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无头尸案
第174章 无头尸案
无头尸被丢弃的现场在省城南部山区天蚕山景区，某条溪谷中游的浅滩处。杨帆开着他的标致，载着我和詹晓龙一块儿前往弃尸地点，詹晓龙坐在副驾位置给他当活地图导航。
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终于抵达南部山区的登山入口。
“车开不上去，就停这儿路边吧。”詹晓龙折了折指关节，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儿，打开车门下车，“这条不是上山的主路，所以人不会太多，应该也没有交警会过来开罚单的，放心。”
“就算有交警你打声招呼说在侦办刑事要案不就可以了？”我抱着围棋第二个下车，不明他们警方间立场地随口一说，然后环顾四周，观察了下登山入口处周围的情况。
“呵呵，你那么天真啊，猫咪侦探。交警好不容易逮着我们刑警，怎会轻易放过。如果真撞见交警，请说是你把车乱停路边的，省得他们交警羞辱我们刑警。”詹晓龙给我打着预防针，未雨绸缪。
“呃……好吧……”我顿时语塞，原来他们不同警种部门间还互相伤害，真是颠覆我的惯有观念。不想继续深入这话题，我只能点头答应着。“对了，我刚才观察了下这登山入口周围，好像没有监控摄像头什么的。”
“嗯，没有监控。这里算是天蚕山景区的后山入口，基本上没有修葺人工步道，都是野路，游客什么的基本不会往这边来，只有登山爱好者会从这边上山。”詹晓龙给我们介绍着。
“别废话了，赶紧上山去现场吧。速战速决，你只请了一天假不是么？”杨帆把车停好，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詹晓龙耸耸肩，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领路，我抱着围棋让它趴在我肩上，和杨帆一块儿跟在后面。
真的没有石头台阶步道，全都是泥土路，还好最近没下雨，否则会满脚泥泞。后山不属于天蚕山正统的旅游景点，故并没有很多人工修葺的痕迹，花草树木全凭自然生长，野草丛生，树木参差。偶尔会遇见几个徒步登山客，背着巨大的登山包，里面装着帐篷或睡袋，随时安营扎寨，真是佩服。
“师兄，刚才你说要速战速决？我很好奇你们要怎么干？”走在前方的詹晓龙突然反脸过来问杨帆。
“哼，你们妄自尊大的把我们拒之门外，我现在没必要告诉你吧。”杨帆呼吸有些急促地回答，“还有多久才到？”
“快了吧，大概还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距离。师兄年纪大了，体力不及当年啊，不过这点登山距离就上气不接下气了？”詹晓龙捂嘴笑笑，“师兄，不让你们插一脚是因为局里都已经完成尸检和搜证了，嫌疑人也已经抓到进行提审，已经没必要进行你所谓的并案侦查了。现在就是审，审到嫌疑人认罪交代犯罪事实，届时再看看他是不是你要找的连环杀手不就得了？”
“抓到嫌疑人了？你是说荆玉茹的男友前男友们吗？”杨帆发出质疑声，我看到詹晓龙露出说漏嘴的表情，眼神闪烁。“刚才在你们局门口只听你说是找到有动机的人提审他们而已，怎么现在就确定是嫌疑人了？”
“唉，案子还没破，我不能透露太多。总之是我们已经抓到嫌犯了，正在抓紧时间审问，我们队长也想尽快搞定这件案子。”
“你确定你们抓对人了吗？”杨帆眯着眼睛充满怀疑地看着詹晓龙。
“应该没错吧……”詹晓龙回答起来似乎带着一些犹豫。
“应该？如果确定抓对了嫌疑人，你还带我来这儿干嘛？哼哼，你自己也对你们队长的判断有异议吧！”杨帆无情地拆穿詹晓龙。
