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言者

第119章 神经大条

第119章 神经大条

“和好了?”早晨起来,景林上厕所,我洗漱。糊糊见我俩没有冷战的迹象了,失望叹着气:“唉,本王还以为你俩能闹到分手呢!”

“我都听到了哈,糊糊你很讨厌呐,咒我们分手!”景林从厕所出来,精神头不错地指着糊糊说,“我今天高兴,不跟你计较!哼!”

“哼!本王不是很讨厌呐,是很讨厌你!”说罢转身优雅地走回书房。

糊糊讨厌景林我知道,不过他俩偶然这样一来一回的斗嘴我感觉还挺像关系不错的两个人在互损似的。每次跟糊糊提及我的这个感觉,它都会嘲笑我神经大条,胡乱会意,它完全没有在和景林互动,也不是与之斗嘴,它只是单纯地表达出它讨厌景林,不喜欢景林而已。

今天书吧下午班,早十点去做义工,和景林一块儿挤公车去上班。

或许我真的很神经大条。

到了宠物体验馆,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却又说不上哪儿不对。我和这儿的正式员工相熟的没有几个,也就偶尔会和负责待领养区域的人员有交流,也谈不上有交情。所以,对于时不时感觉到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议论我,或者看着我直接表现出鄙夷的态度,我不知该找谁询问有什么问题。

“别理他们,都是些老古板,见识浅薄的low货。”或许是看到我有些不自在,同是来做义工的童羽婕过来给我打气。她好像是某个大学的大四学生,快毕业了课少,就常来做义工。

我像看到救星似的,尴尬傻笑着问她:“我今天有什么问题吗?怎么感觉他们都在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昨晚你小火了一把啊……”童羽婕见我一脸懵逼样儿,摇摇头,“唉,看来你自己都不知道啊。昨晚你跟小景大夫在购物中心外广场上的互动很浪漫哦,有人拍下来发朋友圈了,在这儿工作的人大概朋友圈都有交集吧,应该有不少人都看到你俩的亲密互动了。所以……”童羽婕小心措辞,生怕会惹得我不高兴似的,“……所以我才说那些背地里对你指指点点,嘲笑鄙视你的都是老古板,赶不上潮流的low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放心,我是很支持你们的哦,还有我大学里的一众腐女姐妹们也都挺你。”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为何我今天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备受关注了呢!

“谢谢你。”我向童羽婕道谢,然后不理周遭的目光和声音,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我一直生活在我的小生活圈子里,周围的人都很开放爽朗,接受能力强,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的性取向是去大众化的异类。我以前的生活圈中,大家似乎对同性恋没什么异议,只当是个人私生活的选择而已,平时并不会影响和人的正常来往。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尊重每一个小众群体。所以,我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当自己变成所谓的小众群体中一员的时候,此刻才初次感受到小众群体所承受的来自外界的压力和恶意。

我倒是没什么,嘲笑和微词都是不认识和不了解我的人,相识的朋友并不会因为性取向而取笑和疏远我。我何必在意那些不认识的人传来的恶意呢。

我只是担心景林会因为这件事情绪受到影响。唉,昨晚我那一出简直就是没事找事。景林提醒过我别在那么多人面前咋呼,可我不听。我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真是后悔。

结束早晨的义工工作,我想叫景林一块儿吃午饭,顺便跟他打个预防针,让他别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放轻松。

