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倾天下之美男齐上阵

第三百一十章 烈焰出尔反尔

第三百一十章烈焰出尔反尔

凤思蓝的声音,轻如流风,落在“沙沙”而落的雪落的间隙,有一种静默的儒雅气息。

他说:“亦辰,因为烈焰出尔反尔,母皇震怒,半个月后,太子凤思红,将代王远巡边关,所以,你得帮我……”

他说:“亦辰,你在乎的人能不能度过这一关,你要看你的了……”

“亦辰知道了……”知道凤思蓝所说的话,都是事实,亦辰微微颔首答应,冰冷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中慢慢地握紧,他就在漫天飞雪里,轻轻地点头:“亦辰一定会配合王爷的行动……”

漫天的碎雪,落在眉睫,落在发丝,身上的体温,正一点一点地被带走,不能承受冰雪那样的突然由悲恸淡漠起来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帅帐之内,竟是苍凉无比……

沉重的睫毛,任由大大的雪片落下,而又飘起,最后,只有一抹透骨的凉,在心底蔓延开去……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若水的心里,仿佛有把火在烧,那把火,就包括在冰屑之下,随着冰层的融化,正将若水的心,浸得透湿,透湿……

今日有报,因为烈焰出尔反尔,所以,文瑾帝震怒,所以,令太子净水炎远赴边关,一来年关已近,慰问众将,二来和众将商议御敌之法……

烈焰出尔反尔,那几个刺眼的字眼,乍一听入若水的耳里。她惊愕莫名,然而,她更知道,君无戏言,言出必践。所以,这件事,终究是无法挽回的了……

原来。我还在原地等你,可你,却已经忘记曾来过这里。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所说过的话。还回荡在耳边,那个人的那些誓言,言犹在耳,只转眼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那个人,给予了她希望

。然后,又将这希望,生生地抽走。连一丝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若水在漫天飞雪里,狂奔疾驰,直到筋疲力尽。她微微地抬起头来,天边一片灰暗。那仿佛来来去去,永无尽头的飞雪,还在不知疲倦地落着,仿佛要将这天地之间的所有一切,都尽数掩埋……

终究要亲自受伤,才会学着聪明。可是,这代价是如此之大。如此之沉重,沉重得她的心已经沉沦,沉重得,几乎已经变成她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有泪水,从若水冰凉的脸上滑下。她仰望苍穹,却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人,费了那么多的心,用了那么多的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人说,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可是,她却连悲伤都已经感觉不到,只感觉到满心的,冰凉,冰凉……

如果说,誓言是假的,那么,心可是假的么?如果说,一切过往都成云烟,那么,他曾经的温柔,也没有半点的真实?抑或是,那个人的最终目的,只是要她伤心欲绝,只是要她生不如死……

究竟是谁,把谁真的当真?又是谁,在为谁心疼?

如果方向错了,停下来就是前进。那么,她宁愿现在停下,宁愿现在倒退,可是,在那之前,她一定站到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问个清楚。她一定,要听他亲口说出……

原来,想走到一个人的身边去,不单单需要双脚,还要勇气;假如想住到一个人的心里去,首先得看看,那人,是不是在你的心里;若真想爱一个人,要看那人的眸光,是不是在自己的身上,若要恨一个人时,则要看看,你究竟是恨他,还是恨你自己……

漫天雪落,雪落满天,年轻的元帅就在漫天飞雪之下站直了身体。对,她一定要走到他的身边,当面问一问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事情,就是微笑着,听你说,原来,你并不爱我。那么,她愿意承受另一次心碎……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从此,他们之间的唯一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仰望年轮,一年的尽头,即将到来,这是若水在这个异世里,度过的第一个年轮,当然,也是她前世今生,最痛的涅槃,雪落了,人去了,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若水仰望天际,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原来,感情的戏,就属我,最没有演技

。原来,你就是我永远都猜不到的不知所措,而我,则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

原来,真的是,心碎了,就不会痛了,原来,真的是,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烈焰的帅帐之内,独孤情正静静地坐在高高的帅位之上,那个清风傲骨,清雅如水墨画一般的男子,此时,却是神情疲惫,形容惨淡。

他的手中,是一杯还未喝下的酒。酒香清冽,酒香浓郁,酒的余温,温暖着他冰凉的手心,却温暖不了他冰冷得几乎结冰的心。

帅帐之内,寂静十分,左下首,坐着一个清秀文弱的男子,眸如流水,水如冰,而他的眼里,仿佛只有独孤情,眸子流转之间,凄清冷淡,冷漠冷酷,那表情,若说是怜悯,则更象是欣赏——是的,他有欣赏他的唯一认可的兄长的无以伦比的痛苦……

明灯高悬,恍若梦幻。

明亮的烛光之下,独孤情脸色腊黄,有豆大的汗珠,正从他的额头,连珠般地落下。他抿紧着唇,拳头紧握,任指甲,生生地折断在手腕里……

三杯毒酒,沦为剧毒,他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一场相思空如水……”最适用于情深,情动的男子。可是,在生与死的最后边缘。不知道是那个女子,给了他生的意念,还是他的本身就有着奇强的生命力,总之,三日的期限已过,他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不过,这“活”的代价。却是相当之大。到现在为止,独孤情的身体,都在不停地剧痛,都在不停地颤抖。虽然,他在勉力地支持着。可是,烈殒天却依然可以看出,他此时正在忍受着的痛楚。

这痛,可是为了那个女子?

