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盗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在那座宁静优雅仿佛是小村镇的美丽城市之中,在那风光绮丽的河滩旁边,两位老人正静静地坐在靠背长椅之上,他们面向那美丽而又繁忙的曼姆河。

“姆绮丽斗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堕落的圣骑士奉命行刺那位少年教导者,你的处境好像有些不妙。”那个衣裳褴褛、邋遢得就像是一个叫花子一般的老头开心地说道。

“一切都有些失去控制。”另外一个老者长叹了一声说道。

“你的脑子恐怕已经有些生锈了,太长时间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令你变得迟钝和麻木。”小老头肆意嘲笑道。

“不过,一切真的失去了控制吗?你可不是那种轻而易举便能够被击败的家伙。”小老头笑着说道,他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狡诈而又敏锐的目光。

“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强劲的对手已然激起了我的斗志。”巴世蒙大公微笑着说道。

“你打算拿哪个不幸的家伙首无开刀?不会是年轻的王子吧?”

“莫纳赫离开这里实在太过遥远,不过我仍旧会让这个年轻人吃些苦头,就将这作为他诋毁我的名誉的报答。”

“这么说来你的目标是两大兵团?”小老头兴奋地说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即将得到玩具的小孩一般。

“有的时候,你确实令我感到恐惧,你总是能够猜到我策划已久的事情。”巴世蒙叹了口气说道。

“噢,当你的脑袋被扩张两倍,当你拥有一个专门用来分析的副脑,你同样也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然唯一的代价就是,你丝毫都不知道脑子什么时候会突然间崩溃。”

对于这样的提议,巴世蒙大公自然丝毫不为之心动,他自认为此刻的大脑已然够用,不必再增加一个另外的脑子。

“你的眼线工作是否顺利?”那个小老头突然问道。

“我的盟友对我隐瞒了太多东西,我的老朋友,你是否还记得那个烧掉了你第一个实验室的人?你绝对想像不到,那个少年就是你的囚徒教导出来的弟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或许会令你感到相当熟悉,他应该是你的失败作品之一,却被你的囚徒从实验室里面盗走,现在他已然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巴世蒙大公缓缓说道。

而那个小老头原本嬉笑着的脸,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

“这件事情几乎已经被我所遗忘,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时此刻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个老头儿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脸上充满了孤寂和落寞的神情。

“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你,你再也用不着担心那个被你偷窃了笔记的人会来找你麻烦,他终于被彻底消灭,而那柄死神镰刀已然成为了那个少年贴身佩戴的武器。”巴世蒙大公神情严峻地说道。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那小老头听到这番话立刻变得神情紧张起来,以往那总是带着的笑容此刻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在害怕那个预言?”巴世蒙问道。

“我从来不惧怕死亡,只是害怕无法完成我的研究。”小老头语气沉重地说道。

“恕我直言,我一直感到非常奇怪,你的研究是否拥有意义,难道这个世界上人还不够众多,还需要用人工的方法来制造人?”巴世蒙问道。

“我的老朋友,或许我只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便能够明白完美的人类有多么优秀,那位差一点征服整个世界的佛朗士五世便是大魔导七开米尔迪特所创造出来的第一个作品,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同样也是用魔法创造出来的完美人类的后裔,他们的名字为世人所共知。对于完美的人类、我所拥有的看法正好和血魔法师完全相反,这也正是我从他那里偷取了那本魔法笔记的原因。我的那位老友和仇敌相信完美的人类是瘟神和灾难,而我却认为他们是开米尔迪特留给我们的高贵财富,只要去除他们身上那死亡的烙印,只要他们所携带的瘟疫不会定期蔓延,根本就没有理由要将他们赶尽杀绝。”那个小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除此之外,开米尔迪特的那奉笔记同样也能够给予我们很多其他敌迪,就像这一次复制嗜血的力量,创造人类同样也能够创造出全新的力量,人类的肉体实在是太多脆弱,而那短暂的生命更是阻止我们做很多事情。”小老头说道。

“你的研究到底进展得怎么样了?”巴世蒙小声问道。

“我的能力和血魔法师比起来毕竟有段距离,虽然无法创造人类,不过我在几十年前已然能够复制人体和器官,但是我却难以分离灵魂和精神,而我那位老朋友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一点?这令他能够分身无数,也因此造就了他的传奇和神话。”

