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鲜血淋漓的回忆
“灯在哪里？”他不喜欢这种昏暗的光线，让他有些抑郁。
“灯？”上泉秀吉缓缓的举起手臂上燃烧的铁锁，照亮了蒙在自己脸上的白色绷带说道：“对于我这种瞎子来说，还需要灯么？”
“确实不需要了。”李无伤随手拉过来一条椅子坐在了自己的屁股下面看着上泉秀吉枯朽的样子说道：“说说看吧，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我很感兴趣你是怎么在迷宫里面走出来的。”
“都是因为LK。”
在说话的时候，上泉秀吉并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但是正因为这样，李无伤才觉得，这个家伙的灵魂已经快死了，在自己的支柱被人摧毁之后，彻底的崩塌了。
“迷宫毕竟是有形有质的存在，在LK的高频率声纳雷达还有计算机的辅助之下，很快就能被彻底破解。”
“不过你大概是想问我的样子为什么变成这么糟糕吧？”上泉秀吉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你听说过……基建团么？”
“基建团？”李无伤想了想这个陌生的词汇：“抱歉，听不懂。”
“所谓基建团啊，是LK基础建设团的简称。”上泉秀吉说道：“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从表面上来看，只是一个负责建筑建设还有大型机械维护的工程师团体，但是从来没有人见到他们真的去干过这种事情。”
“所谓的基础建设团，是LK的隐秘部队，暗杀，情报盗窃，特务工作……功能很多，甚至扑捉特异试验对象也是他们的工作，你只要知道他们是专门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就行了。”
“哈，说远了。”上泉秀吉自嘲着，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丝笑意。
“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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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筋疲力尽的上泉秀吉背着昏迷的尹萌在迷宫之内艰难的走着，到最后虚弱的靠在了墙壁上面。
“时间已经不够了啊……”他看着高耸围墙之上显露出来的狭窄天空感叹着，然后扭头看向了身旁昏睡的尹萌。
“没关系，死了就死了吧。”他轻轻的将尹萌有些乱的头发抚平整，然后将尹萌拥抱在怀中：“只要你还在就好……”
“对不起啊，连累你要跟我一起死。”他感受着怀里的柔软呼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原谅我的自私，不过，和你在一起，真好。”
然后怀中突然响起了紧急的铃声，那个是私人联系终端的声音，秀吉沉默了一下之后，没有去理会他。
声音不断的响着，直到最后终于无法忍受吵闹的声音，有些愤怒的他忍不住想要将那个东西丢掉，但是他还是接通了对面的通讯。
当通讯接通了之后，黑色的终端上面突然亮起了光，然后空气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屏幕，在屏幕的那头，一年四季表情永远都轻佻到让人想要暴打的联络负责人，代号为麻婆的男人出现了。
身上穿着整洁的圣公会的司铎制服，属于宗教人员的麻婆神父露出了欠揍的笑容说道：“秀吉，我听说你负责的实验机产生了突破了么？恩，不要怀疑我情报的正确性，你只要回答是或否就行了。”
上泉秀吉没有想到，在临死前最后一刻依然这么晦气，看到了这张欠揍的脸，不耐烦的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是的话，你们可以去死了，是的话，你们能活。”麻婆神父的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一个圈：“是或否，死或者活着，你选。”
上泉秀吉沉默了一下之后点头说道：“是。”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能够活下去了。”屏幕之上的麻婆神父说完后扭过了身子，朝着旁边等待已久的什么人说道：“已经确认了，我现在有权调动卫星【zmxlegend】资源百分之十六的权利了吧？”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麻婆神父扭过头来，看着上泉秀吉说道：“很遗憾，你可以活下来了，或许你会后悔。”
然后他似乎受到了什么呵斥，然后停止了自己的话题，他说的已经够多了，再怎么不愿意，他依然还要服从上面的命令。
紧接着，屏幕之上显露出了一个上泉秀吉仅仅见过两次的标识。
【zmxlegend】的运算画面，他曾经听说过的超级电脑，一直隐藏在LK最深处的机密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接受者LK各个研究所提出的所有运算任务。
原本已经快要被彻底放弃的人形自律武器居然实现了突破，当黑日巫妖将这一条信息传递回来的时候，令所有的有关专家的兴奋的快要发疯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赋予他们超级计算机【zmxlegend】运算资源的百分之十六来推算迷宫的路径。
仅仅花了不到半秒钟，屏幕之上就已经将迷宫的变化规律给彻底的解析出来了，一条标红的线路显示在了上面。
然后左上角的方框挤出，麻婆神父的脸出现在了其中说到：“我想你们动作需要快一点了，时间不多了。”
可以活下去的消息令生存希望彻底丧失的上泉秀吉陷入了狂喜之中，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为什么LK会这么大方的授予他们【zmxlegend】百分之十六的资源。