可无奈他的咨询尚未结束,我只好在治疗室的玻璃窗外给他打了声招呼离开。

晚七点左右,吴蔚又来书吧找我了。我给他上完餐就没再和他说话,很难得他也没老按服务铃扰我,只是安静地在雅座里看书,杰弗里迪弗的《妖术师》。

回到书吧这个自带温馨疗愈功能的地方,我便把早上从宠物体验馆带来的不快忘掉。

稍微得闲,我打开手机,才看到柳真刚才回复了我昨天给她发的信息,她说不了,在忙。

六点十八分回的。估计是她忙晕头了没注意看信息,以为我的信息是今天发的问她要不要见面一块儿吃饭了吧。

【很忙吗?现在才回我信息,忙晕头了吧?】我发去信息问她。

【嗯,很忙。】她回我。

【又有啥头条新闻?】

【大新闻。】言简意赅。

【好吧,新闻的奴隶,忙完记得联系我。】

【好。】她今天话很少呢。

我收起手机准备也去书架上找本书看,一转身发现吴蔚在我身后,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在跟柳真那大记者聊天?”吴蔚似乎偷看到了聊天内容。

我有点不悦,“偷看别人信息这么不道德的事,亏你也干得出来。”

“我不小心的,长太高站你后面你挡不住我视线啊,加上我视力挺好,2.0!”就知道贫嘴,我不屑理他,径自走向书架。

吴蔚紧紧跟在我身后,“不理我?神经大条的猫咪侦探。”

又是神经大条这词!我不耐烦地反脸白了吴蔚一眼,这个词今天令我很不爽。

可这词很清晰地描述了我今天整个人的状态。包括连吴蔚说我神经大条我都没意识到问题在哪,以为他只是随口开我玩笑而已。真是太神经大条了。

“我和景林在交往,你还是尽量不要来找我吧,我怕他会误会!”我没有采用小熊出的隐瞒与吴蔚见面对景林撒谎的主意。

“喂,咱俩是好朋友,和你俩在交往有什么影响。依我看,彼此不信任的恋爱关系不要也罢。”虽然我也认同吴蔚的话,但我还是执拗地坚持拒绝他的态度,我不想再让景林疑神疑鬼,那样给我和他都添堵。

“好吧,先不管你和景林的事,说说正事吧,猫咪侦探。”吴蔚话锋一转,收起嬉皮笑脸。

“你能有什么正事。”

“咳咳……”吴蔚清了清嗓子,“你不觉得柳真和你发的信息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此刻我的注意力已被吴蔚没事找事这个点给分散了,确实没看出柳真发的信息有问题,不假思索地反问。

“你再拿出来看看,你不觉得她回复得太简单了吗?”吴蔚提醒我。

我听他的拿出手机翻开和柳真的聊天记录。

【不了,在忙。】

【嗯,很忙。】

【大新闻。】

【好。】

她一共回了我这四句话,确实很简单。不像她的风格,尤其是真有什么大新闻时,她可掩不住兴奋变话痨。

不过也有可能她正在追大新闻的途中,所以没空和我长篇大论呢。

“你往上拉看看。”吴蔚的视力果然好,竟瞄到那么多聊天记录,还让我往上拉……我往上拉记录,才发觉柳真给我回的这四条信息确实有问题。

柳真很少会给我发文字信息,几乎都是语音信息,要么就是直接视频通话发过来。只有在很晚的时间会用文字信息和我联系,大概是怕深夜太静不方便说话吧。即便偶尔白天也会发文字信息,也不过是先用文字问问【在忙吗?】,【方便说话吗?】之类的文字信息,然后就发视频语音通话过来了。可柳真刚才居然给我连发了四条文字信息,而且都很简短,看不出情绪。

我试着发送视频语音通话给她,可一直没人接听。她真的在忙吗?我对自己即将冒出的想法不寒而栗:刚才是她在和我发信息聊天吗?

