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隋唐

第七十二章 无法无天

第七十二章无法无天

元密见秦蒙沉吟不语,以为已经镇住了秦蒙,不觉脸露得色,他似乎感觉自己的地位,跟秦蒙当面言语交集跌份,便给自己的牌官使了个眼色。

那牌官也以为秦蒙被吓住了,当即催马来到秦蒙前面,点指秦蒙喝道:“武威守备秦蒙,速速下马,跪拜上差!怠慢上差,你吃罪得起么?”

秦蒙脑海里迅速思索了一番,马上打定了主意。

“来人,与我拿下!”

秦蒙的手指刚指到牌官,他身边一骑突的飞出,这骑手跟那牌官一错身的时候,伸手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拽住了牌官的胸前护心镜绊甲绦。

这人发了一声吼,一用力,将牌官拽离马鞍,然后狠狠往地上一掼,将牌官狠狠摔在地上。

秦蒙不觉暗暗点头。他的眼光没错。出来这人,就是魏达举荐的魏亮,秦蒙第一眼看到这小伙子,就知道他是个好兵苗子,今天一出手,就知道他手底下,真有两下子。

而且。长官一声令下,管他什么天王老子,先打了再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将军,都会喜欢这样的部下的。

那牌官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时间连爬都爬不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没坐起又趴了下去。

元密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点指着秦蒙道:“你,你你你……好大胆子,连上差身边人都敢打,反了,反了!”

秦蒙连眼皮都没抬,冷冷看着地上的牌官。等他缓过来,秦蒙才冷冷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牌官听到了元密的叫嚷,不觉胆气也是壮了:“哼,秦蒙,上差检视军务,你非但拒不配合,而且指使部下殴打执行公务的人,这罪过,够砍头的了!你就……”

不等牌官说完,秦蒙一撇嘴:“呱燥!”

魏亮接到了秦蒙的眼神,飞身跳下马来,来到牌官身边,一脚将其踹倒,一只手抓住了牌官的手,另一只手按住了牌官的肩膀,将他拽起按跪在秦蒙的面前。

“执行公务?说说看,执行什么公务?”秦蒙的话,几乎是从鼻孔里出来的。

“代天子行事,检巡大隋北境所有大军,事无巨细,都在检巡范围之内!”牌官兀自不老实,说话还是很强硬。

“即是检巡,为何拦住执行军务队伍,啰嗦半天,却半分不提要检视何事?”秦蒙冷冷问道。

牌官顿时语结,刚才言语间,是半点没有提到具体事务。

不过,牌官略一思索,马上有了应对之词:“检视何事,自有我家大将军定夺,至于因何没有提到,是因为你没按照礼节参拜,说你一顿,还敢不服么?”

“掌嘴。”秦蒙面无表情哼出两个字。

魏亮按住牌官肩膀的手一松,抓住牌官手的那只手一拧,牌官顿时吃痛把脸扭了过来,啪啪啪啪,魏亮一顿大嘴巴抡过去,那牌官顿时口鼻流血,叫喊声都好似被捂住嘴一般。

“住手,住手!秦蒙,你可知道。殴打本将军麾下,等同殴打本将军,你可是想要犯上不成?”元密一看自己手下被打得那么惨,赶紧出声制止。

秦蒙给了元密一个大白眼,冷冷看着牌官被打,直到那牌官身体有些发软了,才拉长了声音道:“够了。”

魏亮一松手,照着牌官的屁股就是一脚,像踢死猪一般踢出两丈多远。

“元密大将军,好大一顶帽子啊,卑职又没打你,何来犯上一说?”

“你!你手下殴打本差部下,不是犯上是什么?秦蒙,你休要巧言令色,再怎么说,你……”

“等等,等等!”秦蒙很粗鲁打断了元密:“元大将军,你刚刚自称什么?本差?据卑职所知,上差乃是长孙大人,你不过一保护上差随扈而已,也敢自称上差?若是长孙大人差你出来做事。倒也可称上差,也好,拿来,信物何在?”

秦蒙笃定,元密是来公报私仇的,手里能有长孙晟的信物?

一般来说,有管制权力的人下来,下面的人,谁会找不自在去查验信物?这分明就是添堵啊,没事也给你查出事来了。

可秦蒙没蒙混过关的退路啊,认可对方,自己就如同俎上之鱼,索性,直接硬杠到底,反正反咬一口,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这……本将军是奉长孙大人口信,检巡各处的。北境这么多兵马,难道,长孙大人事事都要将信物给手下拿着,以明身份么?”元密自以为说得没毛病,可惜。他遇到的是没理也要搅三分的秦蒙。

“放屁!卑职虽仅仅是武威守备,但却是身负守卫武威重镇安危的职责使命。卑职率本部赶赴武威,何等重要军情,你却手中无信物,拦阻开拔守城兵马,知道耽误军情什么罪过么?”