几乎像是奇迹一样，已经失去所有力气的上泉秀吉，背着尹萌，在一切终结之前，终于走出了迷宫。
过程像是一个噩梦一样，道路如同永无止尽，但是活下去的欲望终究是支撑着他生存下来了。
而当他走出了迷宫之后，将最后一分力气也用完的他终于彻底的趴在了地上。
然后他看到了从天而降的黑色直升机，型号为巨鹿的运输型巨大直升机从天边出现，然后降落在了不远的地方。
紧接着，他看到了直升机上面被红色喷漆喷吐出来的两个巨大字符。
神罗！
一瞬间，他如堕冰窟，他没有办法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会引出这种存在于LK的传说之中的清扫机关。
基础建设团麾下的血腥武力机关之一，悍不畏死的神罗敢死队！
数十名如同巨人一样的身影从飞机之上跳下，那群经过了特殊调制的男人穿着巨大的动力铠甲，浑身被包裹在金属铁壳之中，超越了普通人想象的科技所缔造出来的动力铠甲足以让他们变成一群存在于人们噩梦之中的怪物。
瘫倒在地上的上泉秀吉被数十名包裹着黑色钢铁外壳的巨人团团围住，紧接着，人群让开了道路，两名黑色的钢铁巨人扛着一个巨大的铁箱，出现在了上泉秀吉的眼中。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将怀里的尹萌紧紧的抱住，露出了祈求的目光。
“编外876号上泉秀吉？”黑色钢壳之下传出了冰冷的电子声。
根本没有等待他任何的回答，头盔之上的显示屏已经确认的两个人的身份。
未曾有丝毫的犹豫，已经将最后一丝同情心磨灭的杀人机器轻易的将他的胳膊掰断，紧接着将巨大的铁箱打开，露出了精致的冷冻维生舱。
如同放置着一件珍贵的文物一样，将尹萌放进去之后，巨大的铁箱合拢。
上泉秀吉终于明白了什么，明白了麻婆神父的话。
“很遗憾，你可以活下来了，或许你会后悔。”
那个轻佻到不行，受到所有人轻视的上司，并未像他的同僚们一样冰冷如铁，他已经给了自己的下属足够的提示，但是上泉秀吉并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意思。
尹萌接下来的命运已经能够确定了，被作为珍贵的试验品带回LK，然后就像是那些秀吉曾经见到过的试验品一样，去接收各种匪夷所思的实验，到最后，即将死亡的时候，被放进培养皿之中，变成了特殊的研究标本。
珍贵不能死，伤重不能活。尹萌的下半生就此已经注定。
不论如何，都已经于上泉秀吉无关了，当他明白尹萌接下来的命运的时候，失去所有希望的他就已经疯掉了。
即使是疯子也不愿意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哪怕是明知道不能够阻挡，上泉秀吉也在怒吼之中发出了自己的攻击。
断裂的刀刃之上燃烧起了火焰，断裂掉的刀锋从鞘中抽出，然后在能力的作用之前，开始燃烧。
C级的能力，燃铁！
能够将解除到了钢铁一瞬间点燃，只要刀刃能够触碰到他们哪怕一点点，那些钢壳怪物就会变成一个个巨大的火炬。
当动力铠甲的的内嵌屏幕上突然提示有能量反应的时候，从血海之中杀戮而出的战士就已经反应过来，朝着上泉秀吉发动反攻。
粗壮的钢铁手臂将背后的巨剑摘下，如同流水一样顺畅的劈斩而下。
燃烧的刀刃被横空而来的巨大剑刃给击飞。
就像是电锯一样发出了轰鸣声音的巨剑没有丝毫的停止，沿着原本的轨迹从左上方横切，在击飞刀锋的瞬间被点燃，但是并没有停止，而是朝着秀吉的双眼横斩而去。
巨大的剑刃之上如同电锯一样转动着数不清的细小锯齿，被称为链锯剑的杀戮武器，在研究出来的时候就被配给到每一个神罗敢死队的成员手中。
燃烧的巨剑并没有影响到敌人的攻击，轻易的将秀吉的鼻梁切开了一道冒出骨头茬子的裂缝，双眼在瞬间被转动的链锯搅瞎。
一瞬间，遭受到了几乎致命的创伤，上泉秀吉昏死了。
只知道按照命令行动的杀戮者并没有杀死他，命令之中根本就没有提到上泉秀吉，或者说，那群家伙在获得了尹萌突破的消息之后，就将他彻底忽略了。
钢铁的巨人们转身，手提着巨大的铁箱走上了巨鹿直升机，紧接着，巨大的黑色直升机冲天而起，在他们的脚下，巨大的东京城瞬间变成了沙粒塑造出来的堡垒，坍塌了。
只留下了生死不明的上泉秀吉在原地，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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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令人崩溃的记忆叙述，仅仅用了十五分钟，在如同置身事外一样的上泉秀吉嘴中，没有丝毫的高低起伏。
就在失去尹萌之后，那个武士灵魂之中的某些东西就死了。
“后来，我流落到了东小坐，然后碰到了平野治人，他居然还肯为我治疗，再后来，子规先生许诺会帮我找回尹萌，我又来到了这里。”
李无伤沉默的听着，没有插嘴，在最后默默的发出了叹息，虽然厌恶，但是他开始同情起这个家伙了。
就像是自己一样。
上泉秀吉终于将所有的事情说完，干涸的生意已经彻底嘶哑了，他感觉着李无伤的方向，将脑袋扭转过来露出了不知道是哭是笑的表情：“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你了吧？”
“七海颜，对不对？”他说出了令李无伤发疯的那个名字。
一瞬间，李无伤对他升起的那一丝丝怜悯彻底的被撕碎了，愤怒的李无伤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臂伸出，手掌如同铁钳一样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将他按在了墙上。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是什么吗？”李无伤咬着牙：“就是你那种自以为是的滑稽姿态！自己失去之后再去嘲讽别人的失去，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之后，还不忘机会让别人跟你一同绝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天生就是为上泉秀吉准备的。