老头儿叹了口气,说道:“我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进行研究,但是仍旧对此一无所获,虽然现在我已经能够任意改造大多数的器官,用动物的脏器取代人类的器官,用死人的大脑给予活人更多的智慧和分析能力,但是那最后的难题仍旧困惑着我,我甚至一度曾经以为血魔法师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杀死了很多人!并且用他们的灵魂来复制自己的精神意志。”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令你进行了那些让我惊诧无比的试验?”巴世蒙大公试探着问道。

“所有这一切,或许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经安排好的命运,那个从我实验室里面逃脱的囚徒,让他的传人和他当年偷走的我的失败作品,带着那唯一能够置我于死地的武器回到这里。”小老头再一次长叹了一声说道。

“预言最大的好处是让人能够事先做好准备,以便躲避那可能到来的厄运。”巴世蒙平静地说道。

“我或许能够逃过那致命的一击,但是我始终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事实上,我此刻就已然看到了天意安排。”说到这里,那小老头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情愿坐等在这里,等待着命运前来敲响我的大门。”

“你恐怕不会听到门被敲响,因为那两个命运的使者从来不喜欢走正门。”巴世蒙大公说道。

小老头微微一愣,不过立刻便明白了老朋友的意思。

“还是说说你自己的烦恼吧,或许你还能够得到我最后的帮助,我还欠你一笔人情,我可不想将这笔人情带到坟墓里面去。”小老头重新笑了起来说道。

“我宁愿让你欠着那笔人情,因为此刻我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我的对手令我点燃了斗志。”巴世蒙大公说道,语气显得异常坚定。

得里至南方最美丽的城市迎来了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今天早上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令人感到轻松和喜悦。

从起床开始,那位佛斯大公就没有停止过那嘈杂的歌声,城堡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代表着这位领主大人此刻的心情极为愉快。

就在昨天晚上,就在王子殿下即将休息的时刻,凯恩家主的使者来到了这座城堡,一个小时的简短谈话,就仿佛是一阵春风席卷过这座古老城堡的每一个角落,而清晨起来佛斯大公的歌声,更仿佛是一个信号——令所有人感到轻松和喜悦的信号。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而那敲响的警钟更是令众人刚刚显得轻松下来的心情再一次揪紧。

在城堡门口,守卫在门口的卫兵正剑拔弩张地用手中的长戟直指着那三个笔直站立在城堡门前的军官,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士兵们的脚正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正是那三位军官悬挂在战马之上的长剑,血红的长剑就仿佛是刚刚从血水中捞起来一样?剑柄之上更是镶嵌着一个狰狞恐怖的魔鬼头颅。

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叫得出这头魔鬼的名字,知道它名字的只有那些将它召唤到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们。

不过得里至人给这头魔鬼起了另外一个名字,那便是嗜血死神,而这柄长剑同样也被称作为死神长矛,在得里至几个世纪以来,死神长矛一直就是死亡和恐怖的代名词。

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三个军官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血腥的味道,卫兵们纷纷朝后退了一步,那渐渐泛红的皮肤令他们感到恐惧,因为那正是传闻之中嗜血战士调动他们那神秘而又强悍的力量的证明。

“请这几位难得一见的贵宾进来。”楼上传来的佛斯大公的呼喝声,打破了对峙和僵局,几乎同时,那些士兵们全都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走在那条长长的走廊之上,走廊的尽头便是王子殿下的临时寝宫,此刻那些嗜血战士显得老实了许多,这恐怕是因为站立在他们身旁的那几位骑士的缘故。

在得里至没有人知道嗜血兵团和狂风骑士团,谁更强大更具有威力,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便是两者之间的胜负恐怕无法在片刻之间决出。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嗜血战士还是狂风骑士,全都没有意思引起争端,那将会是一场灾难,并且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更何况,无论是这三位被派遣从千里迢迢之外的京城赶来的使者,还是王子殿下身逼的护卫骑士,全都是嗜血兵团和狂风骑士之中的佼佼者,实力的差距恐怕比两个兵团之中的普通成员更为渺小和接近。

