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守护骑士 十三之六
十三之六女王的婚礼
茜露的决定不仅仅是令得同伴们大惊失色，当她晚上和洛依德回到学院宿舍时，发现菲琳雯、露露和雪莉都在房间里等候。预感到情势不妙，茜露立刻变得坐立不安：
“晚安，姐姐，露露……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雪莉！”
“请不要说那么无情的话！我是和露露小姐一起回到这里来的呀！但是今天真是吓了一跳，因为听说茜露小姐作出了那么夸张的决定……”
“一点都不夸张！我可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下了这样的决心的！你不要在那里不顾事实地胡说八道啦！”
“事实就是，我们都为你所说的这个事实感到困扰！请你坐下来，小茜露！”
菲琳雯少有地流露出了严厉的口气，令得茜露不敢再有所抗辩地坐到了一边。洛依德以眼神询问露露“我是不是该先退出去”，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点头后随即连同雪莉一起退出了房间关紧大门。房间里立刻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过了整整有十分钟，露露才率先打破了沉默的铁壁：
“真是令人惊讶莫名！当这个消息传到我们耳朵里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个无聊的恶作剧！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那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学院长根本就没有取消退学决定的打算，注定我不可能成为被海尔米兰王室认可的贵族……所以趁着还没有正式退学的时候就提出那样的申请，或许能……”
“或许能怎么样？真是不可思议！”
菲琳雯或许是过于激动而轻抚着胸口调整着呼吸，露露挥动着魔法杖施放出治疗魔法为其稍稍地缓解了病况，菲琳雯对着露露轻声道谢，转向茜露之后却仍是那派严肃的口吻：
“从小就一直任性的你，无论做什么，我和父亲、母亲都能容忍……但是你现在的决定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所能接受的范围！无论如何，请你考虑到家族的关系上，再度慎重地对待你这个荒唐的决定吧！”
“说到任性的话，姐姐不是比我更任性吗！做出那种事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争论之战刚一开局就遭到妹妹出乎意料的猛烈反击，菲琳雯顿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不明所以的露露也为茜露的举动而惊诧莫名，但明锐的直觉告诉她茜露所说的“那种事”绝不是自己在此刻应该询问的内幕，因此立刻把话题绕了开去：
“菲琳雯小姐说的并没有错啊，茜露。你能理解她真实的用心吧？不管怎么说，这个决定可是非同一般，至少你也应该首先向家人提出，而不是在学院长面前那么自作主张……而且我能猜到当时罗贝克也会在场，在那个家伙面前作出的决定就更加无可更改，为什么你考虑问题总是那么冲动呢？”
“这一次不是冲动，我可是深思熟虑后才作出决定的！”
茜露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边，脸上的神情完全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图，就连菲琳雯似乎也未曾预料到妹妹会显现出如此严肃的模样，巨大的落差几乎将记忆中的茜露彻底消融成了粉末，因此又只能以一度的沉默去回应妹妹的态度。还是露露继续帮着打破僵持的冷场：
“你的深思熟悉……到底是到了怎样的程度，茜露？”
“怎么说呢……我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已经把应该做的，和想要做的，以及可能发生的结果都已经完整地设想过了呀！”
“是吗？那么……洛依德呢？”
“洛依德当然是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
“亚格维洛呢？这就意味着他必须放弃亚格维洛，放弃贵族的身份吧？这样一来，他曾经出生入死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完全化为了泡影，这一点也在你的设想之内？”
“呜……！”
“而且……你认为一个失去了领地和贵族身份的人，凭着什么和你结婚？这并非只是你一厢情愿就能做到的呀……”
“关于这一点，我也已经有了决定！”
茜露的脸上突然就焕发出莫名其妙的神采，令得露露也禁不住为之一愣：
“你……这次又是怎样的决定？”
“如果因为这样的原因……那么我就以茜露的身份，而不是拉法尔德家次女的地位，和洛依德结婚！”
“也就是说……你准备放弃家族的名位？你是认真的吗？”
“既然洛依德可以放弃他的名位，为什么我就不能做到！”
两位女士彼此对望了一眼，眼神里都是说不出的惊讶。这次菲琳雯终于开了口：
“你已经知道了洛依德的身份……小茜露？”
“是洛依德亲口对我说的……”
茜露把之前在女王面前所说和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地陈说了一遍：
