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消失的女人
第537章 消失的女人
一般说来，具有强烈攻击性的大型犬烈性犬，一旦真的出现了攻击人致伤的行为，被警察抓住，是很难逃脱被爆头打死的命运的。
可刚才杨帆话的意思是，起码得等到这个案子结束才会杀了波波。是因为波波是赵娜饲养的宠物犬，上过户口，属于赵娜的私人财产，不能随便处置的缘故吗？还是有其他的别的原因呢？
我看了看身后被拴住的波波，依旧狂躁无比，即使被戴上了嘴套也在凶狠发出呼呼的喉音，挣扎着身体，撞击着铁门。它怎么突然变狂躁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得找个借口去给它消除攻击性问问它。想办法救它。
“为何没在你们制服它时就把它打死呢？”我指着波波问杨帆。
“被咬伤的伙计原本是想打死它的，是我阻止了他。”杨帆回答，“它身上有多处毛发沾染上了血污，可我们在制服它时并没有发现它身上有受伤的地方，可见那些血污并不是来自它自己的。”一开始说得像自己救了波波一样，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从它身上找线索所以才暂时放过了它，我叹着气看着杨帆，他继续说到：“……而且，院子铁门一开它就扑出来了，可见它并没有被限制行动。这也是推断凶手身份的其中一个条件。如果是有除了赵娜，伊村翔和那两个女人之外的第五个人闯入了别墅，斑点狗不会坐以待毙无动于衷的，它身上的血污，很可能是攻击对方时沾染上的。但基于赵娜本人消失了这一点来看，我们还有另一个推论，那便是赵娜杀了伊村翔，然后逃离了现场。这也能解释斑点狗看着赵娜离开别墅，而没有攻击她是为何，以及铁门是关闭的这一细节。”
“到底你们现在的怀疑对象是不是赵娜啊？我都快被你说晕了。”我觉得杨帆有些啰嗦，直接问他。
“在场的那两个女人和赵娜都有嫌疑，只是赵娜突然消失不见了，嫌疑更大一些罢了。当然也不排除是有第五人进入了现场杀的人，赵娜消失去哪儿了也是关键之处。这些待会儿从物业那边查监控回来的同事应该会有答案。”
有答案的话波波就会被宣判死刑了吧，不行，我坚信波波绝非是只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攻击人的恶犬，我得在警方查出真相前占据主动权，搞清楚情况，把波波救出去。至于伊村翔的死，我真的不太关心，诚如杨帆所说，他已不再和我搭档了，我也不是他的猫咪侦探，那我管这闲事干嘛？留给警方自己去侦查去破案呗。也算是种赌气。
我正思忖着杨帆的话时，一开始进入院子便窜进别墅内的桐生跑了回来，跳到我怀里，几句话对我说明了它刚进入别墅内所查探到的线索信息。
“这只黑猫刚才是跑进现场了吗？”杨帆看到桐生，恍然大悟地问我，一副防不胜防的后悔模样。
“波波身上的血污和厨房里的血迹是同一个人的。”我没回答杨帆的问题，径自说到。
“什么？”杨帆没懂我的意思，不解地问。
“我是说，你们不是在一楼厨房里发现了血迹吗？那些血迹和斑点狗身上沾染上的血污是出自同一人的。”
我说完，看了杨帆一眼，发现他愣了一下，脸沉了下去。“你又让猫去侦查了？唉～！还是那么爱多管闲事。”
“二楼卧室是伊村翔被杀死的现场，一楼厨房有大量的血迹。而从一楼厨房到二楼卧室之间的距离里，却没有一丝血迹……你们感到很奇怪吧，如果伊村翔是先在一楼厨房被刺，为何不往别墅外逃跑，而是要上楼跑到卧室呢？而且，伊村翔从厨房往二楼卧室跑，途中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血迹吧？”我不理会他的数落，继续分析着桐生告诉我的线索。
“你的猫没告诉你厨房里的血迹不是一小滩而已吧？”杨帆终于忍不住了，告诉我他们在别墅内搜查到的线索情况：“厨房里的血迹是呈喷射状的，连墙上都有，可见至少是刺中了大动脉拔刀才会有这喷洒的效果。但伊村翔的背部两刀和腹部一刀均未刺中大动脉，而如果是刺中心脏的话，拔刀或许会有这种效果，但伊村翔就不可能再上楼去往卧室了，应该就会死在厨房的现场。”杨帆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来。
“就算刺中心脏他没有立即死亡，可如同你说的，即便他捂着伤口往楼上逃跑，途中也不可能一点血迹都没留下。如果是死后被凶手搬运尸体去往二楼的话，倒是有可能因为有遮盖物什么的而不在途中留下血污痕迹，但法医确认伊村翔死后并没有被移动过尸体，他就是在二楼卧室死的，二楼卧室应该是伊村翔被杀害的第一案发现场。”杨帆严肃地向我讲述着案情分析。
