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不能只淡斑，你还要更淡定

《陈素庵妇科补解》：妇人多气，因其深居闺帷，每每情志郁结。

《女科经纶》：凡妇人之病，多是气血郁结，故治以开郁理气为主，郁开气行，而月候自调，诸病自瘥。

清·费伯雄《孟河费伯雄先生医案》：女子以肝为先天。

我有个同事，三十多岁，没结婚，是个孝顺女。去年她父亲得了癌症，她一直在病床前伺候，直到父亲离世。陪着父亲走过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是这个女人迄今为止经历过的最沉重的事。那之后我见到她时，发现她变样了，虽然人没瘦，但脸上长了很多黄褐斑，她找到我就是想祛斑。因为在老人眼里，这种斑只在怀孕时候才长，她还“待字闺中”呢，为什么会长斑？我告诉她就是因为郁，父亲的去世让她悲伤、压抑，肝气因此郁结了，脸上的黄褐斑也是她伤心的证据、孝顺的代价，不是能用化妆品粉饰掉的事，必须疏肝解郁。

之所以黄褐斑曾经被认为是“妊娠斑”，甚至借此质疑长斑女人的操守，是因为在过去，没有这么多生活压力和情感**，不过是“深居闺帷，每每情志郁结”。对当时的女人来说，身体激素波动最大的莫过于怀孕时，那是她们长斑的唯一时机。现在不同了，即便是“剩女”，即便独身到底，她们接受到的外界刺激已经今非昔比，每个都足以调遣体内的激素，产生过往孕妇才有的激素峰谷差距，这种跌宕让女人长斑是自然不过的事。不独此，梅核气、乳腺增生、子宫肌瘤，这一系列问题都是同一棵树上的果子，很多人是这一系列疾病的共同罹患者，哪个病都没躲过去。无他，都是因为她肝郁了，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癌症，得癌症的女人，特别是乳腺癌，很少没有“肝气郁”的历史。

我认识一个乳腺癌的专家，每次他看病的时候，问病人的第一句话都是先问：“你离婚了吗？”因为在他看过的病人中，婚姻不幸、爱情失意是这种病的重要诱因，用中医辨证的话，她们很长时间都处在“肝气郁结”之中。

绝对不能小看被中医频繁提到的“肝气郁”，虽然它和身体的其他硬性指标比起来偏软，却是诸多疾病的起因，所谓“百病皆生于气”就是这个原理，特别是对女人。清代名医虞抟的《医学正传》中对乳腺癌已经有了“乳岩”的记载：“多生于忧郁积愤中年妇女”。按照肿瘤医生的经验，乳腺癌接受治疗之后，如果病人仍旧处于“肝气郁”的状态中，她的癌症复发转移的机会就要大，因为肝郁者的雌激素分泌会异常增加，这恰恰是乳腺癌的大忌……由此也能看出一个联系，只要心里不静，杂念纷繁，就可以掀起体内激素的轩然大波，在这个背景下，黄褐斑还算是小问题。所以古人才有此经验：“凡妇人之病，多是气血郁结，故治以开郁理气为主，郁开气行，而月候自调，诸病自瘥。”

有句话说，“男人懂得人生的哲学，而女人懂得人生”。懂哲学的男人往往是超脱的、务虚的，纸上谈兵，他们不真正过日子；懂人生的女人是入世的、务实的，她们打点每天的柴米油盐、人情世故，琐碎而多事，这就使她们比男人**、多虑，这些心理、情绪上的变动，也多了生在气上的疾病。

《名医类案》对因为情绪不畅引发的疾病做过统计，发现其中情志引起的疾病中，女人是男人的2.3倍，而且，就情绪的分类来讲，男性多是伤于劳心和苦思，就是动脑子，冥思苦想；女人多伤于悲伤和忧虑，属于纯粹的情绪问题，后两者都是由中医所说的“肝”所主，纠缠久了就是“肝气郁”，所以中医治疗女性疾病有“中年责之肝”的理论。所谓中年，是青年之后、更年期之前的那一段女人最长的、最精彩也是重要的人生，要处理的事情更繁杂，压力更大，所以更有机会肝郁。

我们经常见到智力有问题的人，虽然不明人事，但身体很好，“白胖白胖”是常态。胖是因为心宽，白是因为肝气不郁，他们已经没有和现实较劲的能力和心思，也因此得以饶过自己。就凭这一点，他们的身体和皮肤都是心事重重者所不及的。

所以，淡斑很重要，但淡定更重要，只有心情舒缓、性情平静，才能畅快无郁。所有淡斑的药物，无非是通过抑制黑色素形成，或者通过换肤祛除已经形成的黑色素，但只要肝郁这个根本问题没去掉，女人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忧伤、多虑，还是会“后继有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