“所以说，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无法……而且我也不会容许再次被斩断了！为了这个理想，作出一点牺牲又能算得了什么……洛依德可是付出了我无法想象的牺牲呀！而且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我……难道我就不能为了他做点什么吗？”
“但是……这根本就不是‘做点什么’那么轻松的事啊！”
菲琳雯的脸色转为了完全的忧虑，甚至些许的感伤：
“我根本就不认为你这样的决定有任何被女王陛下允许的可能……首先就是来自于父亲的压力，你应该清楚，父亲大人和王室之间的关系可并非是那么的和睦，就连先王杜兰德，对父亲大人也是有所忌惮，一旦他不能允许你的决定而对王室施压，现在的女王根本就不可能承受得住！难道你是想要挑起家族和王室的战火才觉得愉快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
听到姐姐完全合理的分析，茜露本来如钢铁一般的意志突然就减弱了一半，然而还是不甘心就此认输，菲琳雯不等她反驳，继续紧追不舍：
“第二个问题正是关于洛依德。正因为他为你放弃和牺牲了那么多，你才更有必要去珍惜他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而不是仅仅满足于你为他付出了多少的牺牲！女王陛下已经恢复了格兰达尔的名位，对洛依德来说这是关系到他一生的决议，你准备因为你那些理由让他放弃这一切？那么洛依德注定将要一生都成为没有家族名位，甚至姓氏的人吗？”
这一击算是彻底地击中了茜露的软肋，她的脸色立刻就彻底黯淡了下去：
“这一点……我真的没有想到……”
“所以说，你所谓的‘完整设想’完全就是基于自己的一厢情愿，而没有真正地考虑到你该去注意的方面，甚至在基于自己幸福的同时没有去考虑到洛依德，和我们的父亲大人。如果不是我们今天来劝阻你，或许你将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走得不可收拾……现在你还准备对姐姐怒目相向吗？”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企图……但是我也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呀！难道你还能为我想出什么办法来吗，姐姐？父亲大人是足以令女王陛下感到不安的人物，贝蒙特也同样有着那种权威，他是见了国王都敢不下跪的人呀！他所作出的决定，恐怕女王陛下无法也没有理由反对吧？如果不是基于这个理由，我根本就不可能想出那么一个主意……那是我绝望之中唯一的一个选择呀！”
茜露紧紧地抱着脑袋，满嘴的苦涩如同碎裂的玻璃飞溅，刺得两位女士也只能以同样的苦涩作为回应。露露沉默了片刻，朝着菲琳雯点了点头：
“茜露说的完全没错，她会那么苦恼甚至激动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贝蒙特的为人你也应该非常清楚吧？目前的问题就是……茜露已经在贝蒙特面前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他即使想要撤销对茜露的处分也不可能了，而这个法则又是被历代王室所奉行的，就算是女王陛下也不可能去违背……我们该怎么帮助茜露才合适？”
“如果从这一方面来考虑，茜露的决定确实是唯一可行的选择。不过事情毕竟还没有演化到最恶劣的地步……我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王陛下身上了。”
“女王陛下……真的能做到？她能打破学院历代以来铁的法则？”
“这一点我也不能确信，但是既然茜露的请求必须通过女王的允准，我们就只能把这个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而且，直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她能承担起这个责任。既然是作为小茜露的好友，我就有理由相信她能做到。露露小姐，你就留在这里稳定事态，并且想办法打听学院长阁下的意见，如果事态严重就必须尽量加以拖延，我现在立刻赶回王城去……”
“这样最好，我们就尽各自所能来帮助这位任性的小丫头吧。真是让人丧气，本来以为在战场上的历练已经让她成熟起来了，想不到在关键时刻还是那么靠不住……看来与生俱来的天性果然是积重难返！”
“所以说，我这个妹妹不但令我感到担忧……今后也会继续麻烦你了，露露小姐。”
菲琳雯站起身来向着露露行了告别之礼，又转身轻轻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放心吧，小茜露，请你相信你的姐姐和女王陛下，我们一定会想出合理的办法来，不过在那之前，请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不想残存的希望会就此破灭，毕竟……我也是不愿意见到你离开我身边的。”
“我明白了……刚才的话实在是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对着你那么说。”
“我知道……而且就算你是有意，我会因此而责怪你吗？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无可争辩的姐妹啊。”
互相亲吻额头之后，菲琳雯离开了房间，等候在门外的洛依德和雪莉也随即回到了房间，迎接他们的却是离奇的一幕……
“真是的……有这样一个姐姐，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而你却对她都是那种态度……像你这种不懂得什么叫珍惜的家伙，怎么让人相信你会好好地去守护你的幸福？”
