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想看你一眼
“请恕老臣无能。”所有的太医一致跪在地上。
在外偷听的徐公公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顿时都凉透了，耳中只不断回荡起太医所说的话，娘娘的天花，他们并没有办法医治。
“滚，你们这群庸医。”秋霜发怒似地狠命瞪向在场的每一位太医，也不顾忌自己此刻的身份远远低于他们，他们并不是自己可以随意辱骂的了，“娘娘的病你们都医治不好，还要你们有何用？”
“就是啊。”徐公公在心里附加了一句，却不敢多做停留，马上跑了出去，陛下可还在等着自己回消息呢，可是这样的消息，自己又该如何回才能不引火烧身到自己呢，陛下对娘娘的心思，自己又岂会不清楚，诶，关于自己的回答，想着总是难啊！
“陛下，你怎么来了？”才跑出去不远距离的徐公公一下子就眼尖地发现惠宗皇帝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人不禁有些惊慌失措。
“娘娘怎样了？朕听宫人说，娘娘请了不少的太医过去她那里。”惠宗皇帝加快步伐向徐公公走过去。
“老奴见过陛下。”
“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娘娘究竟怎样了？为什么要请那么多的太医？”
“陛下，老奴不敢说。”
“你个狗奴才，非要朕惩罚你才肯说吗？”
“陛下，你可要顶住啊，娘娘她，她得的是天花。”
“什么？丫头她竟得了天花？”呢喃着天花两个字，惠宗皇帝只觉得五雷轰顶，头都要炸裂开来了。
“陛下……”徐公公急切的声音唤回了惠宗皇帝些许的神智，人一把推向徐公公，“你在骗朕的，是不是？”
“陛下。”徐公公热泪盈眶地直直望着惠宗皇帝，一字一句道：“娘娘的病情，是太医亲口说的，当时在场的有几位太医，包括太医院最有权威的院使大人及赛华佗的院判大人。”
“那就是说娘娘的病是真的了？”惠宗皇帝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后又一脸紧张地问道：“他们可曾说到娘娘的病什么时候可以好？”
“……”
“说啊，你倒是说啊！”
“太医只说了以下这几个字，请恕老臣无能为力。”
“什么，这帮庸医，竟这样对待朕的皇后，朕要杀了他们。”
“陛下，你冷静点，还是赶快想办法救娘娘要紧。”
“走，朕要先去看娘娘。”清醒了几分的惠宗皇帝急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丫头怎么会得这病的，天花，自古以来就是无药可治的，怎么办？朕难道朕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损吗？不，朕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陛下，你不可以去啊！天花，天花是会传染的。”徐公公的语里充满了祈求。
“朕不怕。”
“陛下，请你为天下苍生着想，百姓需要你啊！”徐公公噗通的一声跪拜下来，满脸的祈求。
“滚开。”惠宗皇帝发怒似地一脚踹向徐公公，“你个狗奴才，朕你也敢拦。”
“陛下，娘娘吉人天相，自不会有事的。”
“朕不信这些，朕一定要亲眼见到她才安心。”
“陛下…。”
“滚开。”惠宗皇帝避开徐公公，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了过去，徐公公迫于无奈，只能跟随上去。
惠宗皇帝加快步子，风风火火到了乾坤宫，却发现殿外居然无一人在看守，不禁怒火三丈，“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陛下，是臣妾让他们离开的。”宫殿内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说话的人正是玉岚。
“丫头，你怎么了？”惠宗皇帝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人就要走进去，耳边却传来了一道严肃的声音，“陛下请留步，要不然，臣妾只好学古人自刎了。”
“丫头，你别……朕只是不放心你。”
“有陛下的这番话，臣妾已经感到很安慰了，陛下是天下苍生之主，绝不可因一己之私而涉险，臣妾也万不会让自己担上这样的骂名。”
“朕有龙体护身，不会有事的。”
“臣妾得的是天花，天花呢，是会传染的，就算陛下真的有龙体护身，臣妾也不放心。”
“太医当真说的是天花吗？”惠宗皇帝还是不相信他人对他说的话，非要玉岚亲口承认不可。
“不错，院使大人与院判大人都这样说。”
“丫头，委屈你了，你放心，朕一定会寻找到好的方子治好你的。”
“陛下对臣妾的这番用心，臣妾铭感五脏之内，陛下还是请回去吧。”
“丫头，就让朕看你一眼吧？”惠宗皇帝的语里带上了一丝的不安与几丝的担忧。
“在臣妾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之前，臣妾是绝不会见陛下的，陛下如果要一意孤行的话，看到的只会是臣妾的尸体。”
