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

梅子一直在外打工,十几年来,很少休假。只是在生孩子的时候,在家休养过一段时间。孩子出生之前,梅子怀孕都好几个月了,每天还挺着个大肚子,在工作,直到产前一个多月,才请假回家生孩子。

梅子请假也只是自己一个人请假,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回家,坚决不要妹夫请假,也坚决不要妹夫送自己回家。

“我请假就已经被耽误了,我生孩子你又帮不上什么忙,有双方大人在,你也不用担心我什么,你就在这安安心心的好好做事吧。隔三差五的,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梅子对妹夫说,妹夫自然听梅子的。

梅子一上车就给我打来电话,说要到我这里来住一段时间。我那时早已大学毕业,在一家大型服装公司销售部担任经理助理,住在公司提供的两室两厅的套房里。

听说梅子要来,我自然是兴奋莫名。我立即请人把房里房外的卫生,彻彻底底的清扫了一遍,把房子内外清扫的干干净净,不染纤尘,房间摆设也整理的亮亮堂堂,井然有序,然后又买来一张两米宽的大床,铺上崭新的被子,床单,以迎接梅子的到来。

我给梅子打了个电话,知道梅子快到了,就打的赶到车站去接梅子。

我赶到车站一打听,梅子坐的那趟车还没到,我等了十几分钟,火车进站了。

我挤进火车,看见梅子正抱着个大肚子,站在车窗边有些焦急的向外张望着。“梅子,坐车累了吧?”我快速来到梅子身边。梅子转身看见了我,就异常惊喜地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拍了拍梅子后背,让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先稍作休息,等我把梅子的行李提下车,然后我双手扶着梅子也下了火车。

我把手一招,一辆的士就停在了我们身边。的哥下车把梅子的行李塞进了后备箱。我扶着梅子坐进的士的后排。梅子手里握着我的手,身子靠在我的身上。

的士一会儿就把我们送进了我们公司的院子里,然后又转入了宿舍区。

我扶着梅子出了的士,的哥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梅子的行李,提在手上,跟着我们来到我的那间位于二楼的套房前。

我付了的士费,对的哥表示了一声感谢,就开了房门,扶梅子进了房间。

梅子一进房间,就转身扑进我的怀里,双手环绕着我的脖颈,脸贴着我的脸,眼泪就流了出来。“梅子,怎么了,是不是哥让你受委屈了?”我见到梅子流泪,心里就慌了。

梅子立即摇了摇头,又望着我,含泪笑了。

“羞不羞啊,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还又哭又笑的。”我伸出双手悄悄抹去梅子眼角上的泪痕,又轻轻捧着梅子的脸,仔细端详着。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吧,梅子的脸都瘦了一大圈了,也少了以前的那种水润光泽。但却多了一种多年打工岁月留下的叫做“坚毅”的那种成年女人独有的风姿。

“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呀?”梅子突然收起笑容,以一种平时少有的严肃表情,问我。

“怎么会啊,梅子,你没什么吧?”我扶着梅子,躺在**,然后我弯下双膝,跪在梅子身边,双手小心翼翼地来回抚摸着梅子高高隆起的肚子,又把一只耳朵贴近在梅子的肚子尖上,眼睛望着梅子,嘴对着梅子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喊话,“你这个小家伙,快告诉舅舅,妈妈今天是怎么了?”

梅子就忍不住,就笑了,然后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只是感觉有点累了。”

我站起身,先给梅子做了个全身按摩,然后又在大腿小腿足底足弓等处做了重点按摩,直到梅子感觉舒服了,我才住手,到浴室放好热水,让梅子舒舒服服的洗了澡。

一会儿之后,梅子从浴室出来,默默坐在我的身边。

“舒服多了吧?”我回过头来,望着梅子说。

“嗯,身体是舒服多了,可是心里还感觉好累的啊!”梅子又扑进我的怀里,脸贴着我的脸,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哥啊,想你想得好心痛啊!”

