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大唐:繁花落定

第二百一十一章 缥缈孤鸿影(一)

第二百一十一章 缥缈孤鸿影(一)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已经洒到了那合欢花的锦衾上。

纥干承基睁开眼,挡住有眼刺目的阳光,扶着头从被窝里坐起来,一眼看到了落雁。

那清冷中带着嘲讽的眸子正静静看向他,然后落雁终于叹一口气,端来一盏茶,道:“纥干公子,昨晚你又醉了,一定不舒服,先喝点水吧。”

纥干承基晃了晃脑袋,依稀想起了前日的事,心里依旧如划了一刀般生生疼着。空寂寂的街道,那夕阳辉映下的容书儿,轮廓虽是美丽,却是那么的不真实!谎言,谎言,什么都是谎言!所谓的爱,不过是『逼』他出首太子的谋略!

今生缘已尽,愿结来生缘!

容书儿,你好忍心!

我只愿生生世世,再也不要遇到你。从见你第一面起,你就是我命中的魔星!

纥干承基默默喝了茶,抬头看落雁。

和容书儿极相似的眸,瞧着他时虽有些冷,却不难看出其中的温柔和关切。

容书儿,你待我,竟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纥干承基低低呻『吟』一声,下了床,推窗看向窗外。

落雁一边收拾锦被,一边惋惜般轻轻道:“已经正午了。”

正午又如何?纥干承基又想找酒。左不过过一日算一日。太子虽亦曾叫杀手来暗害自己,可想来也是『逼』于无奈,多半还是容书儿暗中使的计策。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会“无意”用他们的谋反阴谋去威胁汉王侧妃?分明使的是离间之计。太子待自己素来不薄,可这次终于给自己害得丢了东宫之位。至于汉王,倒也……活该,容书儿给他害得……

为何又想容书儿?纥干承基烦躁地转过身,扯着自己的头发,提醒着自己,该醒了,该醒了,难道要永远当她的一枚棋子?难道要永远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

想她不想她,似乎都是痛不欲生。酒呢?

纥干承基正要向落雁要酒,那厢整理被子的落雁道:“纥干公子,你的玉佩掉了。”

落雁举起了一枚雪白的玉,刻着细细的螭纹,看来甚是精致,而且价值不菲。

“那不是我的。”纥干承基下意识说着。

落雁神情有一刻恍惚,心不在焉般应了声“噢”,便将那玉塞在自己怀中。

纥干承基忽然觉得有点不对。那么名贵的玉,显然不会是落雁随身佩带的。而这两日,落雁知道自己多半要来,并不敢接待其他客人,自然不会是恩客留下的。何必便是白天接了客,每次也必会收拾床褥,怎会没发现那块玉?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觉得那玉好生眼熟?

“把那玉给我瞧一瞧!”纥干承基奔向落雁。

落雁有片刻犹豫,终于叹一口气,将玉递给纥干承基,道:“那你看仔细了,可认得这是谁的?”

这是谁的?

细细的螭纹,精致雕就,分明,分明曾在某处的小屋中出现!

那时,被纥干承基带回自己小屋的容书儿,生机全无,要么昏『迷』,要么缄默,让他心痛得快要死去!

容书儿昏『迷』之际,他曾解开她的衣衫,为她清洗那该死的汉王流下的创伤。

就在那时,他见过这枚玉,当时,正贴身挂在容书儿脖中!

这是容书儿的玉,而且一定是她相当爱惜的玉!

容书儿的玉,怎会跑在落雁的**!

纥干承基慢慢摇头,蓦地抬眼问道:“容书儿昨天有来过?”

落雁避过纥干承基锐利的眼,淡淡回答:“哦,我昨天有应酬,也到很晚才回来,不清楚。”

纥干承基咪起了眼,向前扳住落雁的肩,呼吸变得浓重:“昨晚,是你和我睡在一起的,是不是?”

落雁一笑,清清冷冷,有着月华的凄素:“你不知道你昨晚和谁睡在一起么?”

昨晚!昨晚!

昨晚他喝得一定又很醉,现在回忆起来,居然全是黑暗中混沌的影子。

可是,分明还是有些区别的!

他记得怀中的女子一直在说,我是容书儿,我是容书儿,承基。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虽然他喜欢在『迷』蒙间将落雁叫成容书儿,可落雁似乎从没有顺他的语意承认自己是容书儿,总是清清冷冷说:“纥干公子,我是落雁。”然后闭上眼睛,承受自己和自己的吻,一味地承受,就像完成一个任务。

而昨晚呢?他分明记得两人近乎炽热的亲吻,和怀中女子放纵般的迎合。那所带来的心理和生理的愉悦,绝不是任何敷衍他的女子可以比拟。

那,那会是容书儿?

“不,不会!不会那个虚情假意满口谎言的女人!”纥干承基火烫般将那螭玉扔出了老远。容书儿心里真正喜欢的,应该是东方清遥,也有可能是那个苏勖,第一次见到她,这两个男子便如护花使者般守在她身畔,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护。

落雁却急急赶过去,将那玉拣拾了,细细察看了半天,才吁了口气,道:“还好没摔坏。”

纥干承基摇着头,吼道:“别管那玉了,你告诉我,昨天陪我睡的人,是你!”

落雁仰起面孔,凝视他半响,眸里变幻了数种情绪,忽然笑道:“对,容书儿求我,求我告诉你,昨天陪你睡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我从没想过那么心『性』高傲的女子,居然会求我,呵,有趣得很。”

纥干承基险些窒息,只指着落雁说不出话来。

落雁似乎下了决心,也不管纥干承基的异样,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锦帕来,打开,尽是女子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