露露轻轻地捏着茜露的脸蛋，不过却仅仅用了几分的力道，不如说是慈爱更多一些，茜露只觉得眼睛一阵发酸：
“露露……我果然还是个靠不住的人呢！实在是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话也没有多少现实的意义了，而且你对老师还有姐姐说这种客气的话又有什么必要？说句实话，我们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打破学院里某些历代延续下来的铁则，所以我们那么做并不是完全为了你啊！而且你别忘了……我还没有放弃洛依德呢！虽然他的家族已经没落……但是以想到他居然是王子的身份，我就忍不住那股热情……”
“王子！”
一边的雪莉惊呼着跳了起来：
“王子说的是洛依德先生吗？”
“不然还会有谁？洛依德可是这个王国的王子殿下！虽然家族已经失势，不过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啦！”
茜露斜着眼睛，一副“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的模样。雪莉盯着洛依德呆站了片刻，忽然朝后退了几步：
“洛依德先生……实在是失礼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
“就连我自己都已经放弃了的名位，再度地提起还有多少意义？不要摆出那副模样，雪莉小姐，像过去那样就可以了。”
“但……但是！”
“这是王子的命令……这样说足够了吗？”
“我……我知道了！我服从洛依德先生的命令……”
嘴上那么说着，锐气却已经大挫，茜露确信在这必杀的一击下，雪莉已经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因而把目标全力地集中在了最后的露露身上：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个现实的人啊！居然会因为他的身份而……”
“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人本来就是各种各样的，我喜欢上一个王子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吧？而且说句真心话……把他交给你，我实在是太不放心了！像你这种关键时刻就会闹出乱子的脾气，洛依德会因为你而早死的吧？所以就算你们结了婚，我也是要跟着去的……”
“开什么恶劣的玩笑！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去做你们的管家呀！雪莉也早就决定成为你们的女仆长……所以别想丢下我们两个自顾自地享受二人世界！”
“说的没错……这是我们早就已经决定好的！”
雪莉固然因为洛依德身份的突然曝光而惴惴不安，却又似乎因为露露的“奋战”而重新鼓起了勇气，茜露朝着她翻了翻白眼，似乎是在讽刺“丧家之狗还有胆量在这里垂死挣扎”，却把火力继续集中在露露身上：
“居然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种话……你还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之心啊！”
“是呀！很抱歉……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心！不过，和莉娜那种会主动放弃投入别人怀抱的人相比，我才是真正称得上专情不二……”
“真是的……一个死老太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在叫谁死老太婆！”
“我可没有指明谁的名字啊！所以谁答应了我就在叫谁！”
“你还真是够胆……呀！”
“彼此彼此……呜！”
两位女士开始互相扭捏对方的脸蛋，一对漂亮的脸型就在这毫不留情的动作中肆意变形成恶魔的写真，尽管两人的眼睛里都已经流出了眼泪，嘴上还是没有丝毫的松懈：
“我说你啊……要认输就趁早……老太婆……我还只是用了一半的力而已……！”
“哼……谁要听你胡说……我也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力啊小丫头……！”
“哎呀……我还是有些夸张呢……其实我只用了十分之三而已……！”
“彼此彼此……我只是用了十分之二……！”
“十分之一……呜呜呜！”
“看你那哭得那么难看……比路边的流浪狗还要可怜啊……汪汪！”
“你还不是一样……简直就是刚生下来就被抛弃的流浪猫……咪呜！”
不仅是身份尽失，颜面也是大损，情势糟糕得无以复加。雪莉不开心地朝着洛依德怒目而视：
“都是因为洛依德先生的优柔寡断，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你到底要占有多少女士的心才会满足啊？”
“我不知道……不对！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两位，赶快住手！再这样胡闹下去你们的脸……”
“给我闭嘴！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最讨厌了！”
虽然嘴里对着洛依德大喊讨厌，却把力量都加诸手上，似乎彼此手中扭捏着的就是洛依德的皮肉……僵持了半天，终于还是露露突然松开了手：
“投降了！”
见好就收，茜露随即松开了双手，虽然脸蛋的疼痛如同烈火烧烤，总算心里还是得意洋洋：
“呀哈……我赢了呢……笨蛋露露！”
“和你这种野蛮人有什么可比的……我也真是太孩子气了！”