至于那位狂风骑士团团长更令这三位特使不敢轻举妄动,实力突破了瓶颈的跃升到另外一种境界的强者,绝非他们所能够对抗。

敞开的大门证明了这里的主人所拥有的诚意,不过真正令那三个使者注意的却是亨利德王子殿下的脸色。

“很高兴能够再次看到各位。”王子殿下在病**点头致意。

那三位使者按照惯例鞠躬行礼,毕竟在名义上嗜血兵团是得里至王室的直属卫队,而眼前这位王子殿下更是他们名义上的直属长官。

“王子殿下,团长大人十分关注您的伤势,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将您的伤势治好,只不过我们至今仍旧无法确定您的伤势是否确实因为嗜血的力量而造成。”为首的那位使者说道。

这原本就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怀疑和猜忌永远不会彻底消失,幸好无论是王子殿下,还是福斯特都拥有着十足的把握能够蒙骗过每一个人的眼睛,因为王子身上的这道伤口确实来自于拥有着嗜血力量的武器,而那位少年特使更是用一颗对于魔法师来说珍贵无比的血魂珠,引发了那件武器所有的威力。

正因为如此,当那三位来自嗜血兵团的特使小心翼翼地查看过伤势之后,他们的脸上全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个伤口之上所残留的嗜血的力量,证明了造成这个伤口的确实是一个嗜血战士。

这样一来就只有两种可能,除非亨利德王子身边拥有着能够控制别人意志和行动的魔法师,要不然这次刺杀就确实是巴世蒙大公一手策划。

“王子殿下,恕我直言?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种令您受到伤害的力量虽然和嗜血之力非常相似,但是仍旧拥有着一些不同之处,我们所擅长的治疗方法也许会加重您的伤势。”为首的特使平静地说道。

这样的回答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毕竟在这即将发生动乱的前夕,一个身受重伤卧床不起的将领,就意味着一支强大的兵团,一方庞大的势力不会参与到纷争和角逐之中。

强劲的对手自然是越少越好:国王的宝座上只可能坐得下一个人。

“三位是否已经检查过那个刺客的尸体,那具尸体大部份完好。”王子殿下说道,他确信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做得天衣无缝,那具尸体所缺少的就只有四肢而已,因为四肢全都残留着捆绑的痕迹,这显然会露出破绽和马脚,不过缺少四肢的尸体并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因为真正丧失的只有一小段手腕和脚踝而已,其他的部份全都切碎分割给了各位领主,理由自然是让他们去证明这具尸体隐藏着嗜血的力量。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去检查过那具尸体,王子殿下,我必须首先澄清,那具尸体绝对不是我们兵团之中的成员。”那位特使说道。

“我从来未曾怀疑过嗜血兵团所拥有的忠诚,事实上,我在佛朗士王国出使的时候,便已然遭到过类似的袭击。”那位王子殿下淡淡地说道,他确实对嗜血兵团的忠诚从来没有怀疑,因为在历代国王的心目之中,嗜血兵团都从来未曾得到真正的信赖。

“原来对您的刺杀在您出使佛朗士的时候已经开始。”那位特使说道。

“阁下是否听说过塞尔奥特这个人?”王子问道。

“那个堕落的圣骑士?传闻中他是佛朗士王国年轻一代中最强的人物。”那位特使几乎毫不犹豫地说道,一直以来佛朗士王国的圣骑士团便是他们最关注的敌人,对于圣骑士团的一切,在得里至王国没有人比他们更为了解。

“是的,那个拥有嗜血力量,并且试图追杀我的正是那位堕落的圣骑士,不过他所拥有的嗜血之力显然和这一次前来刺杀我的刺客又有很大的不同。”亨利德王子说道。

不过这一次那三位特使就仿佛猛然间被踩了一脚似的,差一点跳了起来,他们对望了几眼,在对方的眼睛里面全都清楚地看到了一丝慌乱和紧张。

“殿下,您是否能够确认这件事情,或许您将另外一种力量当成了嗜血的力量。”那位特使显然有些不客气起来,追问道。不过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这一次并非是他刻意如此,而是因为他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同样也希望自己弄错,不过无论是我,还是奥格大师都确信,那是我们最为熟悉的力量。”亨利德王子叹息了一声说道。