“师兄，我有没有异议并不打紧，案件的侦破也不会因为我主观推测而无视证据推翻结论啊……”詹晓龙略有遗憾地叹息，感觉上像是杨帆说中了。他或许曾对嫌疑人的身份提出过异议，但被急于破案的队长否定，且因为找到了所谓关键性的证据，所以才有了已确认嫌疑人一说。“我带你过来不过是遵循你的要求啊，局里不可能提供给你案件的情报，你又非认为这件无头尸案与你的连环杀人案有关联，我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满足你的要求……弃尸场所的搜查取证昨日结束后就解封了，游客登山者都可以自由进出，我不过是当个向导带个路而已，也不算违规操作。”
“无视证据?……难道你们找到可以定罪的关键性证据了？”杨帆停下脚步，打开水杯喝水，“既然板上钉钉的话，你就说说呗，除了咱仨，谁也不会知道你告诉过我什么。”
詹晓龙也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和杨帆，无奈地摇摇头。“师兄，你知道我不太可能拒绝你，你还总是逼我。”
无头尸是在六月二十日早上八点多被一个登山的背包客发现并报警的。
从法医对无头尸的解剖结果看，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六月十九日晚上六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死亡原因是溺水窒息死亡。肺部有严重水肿，因大量溺液吸入，肺泡壁扩张，破裂出血。全身乏氧发白，还有浮肿。从尸体的胃部发现没有消化完的食物，其中在红酒中检验出了安定成分，但含量并未到达致死剂量，初步推断是晕厥后被人用水溺死，其肺部溺液的检测结果为普通自来水。也就是说，天蚕山溪谷并非是死者遇害的第一现场，这里只是凶手弃尸的地方而已。而由于弃尸地点的登山入口周边没有监控摄像头，根本不知道从天蚕山后山攀至溪谷中游的都有什么人。
而法医和痕迹专家给出结论，无头尸是从溪谷中游旁的山路被抛下，滚落至浅滩处，并非从溪谷上游弃尸漂至中游浅滩处。确定这些之后查明死者的身份是首要问题。
死者荆玉茹的同宿舍同学在其一夜未归的情况下，于六月二十日上午十点多刷到的本地微博热点发现了无头尸的消息，虽然消息中的无头尸图片被打上了马赛克，但从被切割的手指及胸口皮肉被挖除的位就让荆玉茹的室友觉出了端倪，加之细看文字描述后，尸检推测出的年龄，身高，体重都和荆玉茹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胸口被挖掉的皮肉，所处位置和荆玉茹的纹身位置一模一样，这才惊觉不寻常，立马报告辅导员自己的可怕猜想，然后报警，由此才初步确认了死者身份。
“其实荆玉茹的同学报警的当下，我们就让她从宿舍找到荆玉茹的牙刷梳子等可能带有荆玉茹身份信息的物品提供给我们，在荆玉茹父母来认尸之前就已经比对完成了无头尸与荆玉茹的DNA，吻合一致。”詹晓龙解释着细节。
“我倒是很好奇微博上怎么会有无头尸的消息被曝出来？你们不是在未破案前都把案件信息隐藏得很彻底吗？为了避免社会影响及不必要的恐慌。”我从包里拿出给围棋准备的小黄鱼干，喂食围棋。
“唉，可能你们不知道我们省城的第一名记陆永远。他第一时间赶到弃尸现场，在我们警方搜证时偷拍到了些照片。我们当然不允许她将这新闻发出去，不过她向来我行我素，即便我们给她所属的媒体单位施压，她也不在乎，她不在她的单位平台发，用自己的微博账号发的。消息被传出去后半小时多我们才知道，立刻联系有关管理员进行删帖封号。”詹晓龙想着也觉得好笑，脸上一副复杂的表情。
“呵呵，又一个柳真啊……”杨帆脸上也露出复杂的表情，带有无限怀念地自语着。“也多亏了这个陆永远，你们才能那么快确认无头尸分身啊……”
“这倒是没错，哈哈。真讽刺！”詹晓龙哈哈笑起来，气氛稍稍松弛下来。他继续描述。
关于弃尸地点的搜查，并没有获得太多有用信息，没有采集到可疑的物证，也没有目击证人。
