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昨天是否存在过你我
“人约黄昏后，月上树梢头。红紫相迎，裁剪春风。”
这是陈到在杭州西湖之畔的灵隐寺中求得的姻缘签。解签的大和尚说陈到今年年底之前将会有一段好姻缘的出现，希望陈到好好把握，甚至建议年底前结婚。不过在陈到依签面的意思来理解却并不是这么温馨的好事。可能对方也无法猜透陈到心中到底为谁所求，所站的出发点不同那求得的解释也会大不相同。世间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完美的，人本来就不是一个完美的生物。所谓的完美，只是在你局限的感官中暂时找不到更为恰当的存在而已。在陈到看来，只要今天比昨天前进了一步那就满足了，何必贪图太多……
圣雅阁男女大学的操场相当的大，大到足够两个学校的人同时在操场内活动了。很有默契的，男女学校的师生们都依据自己学校所处的方位分隔在两侧做着自己的活动科目。
陈到和雪芊璇缓步渡进了操场，寻得一处看台的座位。陈到细心的用口袋中的手帕擦干净座位上的尘埃，绅士的邀请雪芊璇坐下。而后两人微笑着带着暗自压抑的紧张和兴奋，装作平静的并肩而坐。目光无所适从的纷纷飘向不远处正在排练的啦啦队中，已经换得一身粉色紧身衣的何玉环。
“你刚刚在讲台上念的作文真的很不错，是你自己写的吗？”陈到首先打破了已经持续了几分钟的沉默，转头看着雪芊璇那精致的侧脸静静的问道。
听到陈到开始说话，雪芊璇犹豫了一会，慢慢的转过脸来与他四目相对。一个浅笑让陈到瞬间呼吸都凝固了下来：“是呀。那是我们老师布置的作文作业，题目是回忆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写得也不是很好，你可别笑话我啦。”
陈到耸耸肩膀，撇嘴抿笑。真诚的说道：“真的挺好的。你没看见你们班的同学们都被你深深的吸引住了吗？可惜我来的迟了点，没有听到全部……不过，我很好奇你回忆中一生最美的时光是什么样的。”
“以前我一直以为最美的时候是我最无忧的那段童年……但”雪芊璇低下眼睑，沉思着说道：“但是自从我从昏迷中醒来后，就一直觉得心中亏欠了什么。我失去了最美的一段时光。现在也只能从梦中的某些支离破碎的模糊的闪光中寻到那种感觉。”很巧的是，何玉环也问过雪芊璇相同的问题，但是面对陈到雪芊璇却不自觉的给出了另一个不同的答案。雪芊璇只觉得和陈到短暂的接触中才能找到失去的那份安定。可是父亲……唉。雪芊璇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的问道：“我告诉过你我曾经昏迷了三年吗？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没啊？我不惊讶吗？”陈到支支唔唔的搪塞着：“哦，可能我刚刚还没回过神吧？对了，你怎么会昏迷的？”陈到遮掩般故意问道。
“我有次一不小心落水窒息了，而后就一直昏迷了。医生告诉我父亲不能胡乱的移动我，害怕危机我的生命。所以我父亲就把我放在wh市的医院中治疗，一放就是三年……”
“哦哦。醒过来就好。”陈到点点头。等了几秒钟，发现双方又进入一种莫名的尴尬和沉默，遂问道：“听你写的作文，好像是你在湖边的模样。听起来就让人有一种很美好很舒心的感觉。”
听到陈到认同的夸奖自己，雪芊璇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下巴，不好意思的噜了噜粉嫩的薄唇。开心的笑道：“也没什么啦。只是我好像做梦梦过的一个场景而已。虽然知道这个场景应该是不存在的，但却是那么的真实。所以我就凭着感觉写进去了。”
“哦。我还以为你写的是真实记忆呢？呵呵，不过在我的家乡却有差不多的如此美丽的地方哦。”
“是吗？！”雪芊璇好奇的问道。
“那当然。说来也巧，我的家乡就是你曾经昏迷的地市。”
“哦。原来你是wh的？！我还以为……呵呵，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本市人呢。那我们也算是老乡了。”雪芊璇貌似惊讶的感叹了一句。其实要说最无聊的聊天就是两个熟悉无比的人在重复的谈论着熟悉的话题。本来，无论陈到说起他的什么秘密，雪芊璇都只是心中微微的跳一下，不会产生任何的意外感觉。但是出于理性，雪芊璇又觉得应该表示惊叹才好。
“是呃。”陈到看到雪芊璇的模样，有些误会的黯然神伤。看来她确实都不记得了……心中失落的感叹一句。也不表露在脸上，依旧微笑着说道：“在wh有一处很幽静的湖泊，说他是城中之湖更为恰当。延绵的九曲桥下镜面般湖水静静的反射着月光……那里刚好就叫镜湖。”