然后就对我絮絮诉说,说她真的好想我,从小就一直那样。她之所以拼命地打工,就是因为只有在工作中,她才能感觉到或许能稍许减轻那么一点点思念的痛苦。

她以前,还为此专门跑到民政局咨询过,工作人员明确告诉她说,她不能和我结婚,她和我的婚姻是非法的,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她曾为此很苦恼。

苦恼过后还是想,最后想得实在是没办法了,就下定了决心,今生今世即使不能成为我的妻子,也要成为我的女人,否侧,她一辈子都会心有不安。她上次就是带着那个决心,到学校去看我的。

“我上次的表现一定很搞笑吧?”我抱着梅子,边给她做着胸口按摩,边对她说。

“嗯,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噢,对了,哥,你那以前一直都没有谈过女朋友啊?”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都是有始无终,不了了之。”我对梅子说,“直到上次,看到你,我才明白,我的心里其实也是一直都有你,我一直都在等着你长大,盼着你长大。看到你终于长大成人了,长成大姑娘了,我的心就活了,就不再是我的了。”

“这个就是心灵感应心心相映吧,两个相爱的人,心总归是相通的。”过了一会,梅子又说,“我上次好怕的啊,哥,你要是不坚持,我都准备要退缩了,真的又想又怕,好奇妙的感觉!”

“嗯,你怕什么嘛?”

“怀孕啊,虽然师姐告诉了我避孕的方法,可我一直都没试过,也不知道灵不灵。要是不灵的话,那我们一辈子岂不都将被毁了,是吧?”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为自己的莽撞不理智而深感自责,“梅子,是哥害了你,哥对不起你。你原谅哥好吧。”

梅子立即用手堵住我的嘴,“哥,说什么呢,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啊?”

我说,“不是啊!”梅子就双手摸着我的脸,一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我的眼睛说,“哥你喜欢我就不要再说什么伤害我请我原谅之类的话,好吧?”

“嗯,可我怕你受苦,对了,你上次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我很好,”梅子轻轻一笑,又说,“哥,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啊?”

我说,“什么怎么办?”

“明知故问!”梅子假装有点不高兴了,“哥,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对吧?”

“喔,”我也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梅子说,“我的事,你不必担心,到时哥会考虑的。”

“哎,”梅子就轻叹一口气,然后又用双手手心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摸着我的脸,对我说,“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啊?”梅子的眼睛里似乎满是迷茫和困惑,又一次问我同样的问题。

我还来不及回答,梅子又说她原以为结婚之后,就不会再想我了。可事实并不是那样。她也知道,她要是再想我,就是对不起佳栋,佳栋就是妹夫。可自己就是没办法,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不会是一个不负责任,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吧?”梅子还在等着我的回答。

“当然不是!”我对梅子说,“你聪明贤惠,端庄貌美,品行贤良,善解人意,又技术高超,勤俭持家,肯吃苦,会挣钱,怎么会是个坏女人呢?”

我又对梅子解释说,“我们本来是要成为夫妻的,只是命运决定我们成了表兄妹。谁说表兄妹之间就不能没有感情?就不能没有爱情?古时候都还有‘亲上加亲’一说呢。那可是让好多大户人家都羡慕不已的美满姻缘啊!”

看到梅子的脸上转了点颜色,我又继续安慰梅子说,“佳栋是个好男人,他应该是能够理解你的苦衷的,我以后也会找个机会给他做些解释的。”

“解释就不必了吧,”梅子又有些不安和担心起来,“别闹出什么乱子才好。”

“怎么会?”我做出那不过是小菜一碟的样子,故作轻松地对梅子说,“相信哥,哥要是连一个妹夫都摆不平的话,还配做你的亲亲哥哥啊,对吧?”

梅子就望着我,笑了。

我扶着梅子,到公司餐厅吃了晚饭,又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

每每遇到同事,(他们好多都是服装行列的重量级人物),我都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妹子,名叫梅子,请假生孩子的。梅子也是技术高超的大裁缝师傅,今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他们也都热情地和梅子打招呼,有些女同事还拉着梅子的手,不厌其烦地问长问短,把我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