“你这又何必呢？”惠宗皇帝幽幽长叹了一声，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也不免红了眼眶，一旁的徐公公更是听得热泪盈眶，禁不住在心里为玉岚加分，娘娘真是好样的，为了天下的苍生百姓居然委屈自己成这样，连陛下一面都不见。
“你回去吧。”玉岚执着地根本不愿意见惠宗皇
帝一面。
惠宗皇帝忧伤地看着从殿外到殿内的距离，喟叹道：“你既不愿意见朕，朕便在这外面陪着你，丫头，记住朕的话，无论多艰难的道路，朕都心甘情愿陪你走下去。”
“……”
殿内没有再传来声音，惠宗皇帝说了这话后，觉得人仿佛间轻松了不少，丫头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极有可能没有爱过自己，可在她遇难的时候，自己起码有机会这样陪着她，而不是以前的远远望着又不能靠近让她发现，自己在这一刻起码是幸福的，不是吗？
“徐公公，你马上把所有的太医召来这里，朕要他们研制出医治皇后的良方。”
“是，陛下。”
徐公公离开后，惠宗皇帝就站在殿外一直凝望着玉岚所住的宫殿，玉岚不与他说话，他也不觉得苦闷，好在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徐公公就带了太医过来。
“见过陛下。”跪拜的太医一瞧见自己再次回到了乾坤宫，惠宗皇帝又站在这殿外，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几分，惠宗皇帝多半是为娘娘的病而来的。
“皇后得的是什么病？”惠宗皇帝开门见山，人也不绕弯子了。
“……”
“说啊，你们一个两个都聋了哑了不成？”惠宗皇帝浑身释放出一股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
迫于惠宗皇帝盛怒之下释放出的压力，院使大人只得顶着压力答道：“娘娘她，得的是天花。”
“当真是天花，你们确定没有诊错？”
“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太医院的院使大人也是有几分气节的，瞧见惠宗皇帝如此怀疑自己，心中不禁也来了气。
“哦，你倒是有些骨气，既这么有本事，怎的就不能医治皇后的病，朕命你们即刻研究方子医治好皇后，要不然，你们的头也不用要了。”
众太医吓得面色都变了，却不敢有所异议，只能颤抖着声音道：“臣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研究出方子，如果皇后出了一丁点事的话，你们就陪着皇后。”惠宗皇帝的脸冷得都可以结成了冰。
“臣惶恐，一定研究出方子。”
得到了太医的应承，惠宗皇帝冷然的脸才稍微舒缓一些，大手一摆，“你们马上给朕回去研究方子，朕明天就要看到结果，明白吗？”
“臣等明白，臣告退。”
“走吧，都给朕走快一点。”
太医离开后，殿外又一片寂静，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惠宗皇帝也不知道自己在此站了多久，感觉到自己似乎站了很久，又感觉到仿佛才站了那么一小会。
“陛下，夜深了，你明早还要上朝呢。”徐公公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惠宗皇帝却理也不理，站在殿外凝望玉岚的乾坤宫比那盯着望夫石瞧的女子还要意志坚定。
“陛下，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臣妾也该休息了。”玉岚忍不住出言，也实在是被惠宗皇帝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烦躁，自晚饭时间过后不久，惠宗皇帝就前来自己的宫殿外站岗，比那平日里轮岗的侍卫还要尽职，当中除了接见太医外便一声不吭站在自己的宫殿外，他不烦，自己都有些心烦了。
“陛下，回去吧，娘娘还要休息呢。”徐公公再次适时开了口。
惠宗皇帝这次终于有了回应，深深地凝望玉岚的乾坤宫最后一眼，终于硬着头皮走开，只是人才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对着殿内道：“丫头，朕明天再过来看你。”
“劳烦陛下了。”殿内传来的回音让惠宗皇帝如吃了蜂蜜，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朕这就回去，明天再过来。”
殿内没有再传来声音，惠宗皇帝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地一步三回头继续往前走，其实，他本意是不想离开的，如果，如果丫头肯开口求自己留下来或是愿见自己一面的话，自己是不怕危险的，只是，自己的这个心愿终究是无法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