尼尔冲荡而出，从手指的缝隙之间跳跃出来的电光在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
就像是电焊工带好了面罩之后将焊条凑近了钢铁之上，于瞬间烧融钢铁的热量还有毁灭撕裂一切的力量出现了。
在如同要将人的眼睛耀瞎一样的电光奔流之中，钢铁的手臂像是脆弱的易拉罐一样，被捏瘪，收缩在了一起，连带着下面的腐肉和骨骼，被捏成了一团，紧接着，在狂乱的力量之下撕裂消失了。
被捏断的钢铁手臂掉落在了钢铁的地板上面，腐烂的汁液从钢铁手臂之内流淌了出来，李无伤的反击并没有结束，将那一截手臂捏断了之后，李无伤并没有收回手掌。
相反，笼罩着青色的刀光，狂乱的电流，还有昆古尼尔的混沌颜色混杂在了一起之后，在能量回路在手掌之上的出口中喷涌了出来，随着手臂的晃动在空气之中发出了如同火药点燃的声音，空气在接触的瞬间被离解了，散逸的力量形成了数十道小小的光环笼罩在手掌之上，组成了圆形靶子一样的图案。
不同的是，这种力量并非如同靶子一样等待着别人的攻击，而且，它有着将世界和因果撕裂的力量。
昆古尼尔，在发出攻击的时候就已经确定的命中的结果，能够刺穿世界和智慧树的力量。
混合了攻击万物弱点的青帝之后，手掌之上游走的光芒朝着怪物的头颅迅疾的按去。
空气之中发出了塌陷的声音，在手掌的运动之中，所有的空气都被离解，形成真空一样的东西之后引起了空气的崩塌，剧烈的风声围绕着手掌转动着，在迅疾的攻击之下，怪物依靠着自身对于危险的灵敏反应，被钢铁包裹的头颅像是断掉了一样，向着右方横移，擦着手掌的边缘躲过。
脸侧的钢铁被散逸的力量撕裂，展露出了里面如同怪物一样蠕动的黑暗气息。
还没完啊！
李无伤唯一没有断裂的手掌停止了向前攻击，朝着已经无法躲藏的头颅狠狠的按去。
盔甲之内响起了一个愤怒的吼声，然后怪物的头颅就在如同磨盘一样的力量之下，干瘪了下去。
握紧了巨大力量的右手一只从它的头颅压下，一点一点的撕碎了所有的防御之后，从钢铁盔甲的下方穿透出来。
被钢铁铠甲包裹着的人形怪兽被从头到尾，撕裂成了两半，在残缺的身体中间出现了一个被消融的巨大伤痕。
两半包裹着腐臭碎肉的钢铁向着两方倒了下去，发出了咣当的声音掉落在不远处。
如同将火柴上的火焰晃灭一样，从那一只手掌的禁锢之中脱离的李无伤重重的摔打在了地上，甩动着手掌将上面聚集的疯狂力量熄灭。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尤其是双腿上的断裂处，已经再也无法行走了么。
李无伤用仅存的一只手臂撑起了身体，然后靠在了背后的墙上，没有完全消散的力量将手掌支撑的地方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掉落在地上的钢铁铠甲在颤动着，两片被包裹在其中的腐尸像是虫子一样的变形了，互相之间伸出了数十条蠕动的小触手，一点一点的寻找着对方的存在，终于有两根接触到了，然后在两方的拉力之下，两片残缺的尸体勉强的拼接在了一起。
那个怪物还没死，从一开始，李无伤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完全毁灭他。
沸腾了一样的腐肉不断的增值着，一点一点的结合在了一起，在李无伤不远处，一点一点的恢复着自己的伤势，如同根本不在意李无伤的观察一样。
李无伤喘着气，感觉着自己糟糕之极的情况。
左臂被踩断了，肋骨断了三四根的样子，而且似乎有一根戳破内脏了，胸膛里面剧烈的疼。
头骨上面被钉枪砸了几十下，头发都被扯下了不少，一道巨大的伤痕从额角一直蔓延到了另一边的后脑之上，最深的地方已经露出了强化的头骨。
脑子里面冲荡着各种怪异的感觉，温暖感，冰冷感，恶心感，眩晕感，如同大杂侩里加了超量的盐和辣椒之后倒进了脑髓之中，难受到了极点。
如果用一个词汇去形容李无伤的话，那么也只有油尽灯枯了。
油尽灯枯？
“开什么玩笑啊。”李无伤用右臂轻轻的捶打着地板，疲倦的眼睛闭了起来：“我能够感觉到的……那个女人在那里啊……”
“那个女人就在那里……”
“我可是好不容易当一次英雄的，如果这样都失败了，很招人笑话的。”
“都已经到了这里了啊，那么多人的帮助，都已经到了这里了……”
在那个怪物缓缓站起起来的身体之前，李无伤靠在墙壁上面，握紧了拳头。
