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松山

当下，也无他事，空空老道领着牛二出了正殿，回到玉竹山。回去的路上，牛二低头不语，心里暗自思量着今日所见之人。见过的七个人之中，尤其那东圃道人对自己最好。那小松山的绿衣妇人虽然半开玩笑，却也不错，只是那落云山的陈姓青年，不怀好意，甚至有些仇视自己，以后若是再见到他，可要当心。

以牛二的秉性，绝不会冒然去问老道，老道要嘱咐的事，必定不会隐瞒。这个师傅处事让人捉摸不定，自然什么都会心里有数，不然在去六顺门之前，他先提出要收牛二为徒，而去了六顺门之后，果然派上用场，遂断了东圃道人收牛二为徒的念想。

两个修道的居然都抢着收他为徒，这是他最难理解的。像他快要成年的年纪，武功也没有什么底子，那东圃还说灵根低劣，既然什么都不占，干嘛收他为徒呢，牛二百思不得其解。

牛二正闷头赶路，就听前面的老道说了一句道：“牛二……哦，玉竹，你随我进洞府，有事我要对你说。”

这时已走到了玉竹山前，牛二喔了一声，继续跟着老道走。

走不多远，便到了老道的洞府。洞府的石门上方倒写着三个字，牛二只看了一眼就不看了，因为不认识。

老道掐手念诀，拂尘一甩，石门便轰隆隆自己打开。而老道不慌不慢的走了进去。牛二不敢怠慢，紧跟其后，生怕那石门突然关闭，把自己卡在门上。

进了洞府，才看清里面的摆设。虽是洞府，和一般的房间也差不多，不过多数的物件都是石质的。像石桌，石凳，更有一个精美的石质屏风赫然在目。而即便有诸多摆设，只是因洞内的面积很大，显得极为空旷。

老道很自然的走到石椅上坐下，抬起眼来看着乖乖站在一旁的牛二，突然问道：“玉竹，那东圃老道赐你的符纸可在，为师想要仔细的看看。”

这句话问的牛二眼皮就是一跳，他就是再笨也马上明白了老道的意思。东圃赐的符纸可在？他们一路都在一起，这一会儿工夫岂会丢了？他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心里虽然难舍却不敢怠慢，恭敬的上前双手把那符纸递上。

老道拿在手中摇头晃脑的端详了一阵，便又说道：“此等中阶的符纸在你手实在有些可惜，况且以你的能力，断然不会使用。不如这样，为师手中也有符纸，不过是低阶符纸，作用不及这风遁术的符纸，但是，我略微传授于你，你便能掌握。不知徒儿意下如何。”

未等牛二发话，这老道继续说道：“这样看来你略有吃亏，可是能派上用场！当然，此事为师不会强求于你，你若是不想换，也就当师傅没说过。”老道言毕，竟把符纸伸出来要递给牛二。

这般挑明的话，牛二还敢拿回符纸，他“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口里称道：“师傅对我有救命大恩，此符纸理应献上。牛二诚惶诚恐，命都是师傅的，就别说一张符纸了。”

牛二的话让老道大悦。接下来，他果真掏出一张符纸给了牛二。是一张防御为主的土墙术低阶符纸，一旦祭出，可瞬间在身前升起一道尺后的土墙。

它的咒语十分简单，在老道的虚心教导之下，一会儿牛二便熟记于心。

随后老道又解释道：“这符纸乃一次性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你可记好了！”

接下来，老道传授了牛二一些打坐入静之法，虽然都是简单的一言带过，可牛二却觉得和哑巴师傅所教的方法大同小异，倒听得明白。最后，老道正色道：“入我门下，以后就是修道之人，我传于你的都是修仙之法，切不可外传！那符纸之事更不可对外人讲！因你灵根低劣，打坐炼气之类效果不会很好。过几天，我还要传授你皮囊、筋骨等外功修炼之法，只是那法极为残忍，不是普通人所不能忍受，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默记着功法，牛二沿着山路回到石屋。那五人都在石屋里坐着说话，一见牛二到来，慌不迭的起身称道：“牛二兄弟好！”

“各位哥哥，都坐下吧，你们太客气了。今日我随师傅去见了门主他们，东圃师伯给我取了一个新名字，名叫玉竹，你们在外便叫我玉竹吧，这牛二就当是我的小名，没外人的时候随你们喊。”牛二一脸憨笑，上前把几个不敢坐下的人按在座位上。而他口里这样说道：“我们是自家兄弟，别太见外了，让我觉得不自然。”