“这岂不是意味着嗜血的力量已经不再是得里至王国所拥有的秘密。”那位特使愤怒地说道。

“有人用嗜血的力量和佛朗士人进行交易。”旁逢的一位使者突然间恍然大悟,叫了起来。

这下子另外两位使者也猛醒过来。

“这是我所听到过最卑鄙最愚蠢的事情。”为首的那个特使愤怒地捏紧了拳头,而他脚下的地板已然因为这种愤怒而裂出了一道道蜘蛛网般的缝隙。

“为什么殿下您一回到得里至王国,不立刻报告这个重大的发现?”那个使者说道,语气越来越重。

“阁下倒是告诉我,我应该向谁报告?”亨利德王子冷冷地说道,语气同样也显得不善。

这一次那位使者为之语塞?他总不可能将团长的名字提出来,那岂非成了一场笑话,变成了长官必须向属下进行汇报。

“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就只有巴世蒙,其他任何一个得里至人都不可能这么做。”几乎在瞬息之间,其中的一位特使已然做出了判断,他的判断几乎和佛斯大公一模一样。

而另外两个人也连连点头,显然这在得里至王国已然成为了一个共识,在这个崇尚武力和军事的国度?那位大公是唯一的异类。

“殿下,请您继续安心修养,我必须向团长大人报告这件事情。”为首的那个特使说道,此刻的他显然已经有些慌乱。

“请阁下再转告瓦尔德男爵一件事情,那位堕落的圣骑士或许是听命于佛朗士王国的菲利普斯亲王,而那位亲王恐怕已然拥有了另外一支嗜血兵团。在我们的归途之中还曾经遭受过一场狙击,那种令我无从了解的嗜血战士看上去就像是拥有着嗜血力量的圣骑士。和你们比起来,他们或许没有如此强劲的攻击力,但是他们的协调和配合却令我感到不可思议,除此之外,他们好像还不受黑暗和幻术魔法的影响。”王子殿下说道,他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虽然他对于此刻嗜血兵团团长的勃勃野心充满了警惕,不过他毕竟不希望、有朝一日在战场之上两支嗜血兵团相遇的时刻,得里至一方因为措手不及而全军覆没。

那位来自嗜血兵团的特使微微一愣,不过马上明白了王子殿下的担忧。

他朝着病**的王子殿下鞠躬行礼之后退出了寝宫,这是他唯一一次显露出应有的恭顺和敬意。

从决斗场中出来,那个满头乱发的男爵正用力甩掉粘在手上的那些肉片。

“还有几个人?”那个如同野兽一般的男爵吼道,他的声音就仿佛是一头雄狮在那里咆哮。

“还有两个,不过其中的一个死囚犯已经休克过去了。”旁边的副官战战兢兢地说道,他可不想在此时触怒团长。

“用烙铁将他一点一点烤焦。”男爵疯狂地吼道,他的声音在整个营地之中回响。

发泄了一通之后,那位男爵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转过身来朝着远处的副团长走去。

“告诉班,让他治好那个家伙的伤,老子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那位男爵啐道,他那满脸横肉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那位副团长立刻转身离开,此时此刻能够远离这位陷入疯狂状态的团长,显然是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就在他离开决斗场大门的时候,他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将那个还活着的放到场子里面去,给他带上铠甲和盾牌。”

同样在这座繁华而又喧闹的京城之中,在城市的另一角,在另外一座兵营之中,一位披着厚重斗篷的神秘来客,正悄然走进指挥宫的办公室。

“你自称是亨利德王子殿下派遣的特使,你持有什么样的证明能够证实你的身份?”一位中年骑士用审问犯人的语调问道。

“这是当初王子殿下出使佛朗七王国前夕,国王陛下亲自交给他的纹章,阁下想必对于这枚纹章极为熟悉,你可以用各种方法来证明这枚纹章的真实性。”那个神秘来客从怀中取出一枚戒指,傲然地说道。