“别发视频语音了,直接打电话看看能接通不。”吴蔚再次提醒我。

“哦,对。”我挂断视频通话请求,找出柳真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不详的预感在我身体里蔓延开来。柳真说过,她做记者以后,手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开机,打她电话只会通了没人接,证明她在忙没空接,但绝不会打了是关机状态。她也开玩笑说过,如果打她电话是关机的状态,要么她手机被人偷了,要么就是她死了。

我当然希望是她手机被偷了的缘故才导致打过去是关机状态。可她正追查的案件及她本人身为连环杀人事件当事人的关系令我惴惴不安,无法不往更坏的方面去想。

“她昨天本来约好我在书吧见面的,可是临时变卦说要去见她一个同事。好像是她那个同事有于旺一家灭门案的独家猛料。”我和吴蔚走回他的雅座,也顾不得刚才说的要对吴蔚冰冷些,一涉及到连环杀人事件,我便不在意这些细节了。“本来她说如果昨天结束得早晚上约一块儿吃晚餐呢,结果一直没有消息,今天才回复我……”

“于旺一家的灭门案啊……你也很感兴趣是谁做的吗?”

“这倒没有,我只是很在意于旺被杀这件事,因为他一直是连环杀人事件的我的怀疑对象,他死了我便对这事件毫无头绪了。”

“所以你并不感兴趣谁杀了于旺,只是在意于旺究竟是不是连环杀人事件的犯案者……那柳真对于旺一家灭门案的调查也就和你没关系,她不在获取猛料后的第一时间联系你也很正常。只是她昨天和你约好完事再约却爽约,加上刚才跟你莫名其妙的简短对话,好像她不记得昨天跟你有约似的。再来就是她刚刚明明还在和你发信息,不到两分钟时间手机却又关机了,实在是很蹊跷可疑啊。”

“嗯,确实不太对劲。”我满心担忧,抱持着侥幸心理,“但愿她只是手机被盗,或者不小心手机摔坏了。”

吴蔚摸着下巴的胡渣左思右想,深锁眉头一副凝重的表情说:“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柳真现在行动受限制,无法接听回复你的电话……”

“行动受限是什么意思?被绑架吗?”我一阵急躁。

“你别急,听我说完。我知道你身处这桩连环杀人事件当中后,私下调查了一番,也跟小熊了解了一下你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信息。我觉得柳真可能遭人袭击失去了自由,然后她的手机被袭击者所使用与柳真的朋友同事保持联系,造成是柳真本人与他们联系的假象。”

“如果真如你所说,袭击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刚问出口,我就立马猜到了答案,可我拒绝这个猜想,还是想听吴蔚说,希望他能说出不一样的答案。我揪着心,双臂环抱着自己,害怕和不安充斥满我的身体。猫肉事件新闻报道中二十个人挨个消失的倒数仍在继续,我一想到这个就背脊发凉直冒冷汗。

“我很抱歉,”吴蔚先跟我道了个歉,应该是他看出我因对柳真处境的猜想而散发出的不安吧,“我觉得,若真是我说的这样,那么柳真可能已经遇害。不过凶手既然要制造柳真还在跟你们联系的假象,就意味着他不会让尸体被找到,也就是你目前正涉及的这个连环杀人事件中的失踪模式。找不到尸体,就无法判断到底她具体的遇害时间,更不会加派警力取证侦查。”

从吴蔚口中说出的话,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样。虽然我早已猜到,但还是难以自持无法接受的心情。捂着头趴在桌上,不愿相信我们的推测。对!只不过是推测而已,还没被证实。我慌张地掏出手机再给柳真打电话,关机。我不放弃地又反复打了好多遍,依旧如故。

“先冷静一下,胡永一,不要激动。”吴蔚从桌对面伸过手来握住我捂着头的手,“虽然你此刻的心情可能还难以平复,但我们还是得分析透凶手的意图。”稳定住我的情绪,他松开手,“你知道她昨天去的那个同事家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杨炳凯……”他是想去杨炳凯家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吗?难道他觉得那儿就是柳真遇害的案发现场?没错,只要去现场让猫嗅嗅就知道柳真去没去过杨炳凯家。可是,我不知道杨炳凯家在哪里啊。

“这个简单,我们去她单位问问便可。”吴蔚像看透了我的焦虑般,语带安慰地说。

真是神经大条,我有柳真的名片啊,直接打个电话到她单位办公电话就可以。我猛拍一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