这五人当然唯唯诺诺，有空空老道做师傅已经让他们吃惊不小，又被副门主东圃道人赐了法名，更是不得了。他们如今只有巴结奉承牛二的份，哪里像牛二所说的是自家兄弟。

“玉竹，都怪我们狗眼看人低，前些日对你多有不敬，还请别放在心上。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一切的活，我们几个全包下来，你只管一心参悟修炼，切不敢耽误了你的修行大业！”其中有一人鼓足了勇气才说道。

牛二哑然无语。他本想和这几个套套近乎，增进感情，增加了解，可从话里听出，他此时已经高人一等，再有心和他们套近乎，少不了带些假惺惺的味道了。相通了这些，牛二反倒平静了。

“玉竹兄弟，我们为您准备了新房间，你看看如何？”又一人笑脸说道，他还主动起身要引领牛二去看。

“免了，各位哥哥。我因拜在师傅门下，在此住已多有不便。其实我早有打算，试想于菜园中搭建一处阁楼，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吧。”牛二环顾几人，见都是慌不迭的点头，继续说道：“这几日的农活我暂且放下，就有劳几位了。”

说罢，他自取了柴刀，绳子，出门而去。

牛二在玉竹山转了一圈，发现并无可用的好材料，就出了玉竹山向小松山而去。这玉竹山相邻的两处小山分别是小松山和落云山，只是一想起落云山那陈姓执事，肩头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那家伙不知看他哪里不顺眼，倒下起这么重的黑手！由此牛二便放弃了去落云山的想法。

可是去小松山他也有硬着头皮上的感觉。小松山的执事绿衣妇人成心的挑逗于他，很是让他难堪。但和落云山一比，小松山至少无害吧。

一踏进小松山的地界，果然和别处不同，环境更为优雅，空气更为清新，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闻之竟有阵阵花草清香袭来，倒底是女人居住之地，感觉都不一样。

牛二走了一气，爬到了一处小山峰上，纵目瞭望，发现一大片竹林。于是心里一喜，大步向那边走过去。

谁知走到半路，被巡山的两名年轻女子截住去路。她们轻装打扮，手持长剑威风凛凛。其中一女子柳眉一挑，怒斥道：“什么人，胆敢闯我小松山！”

“在下玉竹，是玉竹山空空道长门下。”牛二把红色令牌掏出来，在她二人眼前一晃。

“噢，果然是。”

二女看后并无异议，而其中一女突然嘻嘻的笑道：“想不到这空空老道也收了一个徒弟，你这人好有福气。唉，玉竹，有什么道行，给我们姐妹比划比划，让我们好有的见识。”

“我可是什么不会！比划就算了吧。”牛二顿时腾地一下，脸红了起来。

另一女子见到牛二窘相，不觉扭头责怪起同伴来。大眼一眯，毫不客气的对着同伴说道：“你这丫头，说什么不好，没看到玉竹师弟脸皮薄吗？弄得人家多难为情！再这样，我看你怎么嫁的出去！”

“看姐姐说的，我找一个像玉竹师弟这样的就好了，哪能嫁不出去？”那女子仍然笑嘻嘻的说话，好像师姐的话根本就是让她如此去说。

而牛二听到二人的话，更加的蓦不开。心里也不觉嘟囔起来：这小松山的女人可真了不得，那绿衣妇人如此，他手下弟子也是如此。二位女子别看年纪不大，却很是活泼，什么话都敢讲。

那姐姐倒打了圆场，芊芊玉手轻轻点指此女眉头，笑道：“妹子，师弟年小，别拿他取笑了。”二人又是嘻嘻的笑了一阵。

“玉竹师弟，你来我们小松山做什么，难道是想见我们师傅？”那姐姐稍微一顿，收敛了笑容，正色的问道。

“不是，我正想在玉竹山搭建一个阁楼，可是那里没有合适的材料，我见小松山有片竹林，就偷偷过来，不想被二位师姐发现了……这事用不用禀明师叔？”牛二见二女长相乖巧，都是眉清目秀，虽然容貌不是出众，但也不像心怀叵测的小人，就实话实说道。

二女听了，互相对视了一下，这回妹妹开口说道：“此等小事不用惊动师傅她老人家，我们做得了主，你随我们来吧。”

有二位小松山的人带路，牛二顿时千恩万谢，她们自然听得舒服，蹦蹦跳跳的一路向竹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