“怎么能够就此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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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怪物由自身扭曲的心灵还有在异常物种的残渣影响之下所构成的心相世界。
整个世界都是血肉还有怪物所构成的可怕地方。
层层叠叠，或大或小的声音在李无伤的耳边呢喃着，像是在蛊惑着什么，又像是在痛苦的嚎叫。
巨大的声音回荡在李无伤脑中，让他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头颅，剧烈的痛苦从里面散发了出来，那种声音向李无伤灌输着人类根本无法去理解的思想，就像是硬生生的将人类的思维扭转成章鱼的模式一样。
根本无法去认同或者理解的思维不断的污染者李无伤的灵魂。
数不清的触手从四面八法伸出，如同海洋一样的遮蔽了所有惨白的阳光，将李无伤囚禁在了最中心，数十条巨大的触手卷住李无伤的四肢，然后猛然拉伸。
整个世界的力量将李无伤的四肢拉直，如同被绑在了处刑架上面一样，李无伤忍受着如同硫酸一样的日光，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巨大的眼瞳从云端降落而下，一点一点的接近着李无伤的身体，浊黄色的眼瞳伸出不断旋转的光芒盯紧了他的身体。
好奇的观察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物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巨大的眼瞳之中黑暗已经凝结成了实质，升华成了光芒，亿万的光球纠缠在了一起，疯狂，绝望，恐惧，混乱，黑暗，邪恶，纯粹到了极点的恶意注射进了李无伤的身体之中，即将让他在黑暗之中崩溃。
如同救星一样，天空之上出现了巨大的陨石，在灰白色的天空之中，陨石发出了闪电一样的光华刺穿了整个世界之后坠落在了大地之上。
然后巨大的爆炸掀起了，向着四周疯狂冲荡的混沌波动撕裂的将李无伤束缚的触手，就只有李无伤能够看清楚，那一块陨石一样散发着剧烈光芒的东西，并非是其他的事物，而是由自己的力量凝聚出来的钢铁王座。
李无伤在最后的关头用尽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所暂时制造出来的出口。
就在他的手臂接触到了钢铁王座的瞬间，他终于从那个幻觉之中脱离了，被能量回路拉回了现实之中，头顶之上，坚硬的钉枪猛然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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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传来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紊乱呼吸。
一个是已经失去所有战斗力的李无伤，还有一个来自于不断恢复着自己身的怪物。
不断的有碎肉还有触须从钢铁铠甲之上钻了出来，然后纠结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腐臭身体，一点一点的将被完全撕开的身体修补完整，被原本包裹着身体的钢铁已经彻底脱落了。
标注着那个怪物曾经名字的那一片铠甲失去了束缚的机关之后脱落而下，浑身上下散发着腐臭还有令人疯狂的黑暗气息，怪物蹒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断增殖的头颅撑开了坚固的头盔，于是显露出了令人呕吐的外表，头颅之上除了人类腐烂的头骨之外，还有不断舞动的触手还有眼睛。
数十只从头盔的缝隙之中显露出来的冰冷眼睛，如同怪物一样，充满冰冷混乱的色彩，令人如堕冰窟。
“切。”李无伤吐出了一口带血的涂抹自言自语着：“被这种东西杀死，还真是甘心啊。”
“在怎么次的结局，也一定要是黑化的少女手持柴刀来终结我的生命啊。”李无伤朝着那个在地面上不断颤抖蠕动的东西说道：“你还未够班呐……”
“因为……”
