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力量—南海扬帆

第六十四章:瓶中之蝎(一)

在安宁的月色笼罩之下,印度北部的边境城市—阿姆利则此刻似乎已经摆脱了战火的滋扰,在郊外一片微微隆起的台地之上,一辆辆隶属于巴基斯坦陆军第4集团军的“阿兹拉”型主战坦克正整齐的停放在这个临时修建起来的军事基地之内,这些以中国生产的59式主战坦克为基础改进而成的钢铁猛兽们一路咆哮着碾过了印巴边境,此刻正难得在这朦胧的夜色之中假寐片刻,给予这片正为战神**的土地以片刻的安静。但就在这个台地不远处的沙地之上,一个布满了荒草的地面却缓慢了移动了一下。借着夜色的掩护,几个黑影钻出了地面,迅速匍匐在了地面之上。“这些该死的回教徒,让你们知道锡克族人的愤怒。”随着一声低沉的咒骂,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开始组装手边的一门拆散了迫击炮……。

呼啸而来的炮弹准确的落在台地中央的营地里,一声声刺耳的爆炸声将大多数巴基斯坦士兵从睡梦中惊醒。他们胡乱的抓起各自的衣服和武器,纷乱的跑出自己的帐篷。但不等他们找到自己的对手,炮击便已经噶然而止,台地中心只剩下燃烧着的军营和被炸成碎块的同僚。这样的攻击在阿姆利则地区最近并不罕见。

随着在攻城中,锡克族人的圣殿—阿姆利则金庙被炮火所摧毁,整个锡克民族都愤怒了。他们曾经为了这座建筑刺杀过一位印度总理,也同样不会畏惧为了这座建筑与异教徒为敌。“金庙曾多次遭回教徒亵渎与破坏,但终被极力反抗的锡克教徒夺回。”在狭窄的地道里,重新蓄起了长须的巴哈杜尔此刻已经不再是一名印度陆军中的新兵了,在过去了几天里他已经多次带领着自己的部下偷袭过附近的巴基斯坦军营了。

自巴基斯坦加入到对印度“墙倒众人推”式的围攻之中,已经有超过一周的时间了。在这并不漫长的数百个小时里,巴基斯坦陆军全线出击,在东起依旧冰雪皑皑的克什米尔印巴实际控制线,西至酷热干燥的塔尔沙漠纵横千里的辽阔战线之上,巴基斯坦陆军7个主力集团军、近30万精锐部队正沿着预定的目标展开着一往无前的攻势。不仅巴基斯坦陆军的第11、第12集团军顺利的从北部和西部的边境口岸开进已经处于“空巢”状态的印控克什米尔地区。在南部的新德里战区,刚刚执掌巴基斯坦军队大权的基亚尼上将“闪击”新德里的计划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由巴基斯坦陆军第1、第4两个陆军集团军组成的北方集团军群在经过了连续4天的强攻之后,终于夺取了印度北部重镇—阿姆利则,敲开了印度的大门,前锋部队已经逼近了印度西北部最重要的城市—哈里亚纳邦和旁遮普共有的行政首府—昌迪加尔。而下辖第2、第30和第31三个集团军的南方集团军也在印度守军顽强抵抗的炮火之下,成功强渡了萨特莱杰河,在印度旁遮普邦西部城市—菲罗兹布尔建立了稳固的桥头堡。

但是就在这看似完美的乐章之中,却充斥着不和谐的音符。虽然所有的失误就个体而言都还不至于撼动全局。但是聚沙成塔,这点点滴滴的问题便宛如丛生的荆棘,最终足以束缚住巴基斯坦陆军这只高原雪豹的全力冲刺。

尽管菲罗兹布尔是一座加上郊区人口也不足50万的小城,但是却扼守着连通印度首都—新德里和巴基斯坦边境城市—拉合尔的铁路干线,所以印度陆军曾在这里展开了2个步兵师的兵力,摆出了巴基斯坦陆军展开殊死决战的态势。甚至一度冒着被巴基斯坦空军摧毁的危险将一个装备着俄罗斯国营科研生产联合体订购”旋风”-mbm9k58式300毫米远程多管火箭炮的炮兵团,秘密运低前方,向巴基斯坦陆军的纵深方向进行了多次短促火力突袭。由于这些最大射程为70公里的火箭炮可以在巴基斯坦陆军的大多数地面炮火的打击范围之外施展威力,所以一度由其发射的制导型火箭弹甚至落到了拉合尔城内的巴基斯坦空军基地的跑道之上。