对于那枚戒指,这位狂风骑士团副团长大人自然不会陌生,他轻轻接过那枚戒指,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枚特殊的纹章,拥有着极为特殊的验证方法,事实上,自古以来这枚纹章就被得里至王家当作是紧急调动兵团,特别是调动狂风骑士团的信物。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副团长再一次出现在办公室里面,这一次他已然没有了刚才的警惕和怀疑,这枚戒指毫无疑问确实是王室的纹章,这样的纹章只有一枚。

这枚纹章正如使者所说是国王陛下在王子离开京城之前亲手交给殿下,这是他亲眼看到的一幕,而这枚戒指被盗的可能性同样也微乎其微,亨利德王子殿下无疑会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般守护这枚戒指。

不过尽管如此,副团长仍旧不太敢于轻信这位特使的身份,因为亨利德王子殿下如果想要派遣某位使者来调动狂风骑士团的话,最好的选择无疑便是他身边的那些来自于狂风骑士团的护卫。

“王子殿下有什么指令?”副团长大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王子殿下要我向阁下转告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令人感到振奋,那便是凯恩家族已然和我们结成联盟。”那位特使说道,他看了副团长一眼,副团长那泰然的神情证明他早已经从其他途径得知了这个消息。

“此刻帕琳的局势无疑对我们相当有利,正是狂风骑士团摆脱重重封锁回到王子殿下身边的时刻。王子的命令便是,狂风骑士团离开驻地前往西郊猎宫,那里紧靠曼姆河,乘船只需要几天时间便能够到达莫纳赫。”那位使者说道。

“万一水路被封锁怎么办?难道王子殿下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副团长不以为然地问道。

“曼姆河下游除了几道闸门之外,没有其他障碍能够阻挡住我们的去路,而且从这里到莫纳赫曼姆河两边的领地大部份和凯恩家族有所联系,或者便是不偏不倚站立在中间的中立者,只有一两块领地是巴世蒙大公的死党,不过他们力弱言微,根本就阻挡不了我们的通过。”那位使者连忙解释道。

“难道王子殿下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风险有多么巨大?难道殿下没有想过除了巴世蒙大公之外,嗜血兵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副团长说道,语调显得越来越激烈。

“风险自然巨大,但是除了此刻拥有机会将狂风骑士团从危机四伏的帕琳抽离出来,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机会?”那位使者同样提高了音调说道:“此刻凯恩家族正和王子殿下刚刚结盟,现在就如同在蜜月期间。而那位嗜血兵团团长此刻正因为刺杀事件之中出现嗜血的力量,而感到愤怒无比,他的愤怒全都指向巴世蒙大公,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挑起他如此巨大的愤怒而忽略狂风骑士团的存在。”

那位使者近乎刻薄地说道:“任何人都完全能够看得出来,此刻是唯一也是最合适的逃脱机会,阁下仍旧犹豫不决,只可能有两种解释,要嘛阁下目光短浅,过于谨慎令您丧失了做出判断的能力和勇气?或者你的心中拥有着其他的想法。福斯特团长停留在王子殿下身边,确实为您创造了绝佳的条件,您完全可以将狂风骑士团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无论是投靠巴世蒙大公,还是保持中立,都会令您成为众人争取的力量。或许在您的心中,还隐藏着和瓦尔德男爵同样的胸襟和抱负,这就更能够解释阁下为什么不愿意在这唯一的时刻逃离帕琳,这里是京城,这里是王国的中心,这里离开国王的宝座也最为接近。”

那位使者咄咄逼人的言辞,和他所显示出来那视死如归的神情,令副团长犹豫不决起来。

事实上,他同样也感到这位使者所说的话有些道理,狂风骑士团之中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此刻他们正处于危机四伏之中,周围全都是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庞大势力,他们的一举一动部在严密的监视和防范之中。

而此刻亨利德王子和凯恩家族的联盟无疑将这张巨大的罗网撕开了一个缺口,这样的机会正如眼前这位特使所说,可能一去不再复返。

如果因为自己的怀疑和犹豫令这次宝贵的机会和他们失之交臂,无论是亨利德王子殿下,还是狂风骑士团成员恐怕同样也会对他的真实意图感到怀疑,并且进而怀疑他的忠诚和那子虚乌有的野心。

想到这些,那位副团长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王子殿下是否已经将船只准备好?”