这苦,可是为了那个女子?

皇兄呵,我整整陪了你二十多年。可是,我在你的心里,却仍旧不及一个只认识了短短几个月的女子——

年轻文弱的烈殒天心中痛楚和快意

。淋漓交织。他侧过头来,唇角含笑,正优雅地品着杯中茗。静静地体味着几乎被疯狂和痛楚湮没的心,静静地欣赏着兄长的万般痛苦。

皇兄。你对我,是何其的无情,可是,这到了最后,陪在你身边的,却还是只有我一人……抑或,从头到尾。你的身边,就只有我,而已……

那么,你就这样痛着吧,痛过沧海桑田,痛过雪落雨飘,然后,在生命的最后,我将和你一起,归于黄泉——

皇兄,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可是,此时,我有多么的爱你,便有多么的恨你……

一场相思空如水啊……

烈殒天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唇边的笑意,更深,更深……

要知道,这毒药,自从三百年前传自西域,象他皇兄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所以,烈殒天真的十分好奇,真的是十分想要知道,他的兄长,那个向来拥有钢铁般意志的男子,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体内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那种痛,更象是这世上最残酷的凌迟,刀刀入肺,刀刀入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忽然,独孤情拿起了桌上的帕子,轻轻地在唇边抿了抿。再低下的手中,已经有一抹嫣红。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戏谑的笑声:“今日呕血共十三次……这心血,怕也要呕尽了吧……”

“那么皇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烈殒天的口气,仿佛在慰劝,更多的,却中嘲刺——皇兄,你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我都不会令你得到你所喜欢的任何一个女人,可是,你却为什么,还在如此的误人误己呢?

还有那个身为元帅的女子,烈殒天真的很想知道,此时的她,究竟是何种心情,或者说,在不远的未来,在独孤情不得不抛下她时,她又会怎样的绝望……

爱罢,爱罢,这爱,就是一把红莲烈火,你若愿意做飞蛾,就尽可以扑过来,要知道,生命归于虚无,身体化为灰烬的那一刻,才是最美的极致……

独孤情忽然静静地笑了起来。明亮的灯光下,那个一身风次卓绝,卓尔不群的年轻皇太子,额上犹还挂着汗珠,可是,他已经说出话来,他微笑:“皇弟,她,一定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个样子……”

是啊,那个女子,生性刚烈,眼睛里容不下砂子

。怕此时的她,早已知道真相,怕此时的她,就快来到自己的身边了吧……

虽然他不得不放弃,可是,他还是想要再一次地看看她;虽然,他不得不舍弃,可是,却还是想,认真地看上她一次,将她的样子,深刻地刻在心底……

水儿,这一生,是我负你,那么,若有来生,我愿意奉献所有,我愿意舍弃所有……

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由远及近,几乎在几个起落,已经落在帅帐之前。下一秒,帅帐的门被打开,露出了一张苍白的、瘦弱的、冷酷的、杀气腾腾的脸。

夜来的风,携着冰雪的碎片,冰冷的花瓣,随着女子披一身风雪的身体,蓦地流入帐内,就在那一瞬间,本来寂静地营帐之中,就连空气都了奥妙的变化……

独孤情和烈殒天同时转头。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到了那个正一剑划退众人,一步一步地走进帐内的年轻的黑衣女子……

披一身冰雪而来的女子,全身几乎冻僵。额头、发丝,眉间,全部都是几乎结冰的冷意,而今,室内温暖,冰雪消融,化而为泪,正从女子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之上,长线般地滑落。

她握着剑的手,几乎僵硬,她混合着怒意和杀气的脸,更象是一个远天之上飘来的杀神,只是,她的身上,黑衣零乱。想来是只身入敌营的缘故,她的身上,已经带伤,想来她也伤了不少人的缘故,她的微微下垂的长剑尖,犹有血丝在一滴一滴地落下。

锐利的破天斩,早已和她心意一致,此时,握在她的手中,闪万千清光,映着她没有一丝表情的、冷酷的脸,灼灼逼人。

想来众将早已得到授意,所以,看到若水只身进入帅营,然后一下子围了上来,却没有人出手。

若水向前跨了一步,所有的将士长剑一转,均拦住那个女子的前路。若水眉间一凝,短剑就要挥起。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厉叱:“退下……”

说话的,是独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