元密这才知道,秦蒙是有多难缠,你拿身份根本压不住他!

“武威刚刚光复,并无紧急军情,秦蒙,你少拿这一套来吓唬我!本将军就因为知道武威无事,才拦阻检视,难道,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么?”

秦蒙双目寒芒迸射。冷冷道:“听你口气,倒也读过几天书。你可知汉天子巡视周亚夫军营之故事?兵者,国之大事也,天子尚且尊重将领列阵迎驾,况汝一无信物冒牌上差乎?来人,与我砍了!”

魏亮双眼中露出了嗜血野兽一般的神情,马鞍上抽出刀,一声喝令,一百多魏家子弟兵,纷纷抽刀,向元密一行人压了上去。

元密大骇,眼皮子都在抖:“秦蒙,你,你想要干什么?你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不光是元密,魏达也吓得浑身一哆嗦:“将,将军,您当真是要砍……这些人?”

秦蒙两眼一瞪:“谁说要砍人了?没听过周亚夫如何对待擅闯军营的使节故事么?把马给砍了,立立威就行了。”

魏达一连苦瓜相:“将军,您读书读得多,可这帮小子没读过这一段啊。您光说砍了,这帮小子肯定是去砍人的啊。”

“我擦,没文化真可怕,告诉他们,别砍人,砍马,然后把这帮子家伙赶到道边。别特么耽误咱们开拔。”

幸亏魏达问了这一下,不然,魏亮带着人,真的会把元密一行人砍了。谁知道将军下的命令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砰砰一顿砍,元密一行人的战马,全都被砍了。禁军不是没有战斗力,可碰上这么多人,谁敢反抗啊?

魏亮看着所有元密手下战马都被砍了,将战刀一扬,指着元密的鼻尖,喝令他赶紧滚到路边。

元密见那刀尖上还滴淌着战马的血,哪敢跟这个修罗一般的年轻人强硬?

其余人看到元密老老实实屈服了,也赶紧都跟元密站到了一起,在路边,眼看着秦蒙带领着队伍,华丽丽开赴北方。

西平至武威,若是战马疾驰,两日路程便到,可携带这么多的东西,走了七八日,才到得武威。

秦蒙让孙茂带了中军文书印信,找到了武威暂代守备郑伦,交验之后,郑伦马上携带武威驻守官兵名册及粮草账目,到秦蒙那里交割。

见过礼后,秦蒙看那郑伦,白净面孔,颇有些儒雅之气,不似军中之人,便笑问道:“林将军,观汝气概,倒似满腹经纶,却为何暂代武威守备之职啊?”

郑伦不光人长得斯文。语气也慢条斯理的:“回禀秦将军,卑职乃天水人士,读过些许书,因战乱失家,流落至此。幸得前武威守备抬举,入其幕僚。谁知,武威城破,幕主殉国,卑职未能随之赴义,实在惭愧。”

“哦?此话怎讲?”秦蒙自己是读书人,但却非常讨厌光练嘴的读书人。

这郑伦说的,好似是想要跟幕主共同赴义,但却是没死成。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郑伦是不是说好听的。实际上却是贪生怕死之辈。

如果能确定郑伦贪生怕死,那不管这个人多么文采斐然,也绝对不能用。

郑伦也看出了秦蒙的意思,淡淡笑道:“武威城破之时,大部分兄弟都战死殉国了。突厥人抓到卑职,看卑职是读书人,便要卑职投降。卑职读圣贤书,怎敢违背圣人之言?本待一死殉国,但看突厥人杀人太过,便违心投降,保全不少兄弟,待我大隋军队反攻之时,卑职率保全的弟兄杀开南门,也算是忍辱负重了。若非如此,郑某不过是前守备将军一幕僚,怎会被委以暂代武威守备之职?”

秦蒙脑子略一转,就知郑伦所言,都是实话。

“壮士哉!郑将军,未知之前在武威守备门下,都做些什么事情?”

郑伦拱手道:“不过是起草整理来往公文,帮衬着看看钱粮而已。”

“可都读过什么书?”秦蒙对这个郑伦,慢慢有了兴趣。

“卑职家境并不算太好,跟着私塾认了两年字,便自己胡乱读些。先秦子集,历代史书,大儒经典,都曾开卷。”

“哦?读了这么多的书,却只如账房先生幕僚师爷一般,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我这里有件差事,不知道你肯不肯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