“哼！败军之将只会嘴硬，这种事也是能理解的啦……”
“你们这算是哪门子的输赢！看看你们的脸，我都认不出到底谁是谁了！”
茜露抢过洛依德递过来的镜子，才照了一面，就突然“呜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太……太难看了！变成这种模样……实在是太难看了！”
“所以就不要逞孩子气去做这种傻事！露露也是，为什么非要和茜露玩这种糟糕的游戏！身为学院的教师，应该有些觉悟才好……”
“哎呀呀……居然被洛依德教训了！真是让人无法形容的悲伤啊……居然对那么可爱又纯情的露露说这种过分的话！”
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露露居然也跟着“呜呜呜呜”了起来，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完全是在做戏，洛依德也不去搭理，只顾着为茜露抚摸着肿起的脸颊，才刚摸了两下，就被猛然冲过来的雪莉推倒了一边：
“这种事交给我这样的女仆来做就可以了！不用洛依德先生亲自动手啦！身为王子和领主，这样的做法会让别人骄傲起来的……所以请你出去一下，我来帮茜露小姐处理！”
“你来处理不是不可以……为什么我要出去呢？”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总之就是请你先出去啦！有些事是不能被你看到的！”
“不过是治疗一下受伤的脸，有什么事不能被我看到……唔哦！”
不顾他的疑问和申辩，雪莉连拉带推地把洛依德赶了出去，随着房门关紧，先是一阵令人不安的寂静，随后就传来了三位女士的惨叫声。洛依德扶着额头重重地叹着气：
“说什么不想被我看到……原来就是打架啊！为什么对这种事偏偏就那么乐此不彼呢！”
赶回王城的菲琳雯立刻向女王禀报了关于茜露的困境，不出所料，瑟莉希娅第一个反应就是满脸怒色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这是在把海尔米兰的法律当做儿戏吗！竟然那么自作主张地就作出这种不负责任的决定……实在是太任性了！独断专行也要有个限度，怎么能做得这么过分！”
“虽然我妹妹这么做确实是有些独断……但是请女王陛下考虑到她的心情和目前的困境原谅她这一次……”
“我一直就觉得自己是个过于宽容的女王……对茜露确实是过于宽容了！前一次关于赫兰德的问题，虽然最后总算想出了合理的办法，但也不意味着我真的对她就没有任何的惩罚意图，想不到她竟然接二连三地闹出这样的乱子……简直就是忍无可忍！如果我这次再不加以惩罚的话，真不知道她还会做出怎样的事……”
“请原谅我的无礼，女王陛下，我并不是在为妹妹开脱，因为当我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心里的惊讶和愤怒并不比陛下来得少，但是作为女王，我想请您冷静下来想一想，您一直以来对茜露的信赖到底是基于怎样的理由呢？不就是因为茜露身上有着令您值得去信赖的美德吗？所以说她现在所做的虽然过分，却也是迫于无奈所致，并不是真心想要为您增添烦恼啊！请您站在朋友的立场为她想一想，或许您也不致于那么愤怒……”
“这些我都明白，菲琳雯，我也没有责怪你偏袒妹妹的意思。只不过，虽然我很清楚我应该像你说的那样去做，但是你也不该忘记，我毕竟是海尔米兰的女王，我所做的首先应该是基于王国的利益和权威，而不是单纯的朋友之情。倘若我还是以前的公主身份，就一定不会说出今天这些话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呀！”
瑟莉希娅满心烦恼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忽而又焦躁不安地站定下来：
“如你所说，茜露会那么做也是迫于无奈……我很清楚她现在身上到底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因为一谈到贝蒙特这个令我父王都敬重的人，就连我都会不知所措甚至敬畏三分。他既然遵循了学院历代以来被王室所承认的法则，就无法轻易地作出更改；然而一旦我认同了贝蒙特的处罚意见，或是茜露的外交申请，就会意味着和你们的父亲拉姆斯侯爵为敌……这两位都是我无法轻易应付的元老啊！而我现在，居然就是和这么两位举足轻重的重臣为敌，我又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呢！”
“而且我听茜露说，即便是剑士团的十几位学生同时以退学作为威胁，贝蒙特学院长也丝毫不为所动。这也难怪茜露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不仅仅是她，现在连我也是进退两难！真是糟糕透顶，为什么我没有在事先想到这一点呢！如果我能早有考虑，或许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也的局面……真是千虑一失啊！然而，如果茜露没有当着学院长的面作出那种决定，局面或许也不会如此难堪……菲琳雯，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是国王，您才是女王陛下啊！所以也只有您才能在这种情形下发挥才智，去寻求一个合理的方法。这一切，也只有您才能做得到不是吗？”
“真是狡猾的回答啊……如果女王就代表着无所不能，那么一切都会简单许多，甚至连这片大陆都不会充满了种种的危机了。遗憾的是，我并不是那样无所不能啊！”
瑟莉希娅坐回到椅子上，轻轻地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令自己的神经高度地集中起来：
