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术

二六三,江山乱

纪恻寒笑了一下,对她说道:“我说的全都是真话,又何必要向你证明什么?”

“当然要向我证明了,这事跟我也有关系啊。你要知道嘛,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跟我生得一模一样。”她胡搅蛮缠的说。

纪恻寒想了想,就把随身带的一幅画拿了出来,递给姚宛芸看,不知道为什么,在姚宛芸的面前,他总是没有脾气的。

姚宛芸看着那画像上的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她便惊呆住了,那女人果然是跟她长得好生相似啊,虽然细细的看去,还是有些不甚分明,然而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恐怕就会误以为是同一个人了。

那幅画的画卷已经有些发黄了,边边角角也被磨损得不像样子,显然已经被纪恻寒带在身边很久了,而纪恻寒也曾经无数次的拿出来看过,她的心中对纪恻寒不禁多了一丝的悲悯之意。

她安慰纪恻寒说道:“你也不要因此而太过于难过了,如果她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会知道你对她的这份情意的。”

“在天有灵?”纪恻寒微微一愣。

“当然是了,你对这个女子这么情深,而你又是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那她既然没有嫁给你,肯定就是因为她已经死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纪恻寒倒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便什么也没有说。

“对了,我们话又说回来了,我姑姑到底叫你去,让你做什么嘛?是不是跟丹书铁卷有关?你快告诉我吧。”

纪恻寒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要是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总之,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姑姑的。”

“你真的会帮我姑姑吗?”姚宛芸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会了,你姑姑和大明王朝的皇长公主原本是亲如姐妹,如果我要帮皇长公主的话,自然会帮你姑姑。”

“大明王朝的皇长公主,她,我也是听说过的,这个人在我们这边也是小有名气的,人人都说她是一位女侠,又有人说她是一位骄傲的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不可以把她的事迹慢慢的说给我听?还有啊,你是不是喜欢她?要不然为什么会为她来我们这里呢?”

“当然不是了。”纪恻寒断然否决:“我跟她是非常好的朋友,她的事迹我以后慢慢的说给你听,好不好?”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要在这边多待一些时间吗?我等着听你说的故事。”

听到她这么问,纪恻寒点头说道:“不错,我的确是要在朝鲜待一段时间了,到时候可以慢慢的把故事说给你听。”

姚宛芸又同他聊了一会,这才有点依依不舍的走开,显然姚宛芸对纪恻寒非常感兴趣,而纪恻寒只要一看到她酷似景横笛的脸,对她便没有了免疫力。

他目送着姚宛芸离去的背影,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自己有事。就算是为了横笛,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的心底不由得又是一阵的黯然。

纪恻寒和姚箬吟商量好了帮她对付李元啸后,接下来几天,每日里都在筹谋规划,纪恻寒虽然狂傲不羁,却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而且他曾经也在宫中做过禁卫军的首领,对于宫中的事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朝鲜皇宫跟大明皇宫纵然不同,应该也差不了太多,他仔细研究过宫中的防卫后,便心中慢慢的有了主意,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弄清楚李元啸这个人的性格,因为只有弄清楚李元啸的性格,才可以决定自己下一步怎么做。

每个不同的性格的人,对于一些事情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想到这里之后,他便又继续去找姚宛芸,问了她很多关于李元啸的事情。

姚宛芸告诉他,李元啸是一个荒**无道的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就算是这次能够夺得皇宫的小势力,能够夺得朝臣的支持,还有拿下皇宫,也只不过是侥幸而已。

听到姚宛芸这么分析,纪恻寒总觉得好象是哪里不对一样,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李元啸这个人是一个无勇无谋的人,竟然还可以把朝鲜的大权抢到手中。

姚箬吟是何等伶俐聪明的一个女人,如果不是男方的手段超过了她,她又怎么会任人宰割,沦落到逃离宫外的下场呢?