面对着印度陆军的抵抗,基亚尼上将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沮丧,相反在他看来,在丧失制空权的情况下,印度陆军在兵力和机动性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敢于和己方展开了这样的阵地战,从某种程度上是为自己提供了从侧翼迂回歼灭这支守军的最好机会。在萨特莱杰河一线受阻之后,基亚尼上将要求担任主攻任务的第2集团军各一线部队放缓进攻速度,同时命令第30和第31两个集团军集中装甲部队迅速从侧翼展开穿插,争取在短时间内完成对菲罗兹布尔地区印度守军的合围。

显然在接过自己的前任—被称为“军神”的总统穆沙拉夫手中的指挥大权之后,基亚尼上将迫切希望能迅速的用辉煌的胜利在巴基斯坦陆军之中树立起只属于自己的威信来。从战略角度来看,坐镇于拉合尔的基亚尼上将的这一命令并没有太多的谬误,但是显然他过分高估了自己所驾御的这台战争机器,虽然有着代表着光荣和忠贞的历史,但是巴基斯坦陆军显然并不是一支善于进攻的军队,在三次印巴正面的交锋之中,巴基斯坦陆军的成就往往是在面对远强于自己的印度陆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中获得的。1971年在第三次印巴战争中,巴基斯坦陆军寄予厚望的朗格维尔(longewal)战役,更是对巴基斯坦陆军战斗力最好的佐证。

当时巴基斯坦军方最高指挥部为了扭转不利的战局,计划在西线印巴交界、广漠无边的塔尔沙漠集中数个机械师的地面装甲部队对印度西部发动一次“闪电战”。但是最终却让印度陆军强行突破了己方的钳形攻势并一路反击,原本由巴军发起的“闪电战”被印军彻底粉碎,巴方反而丢失了2600平方公里的土地。在其后几天作战中,巴基斯坦陆军为夺回失地发起了反攻,但由于遭到对方空军猛烈轰炸无功而返,直到战争结束也没能从对手的手中夺回来。

事实证明巴基斯坦陆军虽然表面上拥有着强悍的外貌,但是骨子里并不比他的老对手—印度陆军优秀多少。他们的技战术水平同样停留在20世纪80年代,部队的反应能力和组织程度还无法胜任一场干净利落的合围歼灭战。刚刚进入集结地域的巴基斯坦陆军第30和第31集团军在接到迂回攻击的任务之后,用了整整48个小时才完成了进攻的准备工作。装甲部队在工兵的掩护之下,又用了24个小时才在萨特莱杰河南北两侧的建立稳定的渡口。虽然在这个过程之中,基亚尼上将一再以严令加以催促。但显然对于自己部队的行进速度,这两个集团军的指挥官们也无法完全控制。好在这一切是在巴基斯坦空军的全程保护之下进行的,否者宛如非洲角马群般纷乱渡河的巴基斯坦陆军装甲部队将遭遇怎样的损失可想而知。

同时基亚尼上将更主观上轻视了他所面对的对手。作为乔京德尔。贾斯万特。

辛格多年以来的亲密战友,负责新德里西北部防御任务的印度西部军区司令—帕斯里查中将显然是印度陆军中首屈一指的防御战专家。据说帕斯里查中将最为崇拜的历史人物是英国二战名将—蒙哥马利元帅。不过在新德里战区的防御战中,他的表现却远比蒙哥马利要出彩的多。他并非没有预见到菲罗兹布尔守军薄弱的侧翼存在的问题,但这一切却正是出自他有意而为之的手笔。因为他会巴基斯坦陆军迂回攻击的装甲部队准备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雷场。

