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杀意的养成（二）
第315章 杀意的养成（二）
尿床、喜欢纵火和虐杀动物。连环杀手通常具有的三种行为，冯兰兰已具备了纵火和虐杀动物两种。尿床这种私密之事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想想放置在我家门口的猫头，阳光花园小区的纵火，一桩桩一幕幕清晰眼前。
“冯兰兰转学到安台市某寄宿制私立中学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安静，害羞，内向，不再具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她在私立中学交到了唯一一个朋友，名字叫宋云薏，她俩的感情据说还不错，我们也找到了这个宋云薏了解情况。”
新的环境新的开始，转到私立中学后冯兰兰变得沉默寡言，埋头专注于学习。
青春期已过，且迈入了高中，都为考大学而奋力拼搏着。学校里鲜少有过分关注别人家私事的同学，只要不太冒尖儿，淹没于人群中，自然不会被人关注到。
冯兰兰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就是常喂食校园里的流浪猫，平凡得引不起其他同学的注意。
宋云薏就不一样了，她正是那个在学校里拔尖冒头之人。
宋云薏长得漂亮，很会打扮自己，学习成绩属中上等，还是学生会的干部。不仅十分讨老师喜欢，也很受男同学欢迎爱慕。
冯兰兰和宋云薏相熟源于一场欺侮霸凌，这个场景冯兰兰再熟悉不过了。不过，这次受欺侮霸凌的主角却不是她，而是宋云薏。
宋云薏作为学校里老师疼男生爱的女神，早已激起了不少女学生的眼红和嫉妒。
导火索是一个高三学长向宋云薏表白。
那个高三学长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校篮球队主力，帅气逼人，迷妹粉丝一大把。他和宋云薏在一起，还是挺搭的。
如若宋云薏答应高三学长的追求也还好，至少在校园里就有校草男友力十足的庇护了。可偏偏宋云薏拒绝了高三学长，说以学业为重，从没想过要在高中谈恋爱。
高三学长追宋云薏被拒绝成为了男生中的笑谈。而拒绝高三学长的宋云薏则成了女生们的众矢之的，认为她故作清高，装模作样。
某天，宋云薏放学后被三个高三学姐堵在实验楼背后的树丛中，扬言要教训她，扇耳光，扯头发，撕校服。
正巧当时冯兰兰逗弄着流浪猫经过实验楼，听到了实验楼背后传来的打闹声，抱起脚边的流浪猫，走到实验楼背后一探究竟。
她看到三个女生正在殴打一个女生，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明了究竟双方有什么矛盾过节，便冷静淡然地上前出言制止了殴打者的暴行。
高三学姐当然不可能因为冯兰兰的打扰而结束对宋云薏的殴打，还威胁警告冯兰兰闭上嘴滚出去，敢报告老师连她一块儿打。
据宋云薏回忆，冯兰兰当时并不是觉得自己可怜而出手相救，而是看到高三学姐对自己的欺凌，让冯兰兰想起了曾经的她，遇到了同样的情形，是何等的无助，是多么希望能有人来帮自己。
冯兰兰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用来防身的弹簧刀，并没有亮出来威胁恐吓高三学姐，而是直接往怀里的流浪猫脖子上抹去，顿时鲜血喷涌，流淌沾满了她的手和衣服。她把被割喉的流浪猫向高三学姐扔去，命垂一线的流浪猫在地上疯狂挣扎翻滚着，最后断气静止。从头到尾冯兰兰都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流浪猫，她只对吓傻了的高三学姐说了一个字：“滚！”三个女生便惊叫连连地逃跑了。
虽然回想起来，宋云薏觉得冯兰兰的行为有些恐怖，但毕竟她救了自己，所以她俩还是成了好朋友。
她俩不在同一个班，平时在校园碰到也不太会交流，像陌路人般。但每周末晚上都会相约一块儿吃晚饭，聊聊八卦。宋云薏觉得冯兰兰很孤僻，似乎在学校里也没有其他朋友，与她来往也很佛系随意，不在乎联络得频不频繁，因此，宋云薏也没感到太大的压力。
她们一起度过了高中三年，其间偶尔还是会有想要找茬欺负宋云薏的人，但每每都被冯兰兰给制止。宋云薏并没有感觉到冯兰兰对她存在深厚的友情，后来才渐渐发现，冯兰兰保护她，不过是种源自意识深处的条件反射罢了。
高中毕业进了不同的大学，冯兰兰留在了安台市，而宋云薏考到了省城，不常见面，也就慢慢疏了联系。
宋云薏偶尔想起冯兰兰时便会发个信息问问近况，冯兰兰性子直，三言两语便能把宋云薏的问题回答完，终结聊天。
不过从每次三言两语的聊天中，宋云薏还是大致了解了冯兰兰的大学生活过得怎样。比如她参加了搏击俱乐部，大二那年代表学校出赛获得全省冠军。暑假常去海边冲浪，去野外攀岩，热衷极限运动，一点都不像个寻常女子。
大三那年在海边冲浪救了一个溺水男人，后来那个男人成了她的男友。那个男人便是于旺。
于旺一开始隐瞒了自己已婚的情况，追求冯兰兰，冯兰兰答应了。令宋云薏惊讶的是，半年后冯兰兰发现了于旺有老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不仅没哭没闹，还很心平气静地跟于旺商量要继续包养她的所需条件。
一个月最低两万。这是冯兰兰向于旺开出的价码。于旺觉得冯兰兰挺带劲，非常适合做情人，主要是“懂事”。两万这个价格并不算高，还能保证稳妥，所以于旺答应得也很爽快。
宋云薏心里是不赞成冯兰兰去做小三儿破坏别人家庭的。但仔细想想，冯兰兰是“被小三儿”了，且她也从未想过要插足于旺的婚姻，充其量不过是一场肉体和灵魂的交易罢了。买卖不成随时可以一拍两散，双方都很洒脱。所以站在自己的立场看，她觉得不干涉冯兰兰的决定便好。谈不上支持，只是不过问。
可是冯兰兰不断地在刷新宋云薏对她认知的底线。
去年大学毕业，宋云薏回到安台市与冯兰兰见了一面，才知道于旺给冯兰兰买了一套房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冯兰兰在与于旺交往的同时，还交往了其他男人。这让宋云薏觉得她是在玩火，迟早会引火烧身。因为她一脚踏两船的另一个男人，是于旺的侄儿，于云龙。
只要于旺不在冯兰兰处过夜，于云龙就会去冯兰兰家与她共赴云雨。星城小区外的年年红火锅店为他俩的私会提供了便利。
“宋云薏说去年毕业回来与冯兰兰小聚那次是最后一次见她，因为与叔侄两人同时交往这件事着实让宋云薏难以接受，在发表意见的时候，两人一言不合发生了争吵，小聚不欢而散。从此以后，两人便基本上没有再联系了。”
“基本上？”我问。
“嗯，近一年没怎么联系。只是在上个月时，冯兰兰突然用了个陌生号码给宋云薏打电话借钱而已。应该是缺钱买混合气体的那段时间吧。”杨帆叙述完从宋云薏处得到的讯息，咳嗽清了清嗓子，然后静默不语，似乎在等着我发言般。
我也沉默不语，已经够详尽的了。从小养成的暴力倾向潜藏于内心深处，行动活跃的表面是为了掩盖复杂多变的神经质情绪。从小时候的家庭变故开始，动荡不安的童年为冯兰兰的杀意养成埋下了种子，义无反顾地偏执向前，任凭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