可能是姚宛芸先入为主的缘故,对于李元啸有了不好的看法,所以才会这么以为。

想到这里,他便越发的有些不清楚了,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去问一下别人,而姚箬吟最近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要见到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他便决定去向姚永生打听情况。

姚永生见到纪恻寒,倒是颇感意外,笑着问道:“不知道纪先生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纪恻寒微微一笑,便在他对面坐下来,拱手说道:“是这样的,今日麻烦姚相爷,皆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向你打听。”

姚永生点头说道:“纪先生有什么事尽管问老夫就是了,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今我妹妹还要靠纪先生帮忙,纪先生能够拔刀相助,扶危济贫,可见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

听到姚永生的话后,纪恻寒倒是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姚永生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有想到说起话来竟然如此的滔滔不绝,巧舌如簧。

他正犹豫的时候,姚永生似乎已经窥探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便笑着对他说道:“昨天见到纪先生,之所以没有同纪先生开怀畅谈,皆是因为太后娘娘找纪先生有要事做,我不好插嘴。而今纪先生找到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才冒昧叨扰问纪先生所为何事的。”

纪恻寒点了点头,便笑着对他说道:“是这样的,我很想知道宫中的情况,曾经问过二小姐,但是二小姐所言给我感觉总是有些不同。小女孩的想法有时候是会特别奇怪的,所以我才来向姚先生打听。”

“向我打听?”姚永生倒是有些奇怪,他说道:“为何纪先生不直接向太后娘娘打听?”

纪恻寒苦笑:“我也想找太后娘娘,可是这两天太后娘娘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根本就找也找不到。”

姚永生若有所思,他便点头笑道:“是这样的,恕在下冒昧问一句,不知道纪先生为什么要打听皇宫中的情况?可是纪先生同皇宫中的人有什么来往吗?”

姚永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有疑他之意。

纪恻寒连忙摆手说道:“只是一时好奇罢了,我既然来了朝鲜一趟,都没有去过皇宫,等到回去说起来,岂不是被人笑我愚昧无知吗?是以,才想同姚相爷打听一下,回去的时候若是中原那边的朋友问起来,也好给他们一个答复。”

姚永生面上的笑容笑得越发的深了,纪恻寒也不知道他信了还是没信,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把宫中的情况和纪恻寒说清楚,这样纪恻寒才好入宫办事。

姚永生沉吟了一下,便从柜子里面翻出了一张地图,递给纪恻寒,对他说道:“这张地图是我最近新抄画的,你到时候可以按照这张地图进宫去就好。”

纪恻寒看了一眼,发现那张地图跟姚箬吟给自己的地图一模一样,可见姚永生是一心一意帮妹妹复国的,这也可能理解。

姚箬吟是皇太后,而姚永生就是皇太后的哥哥,在朝中自然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搴,他想赶快的帮纪恻寒把国家从李元啸手里抢过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纪恻寒笑道:“我还想问一下,我想问一下,李元啸这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平日里身边带的侍卫多不多?听说他身边有四大天王四个侍卫,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李元啸这个人生性多疑,他身边的确是带着四大天王,而且四大天王几乎不离开他的身畔,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四大天王会守候在外面。只不过嘛,依老夫之见,四大天王的功夫是没有办法和纪先生相比的。”说到这里之后,他又笑了笑。

纪恻寒也不以为意,纪恻寒对自己的武功当然是有信心了,朝鲜人的功夫本来就没有办法同中原人相比,如果打不过,他们功夫远远不及中原武林人士,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是他跟纪恻寒说,朝鲜人的功夫超过了纪恻寒,那纪恻寒反而要生出疑虑了。

纪恻寒便又问了一些李元啸的情况,从姚永生的口中得知,这个李元啸是一个荒**无道的人,他之所以能够夺权成功,当然跟他的野心不无关系,但是这个人向来不得人心,他崇尚武治法治,在百姓们的心目中,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

打听清楚了这些之后,纪恻寒便多谢姚永生,然后告辞。

纪恻寒走回来之后,仔细的想姚永生和他说的关于李元啸的事情,李元啸既然这么生性多疑,那么他一定会在自己的宫中加重防卫,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是他争天下的时候,凡事绝对会往最安全的地方去做。