印度陆军一直视地雷在己方边境的主要防御手段,印度陆军和安全部队曾计划着手进行一个史无前例的浩大工程,在印度与巴基斯坦之间2900公里长的边境线上,埋放数以千万枚杀伤性地雷,这个雷区将起于印度洋,止于喜马拉雅山脉,宽度大约为4公里。如果真的建成的话,那么这道地雷防线的规模足以令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法国政府耗费千万的马其诺防线黯然失色。当然这个宏伟的计划,最终不过是印度政府的又一个笑话而已,显然谁都知道位置的地雷便不是地雷,只有那些在你意料之外出现的雷区才会成为真正的麻烦。依托着防御支撑点的大面积布雷,是蒙哥马利从他的老对手—隆美尔那里学来的招数,而今天又在帕斯里查中将的手中再度复活了。

无所不在的地雷在后来几天里成为了巴基斯坦装甲部队的噩梦,各交通要道之上接二连三出现的雷场,令原本应该展开淋漓攻势的装甲部队不得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清理雷区。而与此同时,坚守菲罗兹布尔的印度陆军部队已经迅速的撤出一线的防区,向纵深撤退。虽然巴基斯坦的空军在他们撤退的途中给予了印度陆军以重大的杀伤。但是显然这次战役远没有达到基亚尼上将歼敌于城下的战略意图。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巴基斯坦陆军最终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战略任务,打开了通往新德里的大门。

“突破了国境线一侧印度陆军的防线之后,在通往新德里的道路之上,印度人已经无险可守,我们的装甲部队可以发挥最大的优势。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你们将追逐印度陆军那些可怜的步兵,摧毁他们的堡垒,将一面面胜利的旗帜插在他们主要的建筑物之上。”虽然菲罗兹布尔合围歼灭战的失败,曾一度令基亚尼上将懊恼不已,甚至私下表示“将送一些人上军事法庭”。但是显然以基亚尼上将此刻的地位,这样的想法也只能私下里表达表达而已。在随后召开的军事会议之上,他不得不再一次热情洋溢的表彰起参战各部队的英勇和顽强,同时向各集团军下达了下一个阶段的战略目标。

“我们的侧翼存在着极大的隐患,我很难相信我们能在占领昌迪加尔之前,便贸然发起向新德里的进攻。”担任巴基斯坦陆军北方集团军群指挥官的海亚特中将,显然对基亚尼上将的这一计划充满了狐疑,在他看来这一可以被称为“大胆”的计划,更象是一次冒险,毕竟在他的眼中强大的印度还没有沦为一座“一脚踢中大门便轰然倒塌”的建筑。作为印度陆军西部军区的司令部所在地,昌迪加尔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视为一个次要的目标。

“请不用担心,我的将军。我们的集团军很快便会从解放后的克什米尔抽出手来,向南挺进。攻占昌迪加尔的任务将交由萨夫达尔。侯赛因中将和他的军队。”

基亚尼上将口中的萨夫达尔。侯赛因中将正是此刻正指挥着巴基斯坦陆军第11、第12集团军向印控克什米尔进军的巴基斯坦陆军元老。按照基亚尼上将的计划,由于原先驻守印控克什米尔地区的印度陆军主力的撤出,巴基斯坦陆军应该可以在一周之内全面接管印控克什米尔的大部分地区。但是实际情况,却往往是事与愿违的。

克什米尔是“查谟和克什米尔”地区的简称,它位于印度、巴基斯坦、中国、阿富汗四个国家之间,总面积约为19万平方公里。位于南亚次大陆的最西北部,印巴分治前是英属印度最大的土邦之一。根据“蒙巴顿方案”的规定,英国所统治的领土被分为印度和巴基斯坦两个自治领,其中印度教徒居多数的地区划归印度,穆斯林占多数的地区归属巴基斯坦。但对克什米尔这样的土邦最终归属问题却规定由各王公土邦自己决定加入印度或巴基斯坦,或保持独立。这一规定为后来的印巴争端留下无尽的问题,因为当时克什米尔地区77%的人口为穆斯林,他们倾向加入巴基斯坦;但统治克什米尔土的王公却是印度教徒,他又倾向加入印度。因此在印巴分治时,克什米尔的归属问题未能得到真正的解决。