“赵娜自己一个人也不可能把伊村翔搬运到卧室去啊……”我摸着鼻子，故作深思地说：“还有动机问题，既然伊村翔是赵娜的小白脸，赵娜为什么要把他杀了？”
“我可没说是赵娜把他杀了，只是说她有这个嫌疑而已。”杨帆拍拍额头露出苦恼的模样，“由于昨晚这里在开派对，人数众多，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十几组鞋印和指纹。最让人头疼的是，据留宿的那两个女人所说，昨天参加聚会的人全都是赵娜叫来的，她们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互换联系方式，这让我们寻找排查起来十分困难。”
“还有那条斑点狗，它身上为何会有血污，它在案发时进入过现场吗？我们已经剃取了它身上沾染上血污的毛发送回去检验，和二楼卧室及一楼厨房的血迹进行比对，不知这些零碎的线索最终能得出什么结果……”杨帆又吸了口烟，歪头吐出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我：“你刚才说那斑点狗身上的血污和厨房里的血迹是同一个人的，确定吗？”
“杨队问你确定吗？”我摸了摸桐生的头问，故意不看杨帆，摆着谱。
桐生点点头，又爆出个惊天线索：“不必质疑本喵的嗅觉，这点程度的气味本喵还是有把握能清晰判断的。那些血的气味和隔壁你客户家卧室**的女人的气味是同一个哦，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的气味。”
“真的假的？！”本来还故作镇定想要钓杨帆胃口的我，被这消息给惊着了，惊讶不已地问。
“怎么了？它说什么了？”杨帆见我一副惊讶脸，连忙问到。
“确认是同一个人的血……”我回答，还没说完杨帆便立刻分析说到：
“厨房的血应该不是伊村翔的，以这个出血量来看，或许还有第二个受害者……”
“不用怀疑，厨房的血确实不是伊村翔的，是赵娜的。”我有些黯然地看着波波，对杨帆说到。
如果是赵娜在厨房遭遇到了凶手的伏击杀害，波波听到了赵娜的呼救冲进了别墅厨房，它身上的血污就是那时沾染上的……不对，波波冲进了别墅，除了是想去保护赵娜以外，应该不会放走凶手才对。波波这体型的狗，凶手不可能全身而退。退一步想，即使凶手强壮得能轻松打败波波，不被波波所伤，可刚才杨帆说波波身上也是一点儿伤痕也没有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伊村翔是被谁杀的？赵娜究竟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她消失去哪儿了？死了的话为何凶手还要把她的尸体带走？波波看到了什么？它为何会变得如此狂躁具有攻击性？多个问题萦绕在脑海里，搞得我一片混乱。
“赵娜的？！！”杨帆听了我的话惊叫一声，“这么说，另一个受害者是消失于现场的赵娜？她不是畏罪潜逃了，而是被杀死带走了？！”
杨帆第一反应和我猜测的一样。
我点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又再转头看了看波波，说：“如果有人把赵娜的尸体带走……他是如何离开别墅的？波波怎么会放他离开而不攻击？”
“波波？”杨帆问。
“就是那条斑点狗。”我觉得时机已成熟，可以试图向杨帆提出让我接触波波来问询线索，帮助他们警方查案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过去问问它，昨晚它到底看到了什么，知不知道整个案发过程。”
“你还懂狗语？”杨帆惊奇一问。
“我有翻译官。”我拍了拍怀里的桐生得意地说。
“那……要不你去问问看？”杨帆带着犹豫和纠结地说，又想让我帮忙，又觉得违背了自己以前对我表示不再来往的决绝态度，“不过你可得小心，它现在攻击性很强，别伤着你。”
“放心，不会。”我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他觉得不能一直依赖我来帮他办案，一是总不能用我一辈子到他退休吧？二就是上次在中心医院时欧阳佳佳说的，太伤自尊了，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血液样本采集，拿回去做化验比对，最快也得六到八小时左右，才能得出卧室的血迹和厨房的血迹不是同一个人的，波波身上的血迹和厨房的血迹是同一个人的。然后再将血迹去与怀疑的对象的DNA进行比对，如果挑选错了对象和筛查的物品，还不知道要查多久才能得知厨房的血迹是赵娜的呢。
而这一切，桐生不过去别墅现场走了一圈，前后左右嗅闻了一番，短短不到五分钟时间，便得出了结论。
