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以命抵命
“公子，狐姬她……她死了……”花五娘抱着狐姬的尸体流着泪，从她口中叫出来的一声“公子”，让场上的人都明白了，眼前的白衣男子就是传说中的怡红公子，真是，惊为天人！
初听怡红公子的名头，人们都会认为他定是位和《红楼梦》中贾宝玉一样红裳粉面的贵族公子。
现在见到一身白衣，高洁如雪一般的若水，众人心里塑造出来的形象彻底被颠覆了。眼前的怡红公子异常清瘦，神情清冷，如同天山上的皑皑白雪，周身散发着淡淡疏离的寒气，让人只能远观，却不敢靠近。
他的脸，白净如玉，那双眉，像一只翱翔展翅的鸟儿，不粗壮，不细腻，中性，虽不阳刚，也并不阴柔。
眉下，是一双幽冷的眼，比凤眼略圆，眼眸如墨，眼角却上挑，为冷清添了一份魅惑。如玉雕琢的粉鼻，高耸挺拔，那些坐在侧面的人甚至看到了他侧脸的完美弧线。
在那骄傲的鼻梁下，是两片似血的唇，这艳丽妖娆的红大概是怡红公子全身上下唯一的暖色调。灼热，狂放，唇角上钩，仿佛在嘲弄眼前的人，又仿佛是在藐视整个天下。
端木锦从来没有见过长像如此俊逸，神态如此风流自然的人儿。恐怕，闻名大陆的“北蛟南凤”两人也不过如此吧！
而刚才阻拦端木锦的少年在见到若水后，心中更是大为惊叹。自家少主绝世无双，没想到这次来锦城，还能遇到和自家少主平分秋色的人。听周围人说他是怡红公子，莫非，继两位公子之后，这世上又要多出一位风华绝代来？那大陆上岂不是要热闹了！
“本王杀了你的人，你说，怎么办？要钱，还是要什么？条件随你开，本王都会答应！本王想跟你做个朋友！”
比起刚才对待其他人态度，端木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些天京城里的动向端木锦有所耳闻，都和眼前的白衣公子有关。能在锦城，凭一己之力，让五间店铺在短时间内名声大作，这是何等的能耐！
现在亲眼见到了怡红公子本人，端木锦对他的印象更是大好。这样的绝世而独立，这样的清贵高洁，定是非同凡人。若能把怡红公子拉入自己的阵营中，这里面的好处自然是大大的！
端木锦的变脸，并没有赢得若水的好感，反而让她冷哼了一声。这个男人心里想着什么，若水用脚丫子都能猜到。他不知，她想要的是他的命！
“如果我要你以命抵命，你敢么？”
刚才还对怡红公子抱有幻想，希望他能加入自己阵营，帮自己一把的端木锦，在若水这样冷漠无情的话后，脸色大变。他何曾被人这样拒绝过？以命抵命？让他一个高贵的王爷为一个卑贱的青楼妓子抵命？这等值么？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要金银美姬，本王都可以给你！以命抵命？莫不是开玩笑？！”
“呵呵……”
端木锦的话，引得若水轻笑起来。
美人如玉，大约就是形容眼前这人。一笑一颦，风华绝代，让人心中膜拜，生不出任何污浊的想法，生怕玷污了这份高洁。
“既然你不肯自刎谢罪，那本公子只能告御状，请圣上抉择！相信皇上会给我们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
“笑话！让本王给她偿命？简直就是做梦！本国律法从来没有这样一条，就算有，也管不了本王！”端木锦有些恼羞成怒，他好言好语，想和怡红公子做朋友，没想到对方这般不知好歹，真是不识抬举。
看着端木锦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若水心里替那些为端木锦而死的人不值。为了一个这样的人，他们竟然认为他是贤明之主，真是被鹰啄了眼，才会分辨不清人心。
“贤王这般说，倒是让我有些糊涂。我不懂风律法，只能请教一位高人。”若水微微抬头，看向二楼左侧一间半掩的窗。
“硕王殿下，您也认同贤王的话么？皇族子弟不是应该保家卫国，守护自己的子民么？为何贤王殿下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草菅人命，视人命为儿戏，不但无丝毫愧疚之心，还这般理直气壮，践踏民心？难道这就是我们效忠的国、我们效忠的皇族给我们的‘恩赐’么？”
若水的声音越来越大，语调越来越急促，话语也越来越尖锐，让原本还想装不在场的端木砚不得不露面
。
“是硕王殿下？！”看到端木砚，有人叫了起来，立刻，那些书生们纷纷跪下，口呼千岁后，立刻将矛头指向端木锦，请端木砚为狐姬做主。
“硕王殿下，请您狐姬伸冤！”
“硕王殿下，不能放过杀人凶手——”
端木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尴尬，他不过是听了百花楼的名气，过来看看，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事儿。刚才他还想着如何离开现场，假装不在，没想到还没跑，就被怡红公子“抓”了出来。
在看到那些为狐姬请命的书生们热切的眼睛后，端木砚又有一种截然相反的自豪感和使命感。他是硕王，将来也可能是未来的储君，这些人将来也会是他的子民，他们这般信任他，让他有种已经大权在握的感觉。
此时，端木砚心里在盘算着这件事情的优劣，端木锦倒台，得利的自然是他。他若想得名，就应该“公事公办”，有了美誉，才能得民心。得到民心，就算端木锦如何翻滚，都不可能威胁他的地位了。
可若真的按照怡红公子说的，以命抵命，又不太可能。太后不会答应，皇祖母也不会答应。若他应承下来，日后不能兑现，岂不是让人大失所望，反而会失去更多民心？
这，这该如何是好呢？
端木砚的出现，让端木锦心里发寒。他和端木砚面和心不合是众人周知的事情，若他这会儿趁火打劫，吃亏的可是自己。
两兄弟暗中较劲儿，一个慵懒的声音插了进来，将这事儿推置高氵朝。
“若硕王殿下觉得为难，本公子愿意为殿下作证。贤王杀人，本公子亲眼目睹，太子念及骨肉亲情，怕伤了兄弟和气，本公子愿意担下这恶名，当个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