胸膛之中那种低沉的节拍突然加快了，巨大的声音回荡在了室内，就像是巨龙的心脏一般的鼓动着，发出了令人震颤的声音，李无伤喉咙之中压抑的干涸声音在黑暗之中回荡了起来。
在空旷的大厅之内，李无伤唯一完整的右臂握紧了青帝的刀锋，然后如同磨铁一般的声音：“这可是……可是能够将世界都洞穿的……昆古尼尔！”
巨大的咆哮在黑暗之中响了起来，如同巨大的炸雷凭空炸响，然后巨大的声音随着空气的震动传递而出，如同实质一般的穿透了所有的阻拦，纵使厚厚的墙壁也无法将声音遮蔽，干涸的声音不可阻挡的席卷开来，所有的声音都被那种如同燃烧一样的声音所掩盖了下去。
在疯狂的咆哮之中，李无伤的心跳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乎像是要将胸膛撕裂开来一般，从心脏之中输送出来的血液仿佛在燃烧着一般，沸腾的血液裹挟着火焰一样的愤怒还有执着彻底的燃烧了起来。
丝毫没有估计身体的破损，李无伤完全的催动了自己的能量回路，覆盖了全身每一寸肌肉的银黑色网络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到了最后，咆哮冲涌的气撑开了所有因为伤势而堵塞的通道，一个巨大而精细的循环形成了。
虚空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之下发出了不安的颤动，在空间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能量回路的召唤之下一点一点的撑开了空间的阻隔，将李无伤身体下面的空间撕裂出了一个巨大的缝隙。
在裂缝出现了瞬间，空气仿佛被燃烧了起来一样，有什么超越了人间容纳范畴的东西出现了，它所蕴含的东西将空气像是点燃了一样，沾染着血液的冰冷钢铁还有灼烧的愤怒火焰完美的结合了起来。
巨大的王座从李无伤的身下缓缓的浮现而出，尖锐的棱角刺穿了空气的阻隔从空间之后最深处的地方响应了李无伤的召唤，在能量的帮助之下具现而出。
被血液还有刀锋劈斩的伤痕所装饰的王座散发出了总是空旷的大厅也无法容纳的豪勇和热量。
在神话之中从岩浆还有巨人的锻锤之下展现出雏形之后的钢铁王座再次经历了千百人的血液浇灌，染上了最后一层残酷的颜色，终于显现出了它的模样。
沉重的铠甲随着王座的出现，再次浮现在了李无伤身上，遮盖住了所有的伤口之后，将李无伤塑造成了钢铁雕像一般冷酷的人形。
一道仿佛荆棘于血液组成的冠冕套在了他的脑袋之上，代替了以往的头盔，刺入了头皮之中，汲取着血液染成了血红色，巨大的仪式，已经举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经过了漫长的进化之后，李无伤的能力即将真正的蜕变为名为北欧王座的可怕力量，只差一点点，最后一个步骤……
在钢铁的铠甲之下，李无伤看着一点一点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怪物终于站立了起来，朝着自己缓缓的走出，彻底的冲破束缚的黑暗力量还有邪恶的嗜血波动已经牢牢的锁定了李无伤的身体，黑暗的力量凝聚成了火焰一样的东西在它的身体之上燃烧着，一点一点的接近着巨大的王座。
李无伤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举起了钢铁铠甲之下唯一完好的右臂，于是空旷的大厅之中掀起了狂暴的风声。
青色的光彩，狂乱的电光，还有混沌的颜色交织在了一起。
昆古尼尔的混沌光芒汲取了数千万伏的闪电还有青帝的身躯之后，再一次展现出了完整的身体。
一把长达两米的长矛出现在了李无伤的手掌之中，青铜打造的矛身之上闪烁着游走的电光，仿佛核反应堆一样酝酿着巨大的力量，在长矛的顶端，混沌的色彩纠缠在了一起，经过了极限的压缩之后变成了黑色水晶一样的材质。
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燃烧着长矛，李无伤再次发出了巨大的咆哮，然后手臂挥舞。
空气之中掀起了巨大的风暴，而青铜色的长矛并没有被投掷向了不断接近的怪物，反而……
反而在李无伤的控制之下，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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