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见了玛吉阿米

第37章 再见了玛吉阿米(1/3)

赵酉这个问题问出来以后，赵光标和索朗次仁的嘴巴就像突然被黏住了似的，两个人都一声不吭。

“是不是扎西次仁突发奇想，打算用人皮做一幅唐卡作品，以此来冲击新的艺术高度。你们两个出于补偿的心理才费尽心机地给他弄材料？”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了扎西次仁的身上。本就畏畏缩缩的扎西次仁瞳孔里的恐惧更盛，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我想如果不是他的双腿废了，恐怕他已经从椅子上跳起来夺路而逃了。

尽管我的推测并不正确，但至少给赵酉提供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赵酉走到扎西次仁面前，弯下腰，让自己的高度与坐在椅子上的扎西次仁齐平，然后才用刻意放得柔和的声音对他说道：“扎西，我们是来帮助你的，你千万不要感到害怕。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是，你就摇摇头。你明白了吗？”

扎西次仁迟疑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你刚刚在处理的皮子是你要索朗给你弄来的么？”

扎西次仁摇了摇头。

“索朗让你处理这块皮是打算要你在上面制作唐卡吧？”

他点了点头。

“你并不清楚是谁要这幅唐卡，对么？”

扎西次仁又点了点头。

赵酉直起腰，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在扎西次仁身边来回踱了几步，接着又问：“扎西，索朗要求你在唐卡上绘制什么样的图案？”

赵酉一时间没注意这个问题并不能通过简单的摇头、点头来回答。扎西次仁嘴巴张了几次，都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啊啊声，我们根本弄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扎西次仁也知道我们听不懂，他的头转了几下，忽然就抬起手指向靠着墙摆放的桌子。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张桌子上摆着那一小摞刚刚从暗室中带上来的唐卡，这些唐卡全都是扎西次仁的手笔。

“啊，是了。人皮这样稀少的材料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上手使用，在此之前肯定要在

其他皮子上先练练手，免得到时候糟践了好不容易弄来的皮子。”赵酉恍然大悟，用手掌猛击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像是在责怪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走到桌边，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张牛皮唐卡，对着扎西次仁举起：“扎西次仁，这张唐卡应该就是你练手的时候制作的吧？你即将着手制作的人皮唐卡上将要绘制的图样是不是和这幅牛皮唐卡一模一样？”

扎西次仁忙不迭地点头，印证了赵酉的判断。

不得不说这幅牛皮唐卡是一幅杰作，正中央画着的是一柄系着丝带的金色金刚杵，周围密密麻麻地缠绕着一圈一圈艳丽的花纹。整幅作品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攫住人的心神，让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赵酉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回过头看着索朗次仁：“索朗次仁先生，唐卡中常见的主题都是佛祖、菩萨的造像，像金刚杵这样的法器往往用来做装饰。这幅作品却偏偏剑走偏锋，重点描绘了金刚杵，真是……”

赵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赵光标硬生生地打断了：“赵先生，虽然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的逻辑推理能力已经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尽管因为你的缘故，我即将沦落成阶下囚，不过我还是要承认，在我见过的那么多年轻人当中，你是佼佼者。对于有前途的年轻人，我总是不吝提出一些自己的人生建议的。”

赵酉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赵光标。我也想看看都这个时候了，赵光标还能说出什么高论来。

“有时候你要的真相可能是毒蛇猛兽，离它越近你就越危险。希望你明白这句话意义的时候还活着。”赵光标给出这么一句简单的人生箴言后就不再看赵酉，而是对许局开了口：“许局长，剥人皮的事情是我指示索朗做的，我是一个狂热的唐卡爱好者，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情的。把我和索朗带回局里去吧，所有的事情也到了告一段落的时候了。”说罢他抬起双手，

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打算再说一句话，就等着许局给他上铐子了。

几天后，我和赵酉坐在拉萨回杭州的班机上等着飞机起飞。

我悠闲地翻了一下报纸，才发现盛夏被杀一案告破的新闻已经见诸报端。匆匆浏览了一下新闻报道后，我就愤愤地把报纸摔在了桌上：“老赵，许局这么做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了，新闻里竟然就用了一句‘热心群众提供了线索’就把你和我为这个案子做得贡献一笔带过，连我们的名字都没有出现，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要这个名也没用，再说了，局里不是给我们颁发了荣誉证书么，这对你找工作说不定有些帮助。发的奖金虽然不多，但也能抵消我们这次的大部分旅费了。”赵酉心不在焉地安慰我道，眼睛却始终盯着自己手中的照片。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副唐卡照片--正是出自扎西次仁之手的金刚杵唐卡。

“这案子不是完了么？你怎么还瞎捉摸。”

“赵光标把这事揽到自己的身上，但我知道他在说谎……”

“废话，你以为就你看得出来啊？”我哼了一声，“做事情要学会抓大放小，他们人都被抓了，你还纠结这幅唐卡干吗？”

赵酉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我，视线却丝毫没有离开那柄金刚杵。

我仰头靠在椅子上，眼前又浮现起仓央卓玛明月般的皎颜，心里一阵怅惘。这一连串事件当中除了死者外最受伤的应该就是仓央卓玛了。先是发现抚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可亲可敬的叔叔竟然是自己的杀母仇人，紧接着又和未婚夫解除了婚约分手……

为了能让她早点走出阴影，前两天我和赵酉还特意邀她一起往纳木错湖散心。可能是散心起了点作用，离开纳木错的时候，她的脸上总算能偶尔看到笑容了。我相信这只骄傲的高原山鹰很快就能飞出这片阴云。

正想着，飞机开始慢慢起飞，我偏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心中喃喃地念着：再见了，我的玛吉阿米……

第二卷 鹭岛杀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