“船只将会在子夜时分到达西郊猎宫门前的码头之上,通往主航道的船闸已然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那位使者异常坚定的回答道。

“好吧!我遵从王子殿下的命令,将船只准备停当,我会在子夜前夕的一刻钟赶到西郊猎宫。”副团长斩钉截铁地说道。

“非常高兴阁下遵从命令,但愿阁下用实际行动证明您对于王子殿下和狂风骑士团的忠诚。”说着,那位特使转过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份文件会突然间出现在长官的办公室书桌之上,要知道这里是嗜血兵团的驻地,居然仍然有人能够堂而皇之地被神秘侵入,这实在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两位嗜血法师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这座办公室,但是令他们感到遗憾的是,他们的努力所换来的却是一无所获。

这座办公室密布着各种魔法阵,外面的走廊和窗台前更是布满了监测窿法,这样的布置原本应该称得上连苍蝇也难以混入,但是此刻这份静静躺在书桌之上的文件,却仿佛是一个无情的嘲笑。

一连串的挫折令嗜血团长怒不可遏,他丝毫不听从旁人的阻止,一把将那份文件拿在手中。

“团长大人,您实在太过鲁莽,万一这上面布设有对您不利的魔法,您岂不是自投罗网?”一位嗜血法师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位团长丝毫没有理会这位法师的警告,他随手翻开了那份文件。

匆匆一瞥之下,这位嗜血团长猛然间浑身一震,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朝着四下打量了几眼。

“除了左右眼,其他人全都退出去。”这位团长大人粗鲁地命令道。

除了那两个嗜血法师,其他人立刻遵从命令退出了办公室,而那两个法师之中的一个凑到男爵身后,朝着那份文件打量了一眼。

“狂风骑士团打算在今天晚上逃离帕琳,他们打算从西郊猎宫,通过水路前往莫纳赫与亨利德王子会合?”那位法师惊叫了起来。

“呵呵,真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瓦尔德男爵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这显然是个阴谋。”另外一个法师说道。

“用不着你说,我也看得出来。”瓦尔德粗鲁地打断了那位嗜血法师的话。

“不过,这会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干?”瓦尔德问道。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这里的,恐怕就只有维英德和那个掘墓老头,另外两个家伙总是不偏不倚,他们恐怕不会插手这件事情。”第一位嗜血法师说道。

“也就是说,只可能是凯恩和巴世蒙在幕后捣鬼?”男爵大声说道。

“至少在得里至,就只有这两个人最为可疑。”另外一位嗜血法师说道。

“那么他们这样做有什么企图呢?”瓦尔德男爵问道。

“或许他们想要借助我们的手,铲除那位王子殿下手里最大,同样也是最强有力的一张王牌。”

“这会是谁的主意?巴世蒙还是凯恩?”男爵继续追问道。

“这个阴谋来自于巴世蒙大公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不过真正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狂风刮到莫纳赫吧!”瓦尔德男爵突然间吼道:“我的心情正感到烦闷,那些家伙正好让我改换一下心情,总是拿死囚开刀并不能够令我真正感到开心,或许这一次我能够真正感到高兴。”

听着那显然有些疯癫的狂笑,其中的一位嗜血团长不以为然地说道:“难道阁下打算和亨利德王子公然开战?如果令狂风骑士团遭受重大损失,我们和王子之间恐怕就再也没有缓转的余地。”

“谁耐烦理会那个家伙,他此刻在南方顶多能够自保而已,没有了狂风骑士团,他根本就没有争夺王位的筹码。”那位团长晃悠着他那乱蓬蓬的头颅说道。

“但是那位王子殿下的实力发展得非常迅速,他刚刚回到王国的时候,还只是个空有名头和几个强力保镖,连一块立足之地都没有的人物,但是此刻他却拥有南方军团和领主们的忠诚。万一他再吞并几块领地,将势力延伸到帕琳附近,恐怕将会成为足以影响全局的人物。”一位嗜血法师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又能怎么样?凭他乎里那几个狂风,难道还能够对抗整个嗜血兵团,更何况,等到他拥有那样大的势力,恐怕巴世蒙早就开始对付他了,他就得整天担心巴世蒙的威胁,哪还有空间来对付我们?”瓦尔德男爵说到这里,咧开大嘴放声笑了起来。

