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喉

第三百零四节 道门行走(下)

荆昂不由魂飞天外,孔璋这几下一气呵成,妙若天成,他却是措手不及,连取出师傅赐下的法器都来不及。

寒气刮面,孔璋的剑光在荆昂身上一绕,一大篷头发飞扬而起。

荆昂面如死灰,呆呆的盯着孔璋,将手伸入袖中,似乎摸挲着什么,但最后却没有取出来,只狠狠的向地上跺了一脚,掩面而去。

孔璋一剑败了荆昂,也不将剑归匣,反倒负手而立,“诸位旁观的师兄,若是还有谁不服,便请现身吧。”

一时寂静,四周潜伏之人适才已经见识过了孔璋的身手,几可断定先前是低估了他。

此时若是上前应斗,都没有十足把握,反倒有可能便宜了后面出手的。

而且到底是同宗弟子,相斗取胜也就罢了,若是生死相斗,只怕会触怒宗门,白白让魔道邪宗耻笑。

“诸位既然不愿现身,那小弟便不久候了,这就下山去也。”孔璋转过身去,指剑归匣,作势要走。

这时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喝道:“与其大家互相牵制,不如一齐出手相试,若是他能接得下我几人联手一击,这次道门行走之位便给他又如何?”

便见四五道剑光,其色各异一齐飞出,孔璋不由微微一凛,这四五道剑其色极纯,看威势比起荆昂只强不弱,说不定其中有位列真人境的弟子,只是不知道是宗门中哪些师叔师伯的门下。

“你们也太无耻了,几个打一个。”

随着这声音,又各起一青一红两道剑光拦向攻向孔璋的剑光。

一时间空中剑光乱窜,那一青一红两道剑光也相当不弱,一时间倒也缠住了两道剑光。

孔璋的飞剑逼退攻来的一道剑光,将双手一拍,所炼无音雷法生威,平地霹雳,将另一道飞剑震得东倒西歪失去控制。

他趁机哈哈一笑,将身向前一纵,便要就此离去。

第三道剑光却是闪电般追了过来,一剑削下,这一剑虽没打算要他命,但如果中剑,一只手臂不免分家,自然是再没脸皮作什么道门行走。

旁边山崖中有人惊呼一声,这第三道剑光其色如墨,剑光最纯,是其中最强的一道,便是青红两道剑光想帮,也未必是对手,何况自身也自缠斗不休。

一道浅蓝色的剑光飞起,作势欲帮孔璋拦上一拦。

两剑只一相交,浅蓝剑光便被击散,变成一把蓝色飞剑像刚才孔璋击飞荆昂的飞剑一般插在山壁上,深陷半截,嗡嗡作响。

“休得欺负我师妹。”先前山崖处又有一道绿色剑光飞起。

但那墨色剑光这次却不与绿色飞剑相斗,陡地加速削向孔璋正在下落的背影。

绿色飞剑的御使者不由微微气恼,她的御剑术虽然稍逊于这墨色剑光,但既然出手,墨色剑光想要在几招间便摆脱她那也是万万不能的,却不料对方并不与她相斗。

“师妹,你虽成就真人境,但终究斗剑经验少了。”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道。

“芷容师姐,你下次再教训我们吧,还不快快出手。”程绿萼的声音疾道。

刚才的浅蓝剑光是程绿萼所发,但后面的绿色剑光却是禇青枚所御,她是见师妹吃了亏才出手。

庄芷容摇头道:“他并不需要我出手助这一把。”

只见那墨色剑光眼看便要削在孔璋肩膀处时,忽然仿佛受到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身不由己的停了下来。

孔璋的斩铁剑及时的回来,狠狠的斩在墨色剑光之上。

墨色剑光像被人敲了七寸的灵蛇般剑光一缩,然后暴涨。

只是暴涨后却没有趁势再进,而是闪电般缩回。

孔璋哈哈一笑,挥剑归匣,消失在茫茫山岭之间。

程绿萼等人俏立的对面山崖间传来一个声音道:“庄师姐,想不到你们竟然会出手帮他。”

“那又如何,刚才一击,想必你也明白,他并非只凭着羽红袖的名头。”庄芷容淡淡的道。

对面的少年剑眉一竖正要说话,忽然从空中有人似大鸟飞疾而至,人还未至,声音先至,“那孔璋呢?”

刚才出剑拦截孔璋的少年本有怒意,见这人来到,却转怒为喜,悠然道:“雷师兄,你来晚了,孔璋已然下山。”

地上人影一敛,现出雷明懊悔的样子,他左顾右盼,目光所及,将先前出手拦截孔璋之人和庄芷容等三人一一扫过。

“你们拦不住他也就罢了,我定要寻他分个胜负。”

“雷师兄,孔璋已然下山,按宗门旨意,你就算要挑战,也只能在山上,他若下山,你再挑战,便等于是帮助我们的对头。”这次连对孔璋并没有多少好感觉的禇青枚都忍不住出言相劝。

雷明却冷笑一声,喝道:“楚师兄成为道门行走是理所当然,红袖师妹如果下山,我也不说二字,但唯独他不行,除非他能打败我。”

说完雷明将身一晃,展开遁光飞走。

“这可怎么办?”程绿萼不由大急。

“不如我们前去禀明诸位师长,请他们出手拦住雷明,免得两败俱伤?”禇青枚道。

“此事到此为止,我们已经尽力。”庄芷容摇头道,“至于雷明追去,先不说他胜不胜得过孔璋,此次道魔相争,各遣行走奔赴云京,每一路都至少有一位天人境的大修士暗中相随。”

“啊,原来有师叔师伯相护,那就不用担心了。”程绿萼娇声道。

庄芷容爱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妹,笑道:“这你却错了,这暗中相随之人只是负责观察弟子心性,以及防止魔道中人不顾廉耻,以长凌幼,出动长一辈的修士暗中下手。若是同辈挑战,却是不会出手相助的。何况圣盟那一方也定然会有人暗中护持,以防我们不守规矩。”

程绿萼捌了小嘴,呸了一声道:“我们才不会这样无耻呢。”

随即她仍是忍不住担心起孔璋来:“就算如此,雷明这番捣乱,总是对他不利。”

“修道岂有坦途,这番朝贺之途,是艰途,亦是磨炼。好了,我们走吧。”庄芷容道。

说完将袖一挥,遁光率先而起,次之是禇青枚,程绿萼最后看了一眼孔璋下山的方向,幽幽一叹,也只好跟着师姐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