雪芊璇静静的听着陈到娓娓描述，眼神飘到了心灵的深处。好像真的走进了画面中的镜湖之畔一般，感叹的赞道：“果然好美哦。哦，呵呵。”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掩嘴轻笑。遂岔开话题的问道：“对了。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恩，要不你和我说说你刚刚成为接引者的事情吧？那一定很有趣。”每每雪芊璇都对自己的失态而抱怨不已……虽然昨天夜里父亲郑重的告诫自己不可再和陈到有任何的交际；虽然雪芊璇知道父亲那是为了自己好，不希望自己存在于不确定的危险之中；虽然雪芊璇不想父亲为自己担心。但是面对陈到之时，雪芊璇的情不自禁常常让她瞬间忘记了一切。
“从何说起呢？”陈到深深的看了雪芊璇一眼，沉静的说道：“就从我第一次从医院醒来开始吧。那天夜里，我看到我的床边坐了一位老人，那时已经是深夜，早就不可能有任何的探护家属了，我发现那位老人就一直静静的背对我坐在那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那我就很好奇咯，所以我就问了声……”
雪芊璇双手微微后撑，让自己的身体处在一个舒适的姿态中，纯黑如瀑布的秀发倦懒的披撒下来。肩膀上偶尔几丝长发在微风中轻轻的飘动。
“你说的一定是罗奶奶年轻时的恋人傅天敏傅伯伯吧？呵呵，不好意思。”雪芊璇很调皮的猜测说道。见陈到肯定的点头后，激动的笑了笑。遂又为打断了陈到的说话而略显抱歉。
陈到没有被雪芊璇的偶尔打断感到任何的不适应，反而却有一种欣喜的感觉。故事缓缓的继续着，陈到毫不保留的将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都细细的倾吐了出来，除却曾经存在过的“某人”。直到……
“就这样黄磊和余诗曼这对互相寻觅了很久的恋人终于拥抱在了一起，消失在天空中射下的银光中。”
“真的好美好啊。”雪芊璇不明就已的眼光有些朦胧“真的好羡慕他们，只可惜直到最后才能相见……真的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是吧。也许对他们来说，这样才是永恒……”陈到忍不住将当时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出来。
雪芊璇一双美丽到无法形容的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对方。突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多的话急促的蜂拥上来，堵塞了胸口和喉咙……
猛然间陈到感觉脑后生风，头也不回。右手飞快的一抬，迅疾而准确的将砸来的某样东西抓在手中。
一个橄榄绿的球状物体，不过略不同的是呈椭圆状，中间饱满而两头尖细。沉甸甸的橡胶内部充满了空气。
幸亏陈到反应迅速，不然要是砸实在后脑上，至少也是个轻微脑震荡。
被打扰了等待了许久的温馨，陈到气恼的皱着眉头四处打量操场处。
此时已经走来一位高个子健壮的男子，看样子应该是男子学校在操场上锻炼的学生。一身略显黝黑的肌肉上点点汗水反射着性感的阳光。
男子见陈到轻易的抓住了球，微微的有些错愕。随即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虚假笑容，走进看台上两人的近前。
“呵呵。不好意思。没伤到你吧？”
陈到以为对方仅仅是练球失手了，遂放宽了心态。微笑着摇摇头，起身将球递还给了对方。“呵呵。没关系。不过你们要小心点，不然很容易伤人的。”
被陈到不疼不痒的小小教训了一下，对方明显的有些不太高兴。看了一眼雪芊璇后，又哈哈笑道：“你和雪芊璇是朋友啊？”
陈到询问的转头看向雪芊璇，雪芊璇无奈的浅笑摇头。开玩笑，以雪芊璇那沉鱼落雁的绝色，要说学校中不认识她的存在估计是不可能的。但是雪芊璇很明显对这个貌似熟悉的同学也是孤陋寡闻。
但对方却没有一点怯场的意思，反而很礼貌的伸出手与陈到相握，很厚脸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刘杰。是本校大三的学生。”
“你也好。我叫陈到。”
“哦，陈到。”刘杰暗自打量了一番，转而咧嘴笑道：“正好，我们这边玩球少了个人，要不你一起参加吧？”说话间，扬了扬手中的球。