“我的心意已决,绝对不能让狂风骑士团回到那个小王子的身边。”瓦尔德男爵放声笑道。

“即便您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过仍旧请您留一些余地,给予狂风骑士团以重创,令他们无法成为王子殿下争夺王位最强有力的帮助,但是请不要令他们全军覆没,留下一点残余或许还能够用来和王子进行谈判,即便那位王子不打算救援奄奄一息的狂风骑士团,他手下的福斯特他们也绝对不会坐视部下和同伴全军覆没,而王子恐怕同样会担心众叛亲离,他就算对您再痛恨,也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一位嗜血法师说道。

“就你们这些家伙做事不肯爽快,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就照着你所说的去做,告诉我具体应该怎么去做?这种缩手缩脚的事情可不是我的擅长。”那位嗜血团长不以为然地嚷嚷道。

“狂风骑士团有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队长,将这些家伙全部杀掉,恐怕狂风骑士团一时之间将无法进行有效的指挥。”那位嗜血法师解释道。

“才杀二十几个人,那怎么能够令狂风团彻底丧失威风,至少要消灭两支小队才可以让他们变得老实。”那位狂妄的队长连连摇头说道。

两位嗜血法师只能够在心底里面叹息,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如果狂风骑士团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沉重的血债将会令仇恨无法化解。

“如果阁下已然下定决心要给予狂风骑士团一个致命的打击,我们俩所能够做的恐怕就只有规劝您,尽可能不要令狂风骑士团的整支小队全军覆没。让狂风骑士团的每一支小队都受些损失,但是却保留能够重新整编的可能,虽然这得经过一二十年的修整才能够令狂风骑七团恢复元气,这样做或许对于我们双方全都有好处。”另外一位嗜血法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那位嗜血团长不以为然地看了两个法师一眼,不过他最终还是点了点那乱糟糟的头颅。

尽管答应了两位嗜血法师的请求,这位狂暴的团长大人显然心里有些不太自在,他径直走出了办公室,那厚重的大门在他的身后砰然关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看着这位团长大人盛怒的背影,两位嗜血法师对望了一眼,突然间其中的一个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看起来,巴世蒙大公的反击已然开始,亨利德王子那一连串咄咄逼人的攻势,招致了这致命的一击。”

“被当作武器的我们又在这场争斗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另外一位嗜血法师自言自语道。

“这次袭击无论结局如何,必然会令我们彻底被孤立。我现在甚至有些陵疑,巴世蒙大公是否有意让那位王子殿下穷追猛打,让他偷偷掌握的嗜血的力量展现在众人眼前?是否同样也是他早已经制订好的计划之一,让我们的团长大人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事实上,这简直是容易极了,而且现在已然证明激怒的效果确实不错。然后再想方设法令狂风骑士团在这极为微妙的时刻,做出草率而又容易引起我们团长过激反应的举动,所有这一切或许早已经准备好,只等着那位王子殿下触动绊锁,令整个计划得以发动。”第一位嗜血法师分析道。

“那么我们在此时此刻又应该做什么样的打算?”另外一位嗜血法师询问着自己的同伴。

“嗜血兵团并非是团长大人一个人的私有财产,他的鲁莽和狂暴已然令整个兵团滑入了危险的边缘,或许我们俩应该有所行动,以便在紧要关头对他有所制约。”第一位嗜血法师语气凝重地说道。

“我们是双眼并非是大脑,你难道忘记了这件事情?”另外一位嗜血法师不以为然地说道。

“虽然是双眼,不过至少要比心脏位置高得多,难道不是这样吗?”第一位嗜血法师说道。

“或许在那个家伙看来?一个人能够没有双眼,却绝对不能够没有心脏。”另外一位嗜血法师紧紧盯着门口说道。

“当心脏随时能够被替代,而双眼无可选择的时候,这个理论就根本行不通,最终的结果往往截然相反,唯一的遗憾是,那个莽夫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一点。”第一位嗜血法师淡然说道,语气是如此冰冷,根本就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准备那件东西?”另外一位嗜血法师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嗜血之蛇的饲养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而我们或许很快就必须用到它。”第一位嗜血法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