“而且……现在还有另一件事令我感到为难。”
“另一件事？”
“关于我的婚事……你应该能猜想到，我和路特文……果然是没有了希望。”
“是……从得知他成为国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有这样的预感了。只不过考虑到您的心情，所以一直都没有提起……”
“我也已经接受这个现实……就算不接受又能怎样呢？我们都不可能为了对方而放弃一个王国……那是只会出现在戏剧里的故事罢了。不过，好不容易才从这种心情里挣脱出来，鲁米尔他们却又抛给了我一个难题……”
“是……劝说您另择合适的夫婿吗？”
“正是如此，理由也是非常简单，因为我们需要继承人，所以我有为王室生育子嗣的义务。这一点我当然也很清楚，但是……”
“但是您不愿意和那些根本就不熟悉的人结婚……是这样吗？”
“为了一个简单的政治利益而硬是凑到一起，就算同睡在一张**，也只是同床异梦，最终不过是为对方增加烦恼和痛苦罢了。我不愿意施加给人无谓的痛苦，也同样不愿意去承受这种痛苦，所以我没有答应，但是鲁米尔却丝毫不肯退步……”
“那是当然的呀，因为他完全是基于海尔米兰的未来，并没有，也不可能完全地考虑到你的心情……”
“结婚这样的事……如果能那么轻易就作出决定，反而是一种幸运呢。所以我最后照顾到他的脸面暂时地答应了下来，并且我将在明天宣布夫婿的人选……”
“那么……您决定选择谁为夫婿了吗？”
“怎么可能呢！理由你不是也已经说过了吗？怎么可能和完全不熟悉的人结成夫妻！”
瑟莉希娅把桌边的一堆文件堆放在菲琳雯面前。仅看了第一张，菲琳雯就明白其中是怎样的含义：
“这些……都是所谓的夫婿人选？应该都是优秀而高贵的世家子弟吧？”
“真是遗憾……没有一个是让我感到满意的。”
“您的眼光还真是严厉……”
“这不是所谓的严厉，不满意就是不满意。能配的上我的也只有路特文而已，永远都是这个答案……所以这些东西……！”
瑟莉希娅轻轻挥动了一下权杖，这堆代表了海尔米兰高贵子弟的文书立刻就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如果我能把烦恼都像这样燃烧成灰烬……就真是轻松得多了。”
“虽然如此……可是您不是答应了明天宣布您的决意吗？一国之君，可不能言而无信呢！”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已经有了最后的答案，会让那些大臣们无话可说……”
“虽然我相信您的决断，但是请您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如果像我的妹妹那样……”
“我怎么可能在有了足够的教训之后还会犯错呢！无论如何，这是我经过这几天的深思所作出的最后的决定。我所考虑的是，按照海尔米兰的法令，国王宣布婚事之后会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的空隙，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除去战争之类的大事，一切还没有付诸于行动的计划都必须暂停下来为国王的婚事让路，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违背的先例。所以我想利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拖延茜露的退学决议，从而和贝蒙特，以及拉姆斯商量最为合理的解决办法。”
菲琳雯的眼中忽然洒下了泪水，她跪倒在地握住了瑟莉希娅的手：
“您……是为了茜露，才临时作出这种决定的吧？”
“虽然有为了茜露的目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啊！不过，你不必有太大的顾虑，这本来就是我迟早要下的决心，迁延日久，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只会不断地上升，所以趁着现在……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毕竟我的夫婿，是伟大的海尔米兰啊！”
“您的夫婿……您刚才说什么？”
菲琳雯大吃一惊地抬起头来，瑟莉希娅的眼睛正湿润得令她心痛：
“你还不明白吗，菲琳雯？能配得上我的夫婿，除了路特文，就只有海尔米兰了……这不是非常明白的现实吗？我的一生……除了他们，再不会有任何的”
瑟莉希娅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巧而精美的首饰盒，打开盒盖之后，展现在菲琳雯面前的是两枚戒指。一枚是雕刻着狮子图案，也就是路特文赠予瑟莉希娅的礼物，另一枚是镶嵌有“梦见之花”形红宝石的戒指，这正是瑟莉希娅的婚戒。瑟莉希娅小心地把两枚戒指握在手中，站起了身来：
“女王瑟莉希娅在此宣誓……我的夫婿是海尔米兰，永远而光辉的海尔米兰……我一生都会忠诚于他，一生都会为他奉献我的爱情和我的生命。诸神见证，请赐福于我，赐福于我伟大的夫婿，荣光的海尔米兰……”
瑟莉希娅的眼泪在脸上纵横，祈祷的声音也颤抖得不成语句，但她的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微笑，然后将两枚戒指逐一地套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菲琳雯……记住这一刻，从现在开始，一个伟大的王国，和一个伟大的女王……就要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