陈到不好意思的耸耸肩膀：“不好意思。你的那个我一点都不会。”
“没关系，只要会喘气的都会玩这个。”刘杰满带醋意的调侃道：“再说了，雪芊璇对踢球的运动员可是情有独钟哦。”
陈到偏头看了雪芊璇一眼，给予后者询问眼神一个肯定后。哈哈一笑，也不甘示弱的展手示意。“好吧，我就试试看吧。”
由于圣雅阁操场的硕大，很多的学生都可以在操场中各画上一个区域开展自己的活动项目。这个讯息飞速发达，与时具进的今天，学生们的活动内容早已不局限与传统的足球、篮球与乒乓球等了。有些国外优秀而项目也被引进了喜好运动的学生群体中。
刚刚陈到所接到的正是标准的美式足球，也称橄榄球。规则也很简单，就是两边的队员从发球开始运用各种技巧阻扰对方达线进球，同时也想进一切方式让自己的队员通过传球和运球在对方所防守的后方进球或称为“达线”。区别与其他同类球类运动的是，橄榄球不需要复杂的运球技巧，如果可以你一直抱着球往前冲也行。所以相对初学者来说上手是非常容易的。而如同所有竞技类运动一样，在场上队员间的配合与传运、身体的碰撞是来的最为频繁的。
刘杰领头进入场地中央，拍了拍一个男生的肩膀说道：“你休息一下。这位朋友要参加我们一起。”转头指了指紧跟其后的陈到。
场地中的其他男生都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陈到，某些少许止不住的流出嘲弄与幸灾乐祸的表情。
陈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记在心上。不懂规则的他只是听从着刘杰的安排。
“这样，你站在我的后面，到时候我传球给你。你接到球往对面跑。看到那条线了吗？只要过了那条线在将球砸在地上就算我们赢了。”等到双方各三人站好位置后，刘杰让陈到站在他的身边，安排着陈到的任务。
刘杰回过头，神色隐晦的冲着对面说道：“都准备好了吗？王旭，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对面一个身材矮胖的男生傲气的扬扬脑袋，嘴角处露出一丝讥讽。
“好了吗？开球吧。”
随着刘杰指挥般的大喊。站在双方对峙阵容最中央的一名己方队员，迅速的将球以后抛式传给了刘杰的手上。
刘杰也不等待，随即抛向了陈到。
此时的陈到已经开跑，稳稳的接住传来的球。眼角死死的盯着那条终点线，飞快的往前方跑去。
“彭！”
陈到一时不注意被从右侧方跑来的王旭凶猛的撞击到肩膀，王旭的手肘还乘势狠狠砸在了陈到的胸口。顿时，陈到一个立足不稳翻身摔倒在地上。
王旭还不罢休，肥壮的身躯高高跃起猛然压砸在了陈到的身上。只这一下，陈到只感觉到自己差点都透不过气来。
球早已滚到一旁，王旭慢悠悠的爬起身来，捡起球轻巧的传给早已到达对方“球门”的队友。
“哈哈。”王旭嘲笑着陈到这个新手菜鸟。
刘杰走到陈到身边，假意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陈到揉了揉胸口的气闷，借着对方伸出的手站了起来。白色衬衫的背后早已染上泥污一片。
“没事。”这次陈到算知道了，原来玩橄榄球是可以互相撞击的。“再来！”
刘杰斜斜的笑了笑。指挥着大家回到原位。
“开始。”
这一次陈到普一接到球，就迅速的绕着左侧边路跑动着。在规划好的区域内，这样陈到只需要注意着右侧来的进攻就可以了。
又是王旭从右前方冲了过来，陈到等到王旭冲到近前，突然的一个紧急停顿。待到对方无法正确判断之际，再猛然加速迅疾的从王旭的身侧冲了过去。
可惜，早在王旭的背后就等着另一个蓄势以待的队友了。
“彭！嘭嘭！”
接连短暂的三下巨响。第一下是陈到被对方再次撞翻的声音，之后王旭连同刚刚撞翻陈到的那名男生同时的跃起用身体压砸在了陈到的身上。
“咳。”这一下可真猛，陈到不禁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胸腔内的空气都被挤压了出来，瞬间的缺氧让甚至让陈到感觉到剧烈的头痛与窒息。
被刘杰再次拉起站回场地中的陈到，听到对方好心好意的说话声：“要不这样吧。这次你先跑到对方的球门旁，然后我再传球给你。”
陈到点点头，这样看起来貌似简单了很多。
“接球！”
听到刘杰的大喊声。早已跑到位置等待的陈到，高举起右手回头张望。
球以一个高高的抛物线往陈到这个方向投掷了过来。
判断着位置，陈到一边仔细查看着球的落点，一边迅速的跑动着。
可惜，球实在抛的太高了。如果等待球落地，估计早就已经超过了终点线。
等到球临近跟前，陈到只得高高的跃起，半空中双手抱住了橄榄球。
