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圣父的垮掉[快穿]

杂技人7

“馨星, 我想了一晚上, 要不咱们报警。”

第二天当顾馨星准备去江流家不远处练功的那块空地的时候, 她的某一个同伴忽然把她叫住了。

“没错, 咱们还是报警让警察来问清楚,要不然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虐童的变态,他会不会伤害咱们啊。”

那个同伴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顾馨星想了想, 放下照相机答应了下来。

因为最近的公安局距离石岙村也很远, 加上山路陡峭, 即便这是已经简略修过的山路,警察们依旧将车开的很小心,所以大概在报警了快一个小时的时候, 警察才匆匆赶到。

等待了许久的顾馨星这会儿已经有点没了耐心, 觉得按照这里的警察的办事速度, 或许根本就帮助不了那些可怜的孩子。

只是既然警察来了,她还是耐心地将自己昨天看到的事情告诉了那几个警察,并且拜托他们一定要解救孩子,惩罚人渣。

“警察怎么来了?”

“是那个小姑娘报的警?她怎么就那么不听劝呢,净给人找麻烦。”

“就是!”

......

村民们听到响动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人,以及跟着这些警察的顾馨星等人,面露不满。

他们当然猜到了,这些警察是顾馨星等人找来的,为的还是昨天那件事。

而顾馨星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她心里有些委屈, 也因为这些话更加窝火了。

“警察同志,你们看,就是那个人!”

顾馨星带着警察过来的时候,肖彬彬等人已经开始练基本功了,因为她等待警察到来的那一个多小时,最痛苦难熬的正骨过程已经过去了。

她在警察耳边和他们描述昨天自己看到的情况,又指了指江流,示意警察这就是她举报的虐童癖。

“你们这儿的村长呢?”

为首的中年警察朝边上的村人问道,这种闭塞的小村庄和其他地方不同,办理案子,还是得找一个权威的长辈镇场的,尤其他们今个儿过来处理的还是一桩虐童的案件,必须得采集更多的证词,也需要村长从中调和,好让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我在这儿呢!”

顾馨星带着警察过来,早就有人跑去通知村长了,因此在那个中年警察开口后,老村长就拄着拐杖过来了。

“村长,你看哪里有空屋子,我找人问一些问题。”

那个警察朝村长问道。

“就江家,他家屋子大,而且你问的问题也是关于他的。”

老村长指了指不远处那桩小二楼,警察看江流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跟着过去了。

江流和老村长跟着警察进去,接着老村长出来,又把三个孩子叫了进去,之后是这些孩子的家长,一个进去,一个出来,而报案的顾馨星等人则是在屋外头等着。

“怎么样馨星,能听到他们讲了些什么吗?”

提出报警的那个女生朝垫着脚,透过窗户往屋里看的顾馨星问道。

“听不见。”

顾馨星摇了摇头。

她看见两个警察坐在椅子上,江流坐在警察的对面,一开始那些警察还表情严肃,但是不知道听他和村长狡辩了什么,那两个警察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

顾馨星咬了咬嘴唇,直觉自己的愿望似乎落空了。

这场谈话进行了近半个小时,顾馨星见到两个警察站起身后,甚至和那个虐童癖握手,这着实让她感觉恶心。

思考了一番,顾馨星拿出照相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等警察们出来时,她又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做一般。

“小姑娘,我们都了解清楚了,这些都是误会啊。”

年长的警察笑着说道,“你昨天看见的那是孩子在练功,这位小哥年轻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们外乡人或许不懂咱们这儿的经济条件,很多人家连孩子都养不活,能学一门技术是好事,小时候吃点苦受点罪,长大了才能更好的生活。”

他刚刚已经和村长,孩子本人以及他们的长辈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中间不存在威逼利诱的强迫性质。

而且他也从村长口中了解到江流以及他的祖辈对当地的贡献。

例如修山路,例如冬天给村里60岁以上或是条件特别困难的老人提供煤饼。

据村长说,江流已经批下来一块地,准备修建特殊的杂技学校,专收那些家庭条件困难,且本人不愿意念书的孩子,让孩子们能有一技之长,这对当地很多家庭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这怎么能算是吃点苦呢?他把那几个孩子的骨头都掰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去好好念书,而学这些受罪的本事,他们的爸妈难道不心疼吗?”