这让他们警方的科学断案情何以堪。话也不是这么说，依靠动物敏锐强大的嗅觉来断案也属于科学搜查的范畴吧，只不过和动物进行语言交流有些超出了现有的科学认知范畴而已。
要快速高效地侦破案件，我认为可以相结合使用啊，为什么非得舍弃其一。先锁定目标抓捕，科学搜查作为证据提供的后方支持，相辅相成。
我一面想一面走到波波身旁，刚蹲下身，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小胡，已经八点多了，你还没有过来喂黑豹和元气吗？”是颜景毅妻子打来的电话，我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忙着跟杨帆探讨案情耽误了正事，被客户投诉就不好了。颜景毅家里的监控二十四小时开着，他们即便外出，也随时远程查看着家里的情况。
“啊，不好意思，颜太太，我马上就到了。这边出了点问题，耽搁了点时间，我已经到你家小区了的。真是抱歉！”我连忙站起身来冲电话那头的颜景毅妻子道歉。
“好的，我不是催你，小胡，是担心你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颜景毅妻子笑着对我说到，“没事就好，赶紧过去吧，估计黑豹元气它俩都饿坏了呢！”言不由衷，假客气啥。
我挂了电话，对杨帆打了声招呼，说我得先回隔壁别墅去喂食客户的猫，稍后再过来。
“嗯，大概多久？”杨帆问。
“最多四十分钟。”
“好，你先去忙，我这边不会那么早完事的。”杨帆摆摆手，让我快去快回。他又不知不觉地用习惯性的搭档语气对我说话了。
我满意地嗯了一声，抱着桐生，快步离开赵娜家别墅，往颜景毅家走去。
“小胡！小胡！你今天迟到了哦！告诉老颜，让他扣你工钱！”一进屋，黑豹就闹腾地围着我又说又叫的。元气躺在猫窝里，睁开眼看了我一下，又继续闭上。
“对不起啦～！没饿坏吧？”我赔着不是，看了看手表，也才八点十分而已，不至于饿着它俩。
“饿倒是不饿，只是到时间了你没来，我以为你路上出什么事了呢！还好你没事。”黑豹说的话和颜景毅妻子如出一辙，但却感觉诚恳许多。
“谢谢关心，呵呵。”我摸了摸黑豹的头说，“稍等，我去给你们弄吃的。”我走到厨房去拌猫粮，问桐生：“你要不要顺便也吃点？”
“一包湿粮就行。”桐生答应着。
我刚把拌好的猫粮端出去，元气便迫不及待地从猫窝里跑了出来，嗷嗷嗷地吃起来。桐生也在厨房里吃着我倒出来的沙丁鱼罐头。黑豹好像真不饿似的，一直跟在我身后，看着我给它们清理猫砂盆。
“喂，小胡，隔壁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警察都来了呢。”黑豹跳上窗台，瞭望着远处的赵娜家问我。
“嗯，死了个人……”我无意与黑豹详说，随口一答。
“哦？昨晚还开派对呢，今天就死人了，真是说不清楚的宿命啊。”黑豹带着吃瓜群众的心情，继续八卦问我：“是死了两个人吗？”
“嗯……”我敷衍地应和着，突然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两个？你怎么知道是两个？现场只有一具尸体啊！”我反应过来，站起身吃惊地问它。
“我猜的啊，一楼二楼各有一大滩血痕。猜对了吗？嘿嘿。”黑豹嘻嘻笑着，抬起前腿指着窗外正对着的方向，正是赵娜家别墅里案发现场一楼厨房和二楼卧室的窗户朝向。
我走到窗前，顺着黑豹指着的方向望去。天已经全黑，桂花小径两旁每十米左右挂着一盏暖光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照明了，全依靠着各住家户的别墅灯光照亮着C区别墅区。赵娜家此刻灯火通明，很好查看到具体。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开启猫的夜视功能，远远地望着赵娜家的一楼厨房和二楼卧室。从这里的确能清楚看到屋里的情况，大片大片的血痕，聚集着众多警员和搜证人员在里面忙活。
“很清楚呢……”我意味深长地自语说到，“你凌晨时没看到对面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吧，你走了没多久，我吃完饭到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回来就睡下了。那时候，对面还在闹哄哄的，一片疯魔呢。”黑豹挺胸抬头地说着，想了想，又说：“元气一般都睡得比较晚，各个房间跑来跑去的，或许它看到对面发生了什么。”
