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迟到的道歉
第176章 迟到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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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笑歌坐在他们的对面，双手拷着手铐，放在桌底下，身穿囚服，头发绑在脑后，很安静，没有说话。这样子的她，看起来，反而干净利落起来，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
凤七七的眼底一片乌青，留意到唐笑歌跟自己一样。心里微微一疼。她终究是没办法看着她这般，毕竟是自己的表姐，是小姨的女儿，现在小姨刚死，她又落得这般下场，教她如何能安心？
“笑歌。”凤七七沙哑的声音，努力得让自己发音清晰一些。
唐笑歌抬头，目光平静的对上凤七七的眼神，似乎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可以保你出去。”这是凤七七的决定，想了一个晚上下的决心。
唐笑歌一愣，随即自嘲的笑了，“凤七七，你何必这样？你知道，我就是讨厌你这样，明明我曾经对你做过那么多事情，几乎让你失去性命，你还是选择帮我，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讨厌你这种怜悯的心！”
七七错愕的望着唐笑歌，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凤子奕在一旁安静的坐着，听到她的话，并没有反驳，也没有不愉快。
“呵……”唐笑歌低头笑，可是凤七七和凤子奕都看见了她啪嗒啪嗒掉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白色的桌子上，泪水浑开成一片，凤七七的心底很复杂，喉咙堵得异常的难受。
“不用保释我了，我不会出去的，我这辈子，就是在这里面呆着了。我已经不想继续了，句让我在这里过下去吧。”她低声说道，带着浓浓的鼻音，透露着一股绝望，“子奕，能让我单独跟七七说说话吗？”
她的语气诚恳，带着一丝请求。
凤子奕望着她，又看了看七七，凤七七朝他点头，他便站起来，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当审讯室只剩下凤七七和唐笑歌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安静。
好一会，唐笑歌才开口。
“七七，对不起。”唐笑歌抬起头，泪眼朦胧，当年，因为她，凤七七才会被遣送出国，失去踪迹，她的母亲的死，与自己的父亲有关，她几番死里逃生，都是自己亲手造成，这是一句迟到的道歉。
其实昨晚，唐笑歌想了一个晚上，才想通了这些年来，自己活得那般不真实，那般没有自我，她只为凤子奕而活。
柳雪说，她少年的时候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是柳雪切了一个换给她，让她活下来的，所以她才会十八岁就爱嫁给了自己的父亲，替柳凝守护她的爱情，才会有了她这个女儿。
她说，她爱唐宇，不过只是爱过。因为唐宇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她说，笑歌，如果一个人不爱你，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可是如果他爱你，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忘记你。她说，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感情，强行夺来的，多半是消耗的生命去换取的，而且你仅剩的岁月，也是活在煎熬里，那还不如放过自己。她说，她后悔了嫁给唐宇，可是她不后悔生下她，只是让她受了太多罪。她说，唐宇不爱她，让她消耗完这一辈子，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走自己的路。
唐笑歌望着她空洞的眼神，深陷的眼窝，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角的有不断的清泪滑出来，她说了那么多，只是想告诉她，不要因为爱情，被仇恨蒙蔽的双眼，只是她太笨拙没有发现。
凤七七动了动嘴唇，“我没有怪你，因为，你是小姨的女儿，是我的表姐啊。”
“我知道为什么他们都爱你了，我想，如果我是男人，也会爱你的。你是一个发光体，永远照亮着别人，不会熄灭。”
唐笑歌越过凤七七，视线落在门口的那扇玻璃窗户上，这样可以看见凤子奕靠在那一面墙壁上，他们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她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戒指，递到凤七七的眼前。
“这是当年第一次进他房间的时候拿走的，因为上面刻着他的名字，这是你送他的礼物吧？现在我把它还给你，物归原主。”
凤七七接过，那一枚戒指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了那年，他送她的那一枚戒指，已经在秦军翔的身上。其实，这些东西，都已经不值钱了，当年自己为什么要送他的，也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收到的时候很开心。
“七七我祝福你们，一定要幸福。”唐笑歌哭着笑了，“还有，麻烦你替我转告子奕一句话。”
“好。”
“我少年时候开始遗落在他身上的心，如今，我收回了。再见。”
“表姐。”凤七七见她站起来，叫了一声。
“七七，其实，我很高兴，是你的姐姐。也很高兴，我们长得那么像，所以才有了机会接近他。”唐笑歌说完这句话，站起来，离开了。
凤七七眼睛被一层水雾蒙住，朦朦胧胧的望着她娇小削瘦的背影，心口骤痛。
坐在车上回去的时候，凤七七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头靠在车窗上，想起了那年，凤子奕带着唐笑歌第一次出现，她心底的抵触，还有她灿若桃花的笑容。
时光就像窗外的风景，一直向后退，来不及看清就已经消失，他们因为爱错一个人，走错路。
“七七，她跟你说什么了？”凤子奕望着前方的路况，头也不转的问。
凤七七侧过头，盯着他的侧脸，那一张迷倒了万千女人的侧脸，像刀削一般。爱上他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她自己是何其幸运，在那么多女人中，得到了他才专宠。
“她说，年少时遗落在你身上的心，她收回去了。”
凤子奕扭过他瞥她一眼，又继续回到路面上，可嘴边却挂了笑意。
“我们还是将她保释出来吧，好不好？”凤七七想起唐笑歌的眼泪，就爱于心不忍。
“只要她愿意，我们就保释她出来。”凤子奕已经撤诉了，不过，并不是他撤诉就可以解决的，她买凶绑架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具体怎么判，是按照法律的规定来走的。
有他这句话，凤七七就安心了。
可惜，没有等到他们去保释。
唐笑歌就在狱中自杀身亡了。
凤子奕是唐笑歌的毒，深入肺腑，横竖都是一死，甘之如饴，他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温暖。她放弃他了，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她的爱情是悲剧，或者说，她的一生，出来年少时候偷偷怀念凤子奕的时光是喜剧，一辈子都是悲剧。
后来，凤七七才明白，原来，她说的那一句再见，是在跟自己道别，其实她早就已经预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