顾馨星很不能理解,如果只是练舞蹈时的压腿以及其他基本功,她还能够理解,可把人的骨头脱下来,又给正回去,她实在想象不到在现如今这样的社会,还有人需要学习这种本事。

“现在国家可是推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呢,这些孩子跟他学这些,不去学校上课,这难道也是合法的吗?”

顾馨星想着上学又花不了多少钱,现在九年制义务教育普及,根本就不需要多少学费,之前她打听过了,山下就有一所小学,还提供中午的爱心餐,再困难的家庭也该负担得起。

恐怕这些孩子的家长就是想从孩子身上压榨最后的价值,根本就没有为他们考虑过。

“这——”

两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九年制义务教育是不错,山下的学校每年也只收几十块钱学杂费也是对的,可在这个贫困县,实在有太多的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念不成书了。

有些是为了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有些是因为上学路难,不是每个村子都像石岙村那么幸运,出了一个大方的江三春重修了山路了。

在这一片,因为上学路难,学生发生意外的事件也不少。

国家一直加大对贫困区的资金投入和扶持,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这个小姑娘理所当然的认为孩子就是应该读书,就是应该安安心心学习,就是应该幸福健康的成长,这样的想法在两个警察看到着实是太过天真了。

难道就因为国家曾经有过20年实现全面小康的目标,她就真的以为全华国的家庭都是小康家庭了吗?

在贫困的地区,还是有很多无奈的。

两个警察是当地人,看多了因为没钱引发的心酸故事。

“这几个孩子还不满14周岁,那个男人的做法,就是虐待孩童,你们应该把他抓起来。”

顾馨星看警察不说话,以为警察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了,马上又咄咄逼人地质问道。按照法律法规,江流的这种行为应该已经触犯了法律,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说不拎清呢,人家自个儿自愿,自个儿家里人同意,用得着你这个外人吆五喝六的,你啥都不懂你还把警察找来,滚滚滚,我不要你的臭钱,你们都给我离开石岙村。”

年迈的村长火大了,好言好语地给那小姑娘解释了这么多遍,可她就是咬定孩子要念书。

念书的钱谁来出?几个孩子的家人谁来照顾?感情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凡有点能力,长辈能不疼孩子吗?为什么他们这儿那么多的年轻人一去不回?还不穷闹的。

好不容易江流愿意回来,帮助大伙儿,要是被她弄得心寒了,他们这些老人又能靠着谁呢。

村里也不是没有念书的孩子,可山下学校的师资力量实在太差了,往往念到初中就没法往下念了,这个学历又能干些什么呢,出去打工也就是流水线的工人和工地搬砖的苦力。

偶尔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但一百个孩子里又能有几个呢。

跟着江流学艺是苦,但是将来享福,先苦后甜和先甜后苦,村里人自己有自己的衡量。

老村长颤颤巍巍地伸手往口袋里掏钱,顾馨星等人给他的伙食费他还没存起来,他也没算昨天的伙食费,直接将那些钱塞到了顾馨星等人手里。

“就是,你们看不惯就别在咱们这儿待着了,咱们穷,就是得受罪吃苦,别脏了你的眼睛了。”

村里的其他老人跟着说道,所剩不多的几个年轻人甚至做出了赶人的动作。

还是两个警察护着,顾馨星等人才慌忙地收拾好东西,坐着警车离开。

在山下,警察又劝了他们几句,可这会儿顾馨星已经钻了牛角尖。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就不信了,还不能讨一个公道。