“是吗？”我心里有数地反问，转身继续铲屎，清理完猫砂盆后，系上垃圾袋，提着走回客厅，放在角落里。走到元气身边问：“元气，昨晚你有看到隔壁别墅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桐生听到我的问话，竖着耳朵从厨房跑了出来。
“嗷嗷嗷～”元气吃着猫粮没停下来，抬眼看我，“嗷嗷嗷～好多事呢～嗷嗷嗷～你感兴趣的是哪件～小胡先生？”
“隔壁的音乐声和喧闹声变小以后的事，都说来听听吧？”我的意思就是派对结束以后的事都可以告诉我。不知道元气从何时开始眺望赵娜家的，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多少。但我记得以前糊糊可以一整个下午都望着窗外不动弹，也没有睡觉，像一尊雕塑一样。猫咪应该都会这样吧？没准元气也是站在窗台一整夜，从头到尾什么都看见了呢！
“音乐停了之后……嗷嗷嗷～”元气吃完晚餐，舔舔舌头抬起头，看着我说：“二楼的两个卧室分别都有一男一女在做那事，一楼的厨房里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也在做那事，院子里有两个男人也在……嗯……没错，就是两个男人在干那档子事……”
什么鬼！吃完喝完闹完，自然就开始配对**了。就是一个**的派对啊！
我没有打断元气，是我说了让它从音乐和喧闹变小后开始说的，我耐心地听它说。
它也就站在窗台看了隔壁的乱象几分钟，便开始满屋子的晃悠，跑来跑去，磨爪子，跳沙发，打滚，吃猫粮，拉屎尿尿，然后又再跳上窗台看赵娜家。
干完事的男男女女离开了一些，开着院内的车扬长而去。赵娜家别墅的门以及院子的铁门一直是开着的，那时院子里还剩一台七人座的商务车。
然后元气又到处溜达跑了几圈，正准备去找黑豹一块儿睡觉时，突然听到隔壁的波波叫了几声，它又立马打消睡意，跳上了窗台去偷看隔壁的赵娜家。
“一个男人进入了隔壁别墅，我没看清楚他的样子，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身材微胖，个头中等吧，和你差不多，小胡先生。我本是听到隔壁的狗叫了才去一探究竟的，但我跳上窗台时，那条狗已经不叫了，乖乖地趴在狗屋外面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进入了别墅。”元气回忆到了凌晨时分发生的事，终于到了我想知道的关键之处。
元气只能看到隔壁别墅朝向颜景毅家方向的部分场景，所以也不清楚蒙面男人进入别墅后都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它看到蒙面男人进入了二楼的卧室，手持水果刀，刺了**的人一刀。**的人被刺醒，刚要转身，立马又被刺了一刀。
“被刺的男人根本无力反抗，本就中了两刀，加上害怕腿软了，直接瘫倒在**逃跑无能。随后那个蒙面男人又扑上去猛刺了他两刀，拔刀离开……”元气慢悠悠地描述着细节。
二楼卧室发生刺杀的同时，赵娜光着身子来到一楼的厨房倒水喝。刚喝完水准备走出厨房时，撞上了从二楼下来的蒙面男人。
“蒙面男人和女主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时候，院子里的斑点狗就冲进别墅里去了……”
赵娜和蒙面男人争吵并推搡着，蒙面男人不小心滑倒了，赵娜趁机想逃出厨房……然后元气就听到了赵娜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我没看到到底发生什么了，蒙面男人站起身后，刚好挡住了女主人，我只能看到蒙面男人的背影，和喷洒四溅的血液……”
“后来我看到那个蒙面男人小心翼翼地绕开女主人，离开了厨房。过了十几分钟后，他先后背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出来，把他们放进院子里停着的七座商务车里，又折回厨房，把女主人的尸体装进一个大箱子里带出去放上了车，开车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关上了别墅院子的铁门。”元气言尽于此，歪着头看我。
“波波，不，那条斑点狗不是跑进别墅了吗？你没看到它吗？”我把觉得蹊跷的地方提出来问它。
“没看到，不知道它跑进屋去了哪里，反正那时候刚好厨房内的视野全被蒙面男人给挡住了，我啥也没看到。”元气撇撇嘴说，“那辆商务车开走之后，那条斑点狗才傻乎乎地从别墅里跑出来，又继续趴在它的狗窝前睡下。”
波波怎么会对刺杀赵娜的凶手无动于衷呢？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