如果他要进宫行刺李元啸的话,那么就一定要一击击中,否则的话,惊动了皇宫中的侍卫,以他的武功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杀掉李元啸了,而要全身而退的话,就要趁李元啸晚上睡觉的时候,从房顶悄悄的潜入到他的房中。

纪恻寒自信,以他的轻功和武功,要想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杀一个人,那实在是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不惊动四大天王和外面的守卫,那么一切便容易得多。

便是万一惊动了,就要赶快解决掉四大天王离开皇宫,到时候等到守卫们发现,纪恻寒已经逃出宫外了,何况他现在有地图在手,要想进宫,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想清楚这些之后,他心里便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意,纪恻寒本来就武功高强,再加上颇有智慧,他觉得此去皇宫刺杀,只要安排好,恐怕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只要一旦刺杀了李元啸,那么依附李元啸的朝臣,没有办法之下,一定会重新依附姚箬吟,而姚箬吟到时候就可以辅佐小皇帝继承皇位。

姚箬吟说她手中没有丹书铁卷这件事情纪恻寒是不肯相信的,如果她手中真的没有丹书铁卷的话,又怎么会如此的淡定?

其实纪恻寒也曾经听说过诸葛亮的空城计,能够使姚箬吟如此安枕无忧的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就是她手中其实是有丹书铁卷的,但是去调动兵力,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说不定她一方面在拖延李元啸,另一方面早已经派人去边关调动兵力去了。

第二种可能就是她手中真的没有丹书铁卷,如果这个女人手中真的没有丹书铁卷,还可以坐得如此安稳,那她实在是一个非常有谋略的,而又非常镇定的女人,也难怪她可以辅佐朝鲜王朝这么多年了。

事实上丹书铁卷在不在她手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纪恻寒无论如何也要帮她完成使命,除掉李元啸,这样不管怎么,结果是如何,她就一定都可以对付得李元啸了。

虽然纪恻寒心中也有一种被人利用的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反过来,他也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朝鲜王朝的命脉如今就在他的手中,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借不到兵,恐怕简怀箴同皇帝之间的恶战也不会那么轻易解决,他同简怀箴乃是几十年的老朋友,这样的忙,他是一定会帮简怀箴的。

他算计妥当之后,就决定第二天晚上出发,进入皇宫刺杀,他临行之前把地图上的每个关口都检查得一清一处,检查清楚了之后,他就可以很快的进入到皇宫之中,有了这张地图在手,皇宫中就算是守卫再多,也不容易难得倒他。

到了第二天晚上,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便悄悄的来到了朝鲜皇宫的外面,到了外面,他四处看了一下,见正门和偏门处各有人把守,他仔细估量一下,便施展轻功,跃到了高墙之上。

纪恻寒的轻功当真是出神入化,这么高的高墙一般的人根本就跃不上来,然而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进了宫闱之后,他便徒步在高墙上行走,很快的,就按照地图所说的到了李元啸所住的正元宫的旁边。

到了正元宫的外面后,他就悄悄的从围墙上跳下来,然后按照地图潜入到正元宫的旁边,他四处看了看,见这里果然是守卫森严,要想从正门或者窗子进去,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于是他便按照原定计划,重新跃到屋顶。

他在屋顶上轻轻的行走,身轻如燕,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唯恐被人发现,很快的,他几乎把整个正元殿都给转了一圈,每转到一间房子,他都会揭开瓦往下看去,终于让他找到了李元啸所居住的宫殿。

这宫殿实在是很富丽堂皇,虽然跟中原的皇宫没有办法比,可是在朝鲜,也算是极具奢华的地方了。

他掀开瓦,往下看了看,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正躺在明黄色的帐子里,动也不动,显然是睡得很熟,寝宫里一个人都没有,想必四大天王都在外面守着。

弄清楚了形势之后,他便再也不迟疑,轻轻的揭开了十数块瓦,露出了一个小洞,这个小洞足够他钻进来了,他从小洞里钻进去,然而轻轻一跃,跃到房梁之上,这一跃跃得十分的轻,根本就不会惊动任何人,他在房梁上轻轻的走着,很快的就走到了房梁的另一端,然后他便攀着墙壁轻轻的落了下来。