在泊安这个以优雅宁静著称的大城市里面,在那座异常优雅的书房里面,巴世蒙大公悠然地欣赏着落日的景色,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焕发着青年人才拥有的生机和光彩。

在这位老者的身边站立着他的那位私人秘书,这位腼腆的青年手持着写字板笔直地站立在那里。

“大战就要开始了,你是否已经感到此刻空气之中那凝重的感觉?”老者笑着问道。

“大公,我一直以为您并不喜欢武力,同样也讨厌战争。”那位青年毕恭毕敬地说道。

“我确实非常讨厌血肉搏杀,有很多事情原本用不着以刀剑来解决,我喜欢优雅,喜欢动用大脑而并非是臂膀,不过我并非像其他人所想像的那样懦弱和痛恨武力。”

说到这里,这位大公转过身笑了笑:“我或许确实称得上是得里至王国最差劲的剑手,我甚至无法准确地完成滑步攻击和反射格挡,但是我却能够运用我的大脑来作战。我或许没有勇气手持利剑站在决斗场上面对我的敌人,不过我却拥有着足够的勇气,率领庞大的兵团攻击我的敌人,哪怕他仅仅只是一个人。而你知道,在得里至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这一点,能够和我正面交锋的恐怕就只有我那位已然背叛我的盟友。”

对于巴世蒙大公的话,那位青年不敢妄自评论。

“对于亨利德王子向您和您的名誉发起的进攻,您打算如何应对?难道您只是想用击溃狂风骑士团来给予那位高傲的王子殿下一个沉重的教训?”那位青年轻声问道。

“是啊,你说得不错,现在应该返过头来应付那些传闻和谣言了,虽然我对于自己的名誉是否受到损害从来不太过在意,毕竟当初我善待那些艺术家原本就不是为了被别人认为是圣贤。”

“而此刻,那些老人们的失败同样也确实证明了我的失误,至少我已然在不知不觉之中丢失了当年的**和初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谣言所说的并没有错误。正因为如此,我对于亨利德王子的反击,只能够说是我回应挑战,而并非是为了挽救我的名声。”

说到这里,巴世蒙大公笑了笑,他的眼睛里面露出了狡猾的目光:“我相信此刻那位老头们已然饱尝了冷眼,现在他们恐怕已然知道财富并不能够给他们带来幸福,我等候着他们重新回到这里,等候着他们再一次向我发出请求。”

“您打算如何帮助他们?”青年好奇地问道。

“帮助?根本用不着帮助,毁掉他们的并非是民众们心中的正义和年轻一辈对他们的仇恨,那仅仅只是将他们的脚跟摇晃得松动了而已,真正令他们陷入灭顶之灾的是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庞大财富,正是那张清单将他们推落了无底深渊。嫉沪恐怕是最具有毁灭性的情感之一,不过嫉妒同样也是最容易摆脱的麻烦,只需要将那受人嫉妒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上摘离,再装出一副无比可怜和虔诚忏悔的面孔,曾经拥有的嫉妒将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还能够进一步唤起民众的同情。”

巴世蒙微笑着说道:“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要那些老头儿们对于他们所拥有的财富,不再那样看重,最好那些财富令他们痛苦无比,就像那被浸泡在融化的金子里面的梅尔农一般。此刻我正在等待着我的客人再一次到来,而且我将顺便给予我的挑战者一些小小的反击,既然他能够用那些老头儿来对付我,我同样也能够用那些狂妄而又乳臭未干的青年艺术家来给他一些教训。”

“您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据我所知,那些年轻艺术家显然经过了高明的指点,他们和他们的前辈当年的作风比起来,显然要收敛许多。”那位青年提醒道。

“你别忘了,在得里至王国,在每一个家庭之中,真正拥有着说话权力的人,全都像我一样已然上了年纪,对于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年轻人的挑战和咄咄逼人总是令人反感,而同样上了年纪显得非常可怜的老头儿,最能够引起他们的同情。这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引诱和布置,只要令王国每一个家庭之中的老人感到现在的后辈越来越不听话就可以了,而这种感觉任何一个年代部从来不曾缺少,而我的那些老朋友们正好能够用来当作明证。”巴世蒙大公微笑着说道,眼睛里面闪烁着异样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