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警事[校对版]

第419章

第419章

我叹了口气,说道:“可能看错了,师傅,咱们走吧。”没想到司机半晌没反应。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前座,却正好瞧见司机驾驶座右上方的后视镜里映出他一双惊恐阴骛的眼睛。这眼神吓了我一跳,我不禁问道:“司机师傅,你看什么呢?”

司机的声音有些发抖,问道:“你,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

我无语道:“刚才您没看出来啊?我……”我刚要说自己长着幽冥眼,可转念一想,他知道什么是幽冥眼啊,干脆撒谎了:“我戴了美瞳。我们90后就喜欢这些。”

“是吗?”司机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笑道:“那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真的啊。”

司机盯着我嬉皮笑脸的神色观察半晌,这才说道:“吓了我一跳。”说着,他发动车子,问道:“那接下来你想去哪儿呢?下大雨了,不然我就送你回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搞得很郁闷,于是点头道:“行啊,那就回去吧。”司机于是掉头想往回开。我透过车窗向外看,只觉得周围一片黑蒙蒙的。虽然有路灯,可那路灯的光也不甚分明。

“这是哪儿?”我问道:“怎么黑乎乎的不像是在市区呢。”

司机边倒车边说道:“这就是市区。这条街是一条老街了,前面是两家书店,咱们斜对面是一所高中,从这条街出去就……”

司机话音未落,我突然听到前车窗玻璃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立即看向司机前方的窗户,却吃惊地看到那窗户上贴了一张鬼脸。这鬼披散着黑色的乱发,脸色青灰色,眼睛无眼白,嘴唇呈现黑紫色,双手贴住窗户,尖尖的长指甲清晰可见。

“啊——”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司机发出一声惨叫,手在方向盘上乱转一通。我直觉不妙,果然见车头斜着向前方冲去,咣当一声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我赶紧抱住头,感觉自己身体撞到前座,又弹回后座,摔得有点发晕。

等车停下来之后,我赶紧起身去看司机的情况,却见这位司机大叔已经趴在方向盘上被撞晕了,额头渗出血迹来。我心中暗骂,顿时来了火气,推开车门下了车,去找那女鬼算账。我心想你丫的是不是刚才没载你回家心中不爽啊?!惹老子头上来了!就算你是未成年少女鬼,也没这么害人的!!

但下车之后我却没发现那女鬼的踪迹,只好回到车里看了看司机的伤势,感觉他无非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而已,伤势不重,只是皮外伤。我将他挪到副驾驶座上,本想开着车直接载着他去医院,却发现这车被撞坏了,怎么都发动不了。

我无奈地打了120急救电话,拨通之后才发现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只好下车冒着大雨观察周围的地形,据司机说这是一所学校附近,我下车后果然瞧见马路边儿是一处学校的院墙,前方两三步远的地方是一所学校的大门。出租车是撞到了学校门口的石狮子上。学校门口有石狮子……我纳闷了几秒钟,心想这玩意儿不常出现在学校门口吧……

我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学校的名字是什么。走到近前瞧见学校校门侧边儿立着一处大牌子,牌子上是几个大字:莱州第一中学。

“我在莱州第一中学附近。”我看清牌子之后,跟急救中心的接线员说道。对方回答了一句:“好的稍等,马上就去。”之后,挂断电话。就在我想回到车里继续避雨的时候,天空一道霹雳响起,骤然的亮光闪在我的头顶,将那学校的校舍映得分外清晰。我无意间瞥了一眼,见那校舍居然很陈旧,正对着门口是一处低矮的红色尖顶平房,房子墙上浮雕着四个数字:1938。

“这么老的学校。”我咋舌道。在耀眼的闪电照耀下,那老旧的校舍透出一股森然阴冷的气息来。我皱了皱眉,仔细盯着校舍看了半晌,并未看出鬼气。可是这老学校里居然隐隐有死气飘了出来。我打了个寒噤,死气代表有死尸或者有僵尸,难道一所高中里还有这玩意?

这时候雨势不减,我只好先回了车里躲雨。就在我坐进后座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一阵凉风吹了过来。我身体一僵,手握住腰间带着的战神。我见鬼见得多了,知道这是阴风,而不是自然界的凉风。

就在这时,我瞧见我身边的座位上突然多了一道鬼影。这鬼影貌似刚才拦车的那个少女。白衬衫,牛仔裤,细碎的长发披肩。我定了定神儿,仔细看了看她,本来以为她或许跟我梦里那个姑娘是同一个人,但是从容貌上来看,并非同一个。这是切切实实的女鬼,鬼气森然,怨气极深。

在我看着她的时候,我见她那张素白的少女容颜突然变成刚才车窗上出现的样子,随即猛地扭头冲我扑了过来。我本想开枪,却在一秒内改变了想法,掏出一道随身带着的普通镇邪符贴到这鬼的身上。那少女鬼尖叫一声,从车内慢慢散去,道符也随之烧掉散落成灰。

逃走了?我四下看了看,生怕突然一回身,有个女鬼的脸贴在我肩膀上。但这次却真没发现她的踪影。我缓了缓神儿,思索刚才那少女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是这座学校闹鬼?