落下来之后,他往**看了看,只见李元啸仍旧睡得很熟,想必是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进来了,对于自己的功夫的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于是他便再也不迟疑,拿起手中的剑,便对着**的人刺了下去。

纪恻寒一剑劈下去之后,发现**的人毫无动静,紧接着就见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见到这种情形,纪恻寒不禁大吃一惊。

他所吃惊的是因为这次的刺杀计划居然进行得这么顺利,一切简直顺利得有些不合常理,他是走过江湖,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如果说这次的刺杀计划艰难险阻重重,他反而能够认可,而今竟然进行得这么顺利,一切显然不合乎逻辑。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头一惊,他仔细的审时度势,立刻明白到现在自己应该做的是赶紧离开皇宫,刺杀计划成功也好,不成功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是成功了,那固然是好,如果是不成功,自己要保全自己,以后还有机会再来刺杀。

想到这里之后,他便转身提起双脚就准备再攀上横梁逃走,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阵烟雾向着他熏了过来,紧接着他便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双手双脚被捆着,关在了天牢里面,他仔细的回想起整个刺杀过程,才知道自己已经刺杀失败。

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很是郁愤难解。

他正在想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有人哈哈笑着走了进来,那人一边笑着,一边说:“纪先生啊,纪先生,真没有想到你会栽到我的手里吧。哈哈哈。”

说话的人大概有三四十岁,生得浓眉大眼,上下穿着锦黄色的衣服,头戴冠帽,一言一行都颇具霸主的气息。

纪恻寒只是看了他一眼,以他的阅人阅历,就知道这个人是谁,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就一定是李元啸。

纪恻寒微微一愣,爽朗的说道:“好吧,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今日里,我落在你手中,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知道如果是要杀要剐,对纪先生而言一点都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是要说服纪先生的话,恐怕就困难得很。我知道纪先生今日来到朝鲜,想做的是什么事,你想做的无非就是向朝鲜借兵,帮助大明王朝的皇长公主嘛。既然如此,你向姚箬吟借兵也是借,向我借兵也是借,为什么非要向她借兵,而弃我于不顾呢?你说对不对?再说了,姚箬吟只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而今她自己已经岌岌可危,自身难保,想要自顾犹且不能,哪里又有什么兵马借给你了?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李元啸而今纵横朝鲜,天下的兵力已经有一小半集中在我手里。”

纪恻寒听到他这么说后,只是冷笑,一句话也不说。

李元啸见到纪恻寒的样子,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会答应的,纪恻寒的大名他虽然远在朝鲜,也曾经听说过,知道他为了义气是什么事情都也做得出来的。

当初李元正到访明朝,曾经一度很喜欢明朝的怀箴长公主,当时李元正便向明朝朱棣皇帝求娶怀箴公主为妻,而怀箴公主心中有所牵挂,而不愿意嫁,这个时候是纪恻寒奋不顾身的站出来,告诉明朝皇帝说,他跟怀箴公主私定终身,所以怀箴公主不能嫁。

总之这纪恻寒年轻的时候,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何况现在他除了武功高强,为人狭义之外,更增添了几分聪明和机智,若是能够身边有这个人相助,那一定是很快就可以平定天下。

李元啸看到纪恻寒铁骨铮铮,便笑着说道:“纪先生的大名在下虽然是在朝鲜小国,却早已经有所耳闻,知道纪先生乃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在下也不想多加勉强。只不过嘛,若能够得到纪先生辅佐,那对在下而言,实在是一桩天大的美事。”

纪恻寒微微冷笑,说道:“我想你言重了,首先纪某人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其次就算是纪某人真的有那么好,也不会帮助你谋朝篡位,做乱臣贼子的。”

“乱臣贼子?纪先生,我想你真的是弄错了,在下何时做过乱臣贼子?在下只不过是抢回自己的江山而已,这江山原本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