在国际社会的纠纷中,往往当所谓的条约和规定无法解决问题之时,大家便不得不诉诸于行动了。1947年10月,印度军队率先进入克什米尔,同受巴基斯坦支持的穆斯林部落民展开激战。这场冲突愈演愈烈,终于在同年底发展为印巴双方的大规模军事冲突,也便是第一次印巴战争,而此后围绕克什米尔问题,印巴双方时有冲突。最终又导致了60年代中期第二次印巴战争的爆发。

对于不惜一切代价都争夺这一并没有太多物产和资源雪域高原地区,印巴两国都似乎有充足的理由。对于巴基斯坦来说,克什米尔地区的绝大部分居民是穆斯林兄弟,所以这不是一个单纯的领土问题,还涉及到宗教感情和立国精神。而对于印度来说,守住克什米尔似乎就可以有效地抵御国内其他地区,尤其是旁遮普邦的分离主义倾向,防止因克什米尔脱离印度可能造成的连锁反应。此外,印度对克什米尔的依恋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这里是印度共和国国父—尼赫鲁家族的发祥地,印度认为克什米尔问题关乎国家和民族的尊严。最后如果真的要为这场无休止的争斗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伊斯兰堡的军人和新德里的政客会告诉你:克什米尔地区是流经巴基斯坦境内的印度河及其支流的上游地带,掌握了这些河流的源头或上游便掌握了整个南亚次大陆水资源这一生命线。

当然所谓水资源的问题纯粹是个笑话,因为要让河流改道是一件吃力而不讨好的事情,何况对于印巴这两个国家而言,如何利用现有水资源才是真正要面对的问题。实际上所有的最初的偏执在经过印巴两国几十年的紧张对峙和敌对宣传之后,双方在解决克什米尔问题上都面临着空前巨大的国内压力,即便想要缓和也难以做出实质性的妥协和让步。印度方面已经把“印控克什米尔属于印度领土一部分”写入了宪法,因此不论谁上台执政,都不可能再接受通过公民投票来解决克什米尔归属问题的解决方案,否则就要承担“出卖国家领土”的历史罪责。

而帮助克什米尔穆斯林回归已经成为巴基斯坦国内大的基本共识,因此任何背弃克什米尔穆斯林的行为都将使巴政府面临巨大的政治风险,甚至危及国内局势的稳定。印度共和国首任总理尼赫鲁曾说:“没有克什米尔,印度就不会在亚洲的政治舞台上占据一个重要位置。”巴基斯坦独立后的首任总理阿里。汗也说:“克什米尔就像巴基斯坦头顶上的帽子,如果我们容忍印度摘走这顶帽子,那就会永远受印度的摆布。”当这个其实仅仅是面子或者是尊严引发的战争,此刻重要要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之时,胜利者却意外的发现一切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

当荷枪实弹的巴基斯坦陆军士兵从巴控克什米尔和巴基斯坦东北部地区进入印控克什米尔时,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有些滑稽的景象。一直以来期盼着他们来拯救的穆斯林同胞们似乎并不欢迎他们,而相反印度教徒们却几乎无一例外视他们为救世主。这一情景虽然看似疯狂,但却合情合理。因为随着印度驻军的撤走,印控克什米尔的大部分地区实际上早已被那些一直活跃于这些地区的众多穆斯林游击队所控制。从他们的角度和宣传中,印度军队的撤离完全是他们长期不懈斗争的结果,巴基斯坦政府非但没有给予过帮助,甚至更多的时候都扮演着扯他们后腿的角色。早在巴基斯坦军队进驻之前,这些穆斯林游击队便将印控克什米尔划分成了任何势力范围,准备自立为王,此刻到来的到来的巴基斯坦军队,在他们看来是无耻的摘桃派。

而早已不堪其扰的印度教徒们此刻所盼望的只是一支可以维护地区稳定的力量,他们大多数人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人,无力在这样的动荡岁月中逃离自己的家乡,在他们眼中信仰早已为生存下去的渴望所淡化了。随着巴基斯坦陆军陆续抵达印控克什米尔各主要城市,各地的秩序还是逐渐的恢复起来,印度教徒们开始重新享受于安宁的生活。但激进的穆斯林武装派别却坐不住了。而混迹于其中的基地组织和塔利班的恐怖分子更趁机闹事,一时之间在印控克什米尔地区,自杀性爆炸袭击再度出现在了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