正当我不解之际,蓦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凉意。这透骨的冰凉感觉从后背蔓延到全身,我忍不住往后背一抓,却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此时,闪电再度亮起,通过后视镜,我瞧见自己抓到了一只长着长指甲的青白色鬼手。这只手正想扒开我身后背着的便携包。我头皮一麻,将手中的鬼手丢了出去。当那鬼手撞到玻璃后便又消失了。我下意识回头去看我的包,却见眼前视线突然一黑,抬眼一看,见后面的车窗外垂下凌乱的长发来。一张倒挂着的肿胀的鬼脸从后车窗盯着我。翻白的眼睛和诡笑的唇角,在闪电的照耀下尤其触目惊心。

我心中暗恨,想着要不要给她一枪打死这丫的。可去推车门的时候,却见车门被锁住了。更夸张的是,不知哪儿来的水从车门底下慢慢地渗透进来,很快地将我的脚淹没掉。我心中一沉,赫然明白了自己是遇到了淹死的水鬼。这鬼现在正在车窗外看着我,想必是想当着雨水吞没了整辆车,她再出现将我按到水里憋死。

第三百七十八章 死去的少年

随着雨水越积越多,我也不再迟疑,用手枪柄砸开车玻璃,从车窗玻璃破洞处开了一枪。战神爆发出的火焰瞬间扑向那女鬼。我见女鬼的头发被烧着,尖叫着消失于夜空中。我也无意再找她,赶紧打开车门,将雨水放了出去,随即去看司机的情况。还好,依然是晕过去而已,并没出现别的症状。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犀利的鸣笛声,随即我看到救护车从巷子外开了过来,赶紧下车招呼。救护车停到出租车旁边后,我跟医护人员将司机师傅给扶下车,送进救护车里,之后跟着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经过一阵子的急救,司机很快醒了过来,只是头脑有点发晕。听说是我给他送来的,立即千恩万谢,说道:“真不好意思,还让你跟着这么折腾。”

我笑了笑,问道:“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机想了想,说道:“我还真记不清,好像是撞到什么东西……开车这么多年,还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我一向挺仔细的。”

我盯着司机师傅看了半晌,确信他没有说谎,刚才的事情是真的忘了。可能这就叫做短暂性记忆缺失,有的人在受到严重伤害或者极度惊吓而昏迷之后,会忘记某些经历过的片段和事情,这是一种人体自我保护能力。

忘了也好,我心想,如果记着的话,还到处跟人讲,那不让人当成蛇精病才怪。

我笑道:“师傅,那个莱州第一中学什么的,出过什么命案吗?”刚才所看到的死气让我耿耿于怀。难道那学校还埋着尸体?

司机师傅想了想,说道:“命案……我们这小地方出不了什么大事,要说谋杀案没有,不过这个一中好几年前有个学生失踪了,家长来闹了好几天,最后不了了之了。再就是前几天有个学生在新校区跳湖自杀了。这算不算命案?”

“自杀?确定是吗?”我好奇地问道。许多谋杀都伪装成了自杀。跳湖而死,这倒是很像刚才那个水鬼。

“确定,公安局的说的,自杀的还是个女学生呢。”司机叹道:“现在的孩子升学压力大,真不容易啊。”

自杀么?我望着窗外依然下着的大雨沉思半晌。如果是自杀,虽然也有怨气,但是怨气不会这么重。看来这个学校也挺有意思的。司机说好几年前有个学生失踪,于是我随口问了问,才知道失踪的也是个女学生,至今下落不明。这事儿当时很多人都知道,闹得还挺严重,最后被校方压下去了,不知是不是赔钱了事儿的。

我见司机师傅没什么大碍脱离了危险,便向告辞离开。现在也都半夜十二点了,再不回去睡一觉明天就爬不起来上不了山了。司机师傅听说我要回去,又听说我是天津过来旅游的,立即热心地留下电话,说如果有什么地方想去找不到车的话,就免费载我过去。我道了谢,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便从医院里出来。

出了大门,发现夜雨小了许多,空气清新中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凄然之意。我缩了缩脖子,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便转身向外走去。但走到院落门口的时候,却见一个女人坐在停车场旁边低声哭,雨打湿了头发和衣服也似乎完全无所觉。她的面前横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似乎躺着一具小孩的尸体,覆盖了白布。从身量上看,死去的应该是个少年人,很可能是这个女人的儿子或者女儿。

人生几大悲之中,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为难受的。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停在担架旁边,听着那女人悲戚的哭声,忍不住一阵心酸。虽然看惯了生死,却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生死离别的场景。

看那女人的土气打扮,应该是个农村妇人,抹泪的手背枯黄,有老茧,像是做惯了农活的。看了这个更觉得不忍,正想上前安慰几句,却突然见一抹幽魂从那担架上飘然站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打眼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这孩子长得挺清秀瘦弱,脸色苍白,穿着校服,好像是个高中生。我不解地看着那覆盖了尸体的白布,见那白布早就湿透了,可见这女人已经坐在这里哭了很久。但是魂魄现在才离体,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这说明刚才少年人很可能没咽气,直到现在才是真正死亡,所以灵魂无法再逗留在肉体之内,被迫分离出来。既然没死,为什么早早地给抬出来?医生不抢救么?

我忍不住去盯着那少年的阴魂看,却见他正眼神悲伤地盯着一旁坐着哭泣的母亲。少年走上去摸了摸母亲的头发,却摸到了一抹虚空,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的视线让那少年的鬼魂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轻声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点了点头。少年叹道:“可我舍不得妈妈。”

我轻声叹了口气,上前蹲到那妇人跟前,说道:“阿姨,天下着雨呢,你为什么坐在这儿哭呢?”

那中年妇女抬起脸来看了看我,沧桑的脸上挂着泪水,眼睛浑浊,布满了红血丝。

“我儿子死了,被车撞死的——”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他学习那么好,还上了重点班……这让我怎么办……”

我叹道:“既然孩子走了,那也不要让他在这儿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