“别让我失去耐心，否则就像是上次一样，还记得上次么？”李无伤的声音低沉：“还记得我了说什么了吗？”
似乎想起了什么，上泉秀吉的喉咙里再次发出了嘶哑的吼叫，在李无伤的刺激之下，他再次发疯了，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兽一样，朝着他发出了攻击。
“切。”丝毫没有理会对方的攻击，李无伤再次提起拳头，重重的击打在了他的肚子上面，剧烈的痛苦再次席卷了上泉秀吉的身体。
看着自己手掌之下的那个人在剧烈痛苦之下缩减成一团，李无伤并没有任何畅快的感觉，只有一种悲凉感油然而生。
他看着自己手掌钳制的喉咙里发出了艰难的咳嗽声，忍不住将手掌放松，让他的呼吸顺畅了一点。
“清醒了么？上泉桑……”李无伤目无表情的尊称着他：“请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咳咳……可以……可以先放下我么？”上泉秀吉的嗓子里传出了嘶哑的声音：“喘不……过气了……”
李无伤松开了手，然后痛苦的人形落在了单人**，他俯视着咳嗽的上泉秀吉：“好了，说吧。”
像是恐惧了一样，上泉秀吉断断续续的说道：“在我离开……迈阿密分部之前，曾经见过那个女人被抓回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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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上泉秀吉拉着尹萌，手中提着最新发下来的人物，从迈阿密的分部门口走出的时候，看到了被担架抬回来的模糊人形。
那个称号为‘十二龙骑’的男人，血肉模糊的躺在了担架之上，紧随在他的后面，巨大的拘束舱被人从车上卸下，阳光的折射让他从玻璃上看到了拘束舱的顶层的窗口内，那个沉睡的女人。
“那个人是谁？”上泉秀吉看着巨大的拘束舱说到。
“诶？貌似是七海家的人吧，我不大清楚呢……”尹萌挠着自己的头发说道：“秀吉秀吉，我们去吃蛋糕吧……”、
“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我快要没薪水了。”上泉秀吉立刻拒绝掉了这个要求。
“诶？秀吉你好过分的说，明明才两次……”尹萌拉着他的袖子说：“最后一次好不好……”
然后上泉秀吉忍不住最后一次说出了那句话：“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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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依旧扭曲的上泉秀吉的心中，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绞痛，那是他最后一次带她去吃蛋糕，最后一次说下不为例。
那个喜欢缠着自己去吃零食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自从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情绪波动的上泉秀吉，楞了一下，然后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三天以来，一直积攒的眼泪混合着血液，浸湿了眼睛上的纱布，些微的刺痛还有麻痒已经感觉不到了，黑色的绝望还有悲凉从心底涌出，将他淹没。
当李无伤走出了那间上泉秀吉为自己铸造出来的囚笼的时候，窗外的夜色已经浓的化不开了，深夜之中只有窗外的草坪上的虫鸣，还有李无伤微弱的呼吸。
他看着背后的铁门，想起了那个绝望的少年刚才的请求。
眼睛瞎掉的上泉秀吉低沉的哽咽着，直到自己在悲伤之中陷入窒息，当眼泪干涸的时候，他倾听着室内的声音，然后将脑袋扭到了李无伤的方向问道：“李无伤？对吧？”
“是。”
“如果去LK的话，你需要一个向导，能够让你穿过十六层的防御措施潜入第六实验室的向导。”上泉秀吉陈述着事实，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么你需要，在第三期试验开始之前，帮我夺回尹萌。”
在铁锁上的暗淡火光的照射之中，少年匍匐在了地上，将自己最后的尊严粉碎，因为哽咽而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请答应我，我已经无法在找到别的帮助了，我请求，不，祈求你……请您帮帮我……”
沾染着血液的眼泪从纱布之中沁出，滴落在了地板上面，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李无伤，上泉秀吉，相似的命运，但是两个人现在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处境。
仅仅是因为没有力量么？
李无伤沉默着，看着上泉秀吉的身体在冰冷的铁板上颤抖，然后默默的叹息。
“这也是我来的目的。”李无伤并没有将对方从地上扶起：“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明天就要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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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就会不定期的让基础建设团各位客串一下了。
写完之后发现，在麻婆神父，zmxlegend的帮助下，神罗敢死队抢走了秀吉的尹萌萌~
果然无比喜感，我说什么，某些人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