“警察显然已经被那个男人买通了,这种贫困县都是上下通气的,宗族势力比官方还猖狂,警察根本就不敢帮咱们。”

顾馨星将白天拍到的照片递给几个朋友看,那张照片正是她透过窗户,拍摄到的江流和警察们握手的照片。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你看看今天这些人,好端端的就把咱们轰出来,差点连东西都没让咱们拿,我看我们还是别管这儿的事了,他们乐意看着孩子受罪,我们非亲非故的,干什么管人家呢。”

队里的一个男人很不高兴地说道,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轰赶。

“怎么能不管呢,孩子是无辜的,在他们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念书,他们的父母为了钱不负责任,我们就把这件事闹大,让他们不得不负责人。”

顾馨星语气坚定地说道。

那几个跟着江流练功的孩子也就七八岁的模样,这个年纪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说是自愿,大概率也是家长逼迫的,不然哪儿会有孩子自愿学这种功夫呢,又不是自虐狂。

她觉得这儿的生活水平虽然不好,却远没有到需要让孩子受这样的罪的地步。

昨天他们就是在村长家吃的饭,搀着红薯的干饭,四道菜,其中两个荤菜,还有半只老母鸡炖的汤,顾馨星觉得村里的生活水平起码还是温饱有余的。

她哪里知道,这餐饭是村长看在他们每人每天给的三十块钱操办的,要不然,谁舍得杀了家里下蛋的老母鸡呢。

然而就是这餐饭,让顾馨星形成了一种当地人伙食还不错的错觉,这让她更加难以忍受在这种生活水平下,还有孩子学习这种令人发指的封建糟粕的杂技。

第二天,顾馨星瞒着朋友们,带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偷偷跑到了山上,趁着村里的大人不注意,拦住了江流的其中一个徒弟。

“小朋友你过来,姐姐给你糖吃。”

顾馨星冲着许全军招了招手,她认出来这是那天哭的很惨的那个孩子。

“你是报警抓我师父的坏人。”

许全军也认出了顾馨星。

“这些都是误会,你看警察不是没把你师父抓走吗。”

顾馨星冲着许全军笑了笑,然后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手里。

许全军也是吃过大白兔奶糖的,他知道这糖很贵,得去县城最大的超市才能买得到,而师父往往是在镇子里采购的,因此师父家里也不常有。

许全军咽了咽口水,走过去接过了糖果。

“你叫许全军是,你们练得那是什么功夫啊?”

顾馨星怕孩子被大人教过,不肯说实话,因此没有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而是选择循循善诱的方式。

“缩骨功,我师父可厉害了,全国各地到处巡演过,赚了老多钱了。”

许全军吃了一块糖,然后将剩下的藏起来,准备慢慢吃。

“缩骨功,听名字好厉害啊!”

缩骨功?这不是武侠里才有的吗?

这更让顾馨星觉得江流是不安好心的骗子。

“练这个功疼不疼啊?”

顾馨星又问。

“疼,疼死我了,不过现在也已经疼习惯了,一年前刚开始练的时候,哭了好几天,嗓子都哭哑了。”

许全军实话实说,也没意识到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

“一年前,你从几岁开始练习的?”

顾馨星追问。

“八岁,我大师兄和小师弟都是六岁开始练的,我的年纪太大了。”

许全军有些可惜地说道。

“练功这么疼,你就没想过不练,好好的去学校上学?”

顾馨星一听居然还有孩子六岁就开始练这要命的功夫,气的肝疼。

“家里没钱啊,大家都说,要是跟着师傅学本事,将来就能挣钱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练功了。”

许全军聊得不耐烦了,他舔了舔嘴唇,摆摆手朝师傅家赶去。

家境贫寒,周边人的洗脑**,顾馨星自顾自的串联了孩子们在无良长辈以及师傅的**下学艺的过程。

她看了眼一直没有停止拍摄的手机,再一次如同来时那样,悄悄地离开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