因此，警方调转方向，加大力度对六月十九日下午四点半左右曾经过省城师范大学女生宿舍区的侧门外路段的私家车进行排查。另外也同时对荆玉茹的身边关系人进行了调查走访。
从荆玉茹同学口中得知，荆玉茹是个拜金女，金钱至上，在同学间的风评并不怎么样。喝酒抽烟爱泡夜店，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一夜情的火包友就更数不胜数了。
警方锁定了几个可疑的人，共同点都是因为金钱而被荆玉茹抛弃的男人。荆玉茹的生活听上去乌烟瘴气，实则听来简单，无非是男人和金钱，而且这两样东西是合二为一的与她相挂钩。有钱的男人，不管帅气丑陋，年轻年老，高矮胖瘦，她照单全收，没有追不到她的男人，只有价码开得够不够高而已。因此，她交往的男人中，常出现被她玩够了甩掉的，理由也很简单，有开价更高的男人看中了她。
所以警方分析那些因这个理由被甩的男人，自尊心受损，认为自己被玩弄了，怀恨在心，极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仇恨报复行为。
警方找到的三个怀疑对象都是夜店咖，六月十九日晚上他们均出现在了各个酒吧夜店，店内的监控录像都拍到了他们的身影，顿时猜想被打破，调查陷入瓶颈。
案件调查得到突破是昨晚，负责排查六月十九日师范大学侧门外路段车辆的警员锁定了一辆车牌号为安A96111的红色奥迪A6，副驾上放置着一大捧玫瑰花礼盒，符合荆玉茹精心装扮自己赴约的氛围。于是针对此车牌进行调查，查到车主名叫王仁亮，并立即找到他本人进行传唤问询。
问询中得知，安A96111的红色奥迪A6确实属于王仁亮，但六月十九日那天，他并没有用车，车借给了他的表弟王海嘉，说是那天晚上他要装逼泡个妞。
“这个王海嘉，是省城建筑大学大四的应届毕业生，他在建筑大学附近的万盛小区租了间房，王仁亮带我们到他的出租屋时，王海嘉并不在屋内，但我们发现了屋内客厅餐桌上吃剩的牛排，意大利面条和红酒，立刻叫来物证鉴定人员对王海嘉的出租屋进行搜证，在喝剩的红酒里化验出安定成分，也在杯盘刀叉上测出了荆玉茹和王海嘉的DNA，另外，在厕所马桶边缘发现了长卷发，经检验也属于荆玉茹本人。队长就此将王海嘉的出租屋判定为谋杀荆玉茹的第一案发现场。推测是荆玉茹饮下混有安定的红酒晕厥之后，王海嘉将其拖入厕所，将马桶堵上放满水，抓着她的头发按压其头部溺于马桶内致其死亡。”
“推测？那个王海嘉招了吗？”杨帆为詹晓龙的用词抓漏洞。
“倒是没有……”詹晓龙回忆着昨晚的抓捕行动。
在确认王海嘉的出租屋为第一案发现场后，警方先是将屋内彻底搜了一边，并没有找到荆玉茹的头颅。然后让王仁亮给王海嘉打电话，约他见面，把他骗出来。从电话中就能听出王海嘉紧张害怕的情绪，像是犯了什么事在东躲西藏的感觉。最后王海嘉告诉王仁亮他需要些钱跑路，却死活不愿告诉王仁亮自己发生了什么。本以为能在电话中录音得到王海嘉亲口承认自己杀了荆玉茹的证据，没想到王海嘉嘴还挺硬，只跟王仁亮谈要钱跑路的事。最后，王仁亮答应给他五万跑路，约好了在二环东路的东郊宾馆见面，就这样，警方跟着王仁亮到东郊宾馆抓获了王海嘉。
“死活撬不开他的嘴，他承认自己和荆玉茹一块儿吃晚餐，但却矢口否认自己杀了她。直到昨晚稍晚的时候，法医部最终的尸检结果给出了实锤……”
“实锤？足以证明是王海嘉杀的人，可以定罪的证据吗？”杨帆听到“实锤”二字，忍不住打断詹晓龙问。
“呵呵……所以说师兄就是师兄，你总知道我说话的节奏。说到这儿你就知道找到的所谓实锤并不足以证明王海嘉就是杀害荆玉茹的凶手啊……顶多告他侮辱尸体罪而已。”詹晓龙抿了抿嘴，感觉不舒服地做了个吞咽动作。
“侮辱尸体罪？”
“嗯，法医尸检得出荆玉茹的下体有悻jiao的痕迹，还在内里发现了米青液，经过DNA比对，米青液属于王海嘉的无疑。而且……法医判定，悻jiao行为是在荆玉茹死后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