一个人影猛然从陈到的身后撞来，乘着陈到双足尚未落地之际，狠狠的撞在了陈到的下半shen。
霎时陈到整个身子被撞的空中打横，然后再被已经欺进的王旭凶狠的撞在胸口软肋处。巨大的力道让陈到无法控制的摔在地上滑行几米。
随之而来的是，数不清的人影如同叠罗汉一般压砸在了陈到的身上。处在累计有三、四百斤重量最底层的陈到甚至觉得脑袋中出现短暂的空白。
“他们怎么只是撞我？”陈到休息了一会，疑惑的问道。这次陈到可不傻了，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的他警惕了起来。
“哦，你手上有球呗。”
看着刘杰那斜瞟的眼神，陈到厌恶的吐出口中的一点灰尘。
“加油！陈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何玉环已经结束了她的训练，坐到了雪芊璇的身边。此时的她正高举着幼嫩的小拳头愤愤的为陈到高声呐喊着。在她的身边，一群同样穿着啦啦队紧身服装的女生们，也好奇的看向场地中。
陈到冲何玉环扬扬手，而后对着雪芊璇关切的眼神报以一个微笑。脸色转为沉静，默默的走回到刘杰身边，缓缓的将自己的衣袖卷了起来。
打球的这群男生也发现了有许多女生正注意着这边，纷纷亢奋了起来。估计这个时候，是想在陈到身上再进一步的展现他们的男人雄风吧。
“开球！”
陈到听到刘杰喊话后，一个箭步斜插过来，挡在刘杰的身前接住了传球员的第一次传球。
刘杰被陈到的突然行动惊的愣了一愣。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如同脱兔般的陈到早已窜了出去。焦急的他不由的将心里所想大喊了出来：“拦住他。”
所有的人影迅速的向陈到靠近，陈到定睛一望，甩手将球掷向前方。
奔跑中的王旭被这突如其来的球砸的愣住心神，接住球的后人明显的呆滞了一下。
“彭！”
这一次，是陈到如同游鱼般滑行到王旭的身后，一个背心斜靠，轻松的将王旭放倒在地。右脚轻松的一勾，球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划过一个弧线后轻巧的落在了陈到的掌心。
“好厉害啊！真棒！！”
观看中的啦啦队女生们被眼前所展现的神奇，惊叹的雀跃欢呼起来。
场中的陈到就像脚上抹了滑油，从细不可差的人影缝隙中滑过，一个不落的在众人背后补上或靠或踹活挤的一肩一脚一肘……场中所有的队员都瞬间被一股大力撞倒在地，不约而同的满嘴吃了充实的泥土。
球滴溜溜的在终点线处立起身子打着转。陈到轻笑着看了一眼被震惊的如同白痴般站在原处的刘杰，如同夜空中的皓月藐视着千万繁星。
“看见了吗？他刚刚的走位，太棒了。”
“我都没看清楚，实在太快了！”
陈到嬉笑着走到雪芊璇的身旁，听着周围围观的女生们赞叹的夸奖声。
“真棒！”何玉环翘起大拇指，骄傲的夸奖着。“这是我陈哥哥哦！”
陈到无聊的耸耸肩膀。这真的不算什么。
还是雪芊璇关切的看了看陈到在之前留下的狼藉，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陈哥哥怎么会有事？我看啦，估计以后刘杰他们都不敢来骚扰你了。”何玉环呵呵的傻笑着。被调侃的雪芊璇不好意思的露出微红色。
听到雪芊璇的话语，陈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一脸的尴尬和无奈。
“要不，你先去洗洗换换衣服吧？”还是雪芊璇温柔的说道。
陈到想了想：“好吧。但是那个事情……”
“没关系，等你换洗好了再去好了。反正还早呢。”
“嗯。只能这样了。”没有办法，如果此时陈到径直去了图书馆，就算他拿出御用的“特别通行证”也会被所有的人用看待精神异常人员的眼神打量一番。
“那你们要等我电话哦，不能提前去了。”陈到不放心的补充一句，突然想起了个关键问题“呃……我好像还没你们的电话。”
“我有!我有!”何玉环邀功式的欢叫起来。眨着眼睛嘿嘿一笑：“我爸爸给我的。一会我发个信息给你。”
陈到点点头，眼睛凝视着雪芊璇，得到对方点头肯定后，这才微笑着转身离开。
“是你们朋友吗？好厉害啊，如果他来参加我们的运动会，那些男生一个都不够看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女生们独有的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陈到露出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