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味厨女味痴帝

第二十三章 鹅,鹅,鹅(下)

“王爷,朕的御厨献丑了。”从与竺米的视线交流中抽离出来,楚尧奚悠然的望向对面的龙政飞,看着他面上的神色暗自偷笑,没想到,堂堂川国能言善辩的恭亲王却被竺米这丫头的一首小诗反击的愈发沉默,她还有多少才华是自己没见过的。

“皇帝陛下的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另本王佩服。”

此时,竺米已经从台子上走下来回到他们的身边,听到龙政飞这么说时也不谦让的承认,“那是自然,楚尧奚这个皇帝可不是当假的,自然手底下的人各个都很有能耐了,王爷也别嫌我不懂谦虚,我只不过是在说事实而已。”

见竺米一直袒护自己,楚尧奚心里的暖意更明显起来,眼神里的温柔也难得的没有掩饰下去,注意到这一点的龙依隐忍着心中的怒意,手里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然而龙政飞却找到了合适的契机说出自己的想法,“考虑到这里的情况,本王原本想带龙依回去,不过现在看来,他在这里或许会有更多收获也说不定,皇帝陛下身边还有很多值得他学习的人和事呢,有这姑娘在,本王也就放心了。”

放心?

他这说的是什么虚伪的话啊。

竺米嘴里的糕点差点因他这话喷出来,值得学习?这话说的可真好听,撇撇嘴,竺米心里暗叹,那分明是在要龙依好好盯住她,拜托,能不能不要把她当情敌看待,自己都没说要跟你们抢楚尧奚呢。

喝着杏仁茶的竺米又险些呛到,她为自己会有最后那样的想法感到吃惊,抢楚尧奚?她何时把这人看成是自己的了,不能因为之前有过几次动心就情不知所以。

这想法真可怕,要赶快摒除才行。

自顾自的摇着头的竺米并没有注意到周围几个人凝视她的视线,尤其身边楚尧奚那意味深明的笑眼。

宴会后来是怎么结束的,竺米已经记不清楚,这天蒙蒙亮的时候睁开眼,只觉得头晕的严重,睡的地方是自己的芳霄阁,那一套华衫整齐的摆放在床边,隐约能听见窗外鸟叫的声音,竺米试图想撑起身子,却感觉特别的无力,浑身如同被绳子紧紧的捆绑后松懈下来的感觉。

“呼~~看来昨天真是喝多了,谁送自己回来的都不记得。”

“那还真是可惜,朕本来还想听你说一声谢谢。”

自言自语却被别人接过话,这其实不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可此时却足以让竺米惊吓的腾地一下坐起来,又由于冲劲过猛,头上的晕眩更明显起来,捂着脑袋侧头望去,只见楚尧奚竟惬意的坐在圆桌旁吃着她桌上的铜锣烧,侧眸凝视她意外的表情。

“你,你,你……”

“朕如何?”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本来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显然若这么问的话,对方一定会回答,“是来看你的”,这种问了等于白问的问题,自己还是省点力气的好。

吃掉手里的半块糕点,意犹未尽的又拿起一块那卖相看起来很普通的铜锣烧,楚尧奚故作思索般考虑着回答,“恩……是啊,朕何时来的呢?该从昨晚送你回房间那时算起,还是从朕同恭亲王狩猎回来算起呢?”

“……等等,等等,那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昨晚一直在这。”这不可能啊,自己怎么对这一点印象都没有,最后的印象里只有想要搜寻谁对那核桃酥感兴趣,好确定桃瑛喜欢的那个男子身份,再然后是和龙依较劲,对着拼酒的印象,记忆到这里都还清晰……难道她真是被这人亲自送回来的?

视线再次落在那套衣装上,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只有一层里衣,这不对啊,昨天换衣服时,里面明明只剩那种叫什么诃子的内衣,怎么现在变成这白绢衫子了。

连忙用被子盖住身体,惊恐的回视仍然悠然的楚尧奚,“你……”

明白竺米的意思,楚尧奚苦笑道,“不要把朕看成是什么色胚流氓,你的衣服是叫宫女给换好的,放心,朕若真想动你,岂会让你处于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那种无趣的事情,朕不会做的。”

看着满脸故作遗憾的楚尧奚,竺米忽然觉得那话里的意思像是,若真那样也会让那种事成为自己抹不去的回忆一般,不论是美好的还是恶梦般的。这男人,还真那么想过啊。

“……唉,看来昨日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了,亏朕还期待着你晚宴时去做那些全鹅宴,没想到你竟醉到不省人事直到现在。”

“呃……这,这样啊。”天,先不去管这家伙是否真动过歪脑筋,自己竟然会喝得烂醉如泥,都怪那时太和龙依较劲了,否则也不会演变成这样,“龙依呢?他难道没事?”

见她还有精神关心别人,应该是没什么大碍,楚尧奚放心下来,点点头,“恩,龙依自小在轩瑞,对于这里的酒已经习惯了,倒是你,朕记得巴娥说你酒量甚好,怎么昨日才几杯就已经不行了。如此还偏偏要同龙依较劲,可真是意气用事。”

糟糕,这擅不擅长饮酒自己可模仿不来,要怎么糊弄过去……

发觉竺米面露难色,楚尧奚倒是替她找起理由来,“是恭亲王的话影响到你了?你也别怪他,他虽话含讽刺,可那也是想为龙依争得颜面,是朕没有好好待他,才会让他们矛头都指向你。”

“呵呵,是哦,他们明显就是乱找敌人,我明明就是个做菜的厨子,竟然还觉得我跟你有什么,都是你昨天让桃瑛她们把我打扮成那样,才更让他们误会。”

对于竺米的怪责楚尧奚没有丝毫要反驳的意思,这却让一直埋怨的竺米有些不好意思,他此时的安静仿佛融进了空气当中,又与之前看到的气质不同。

楚尧奚,你知不知道,你的思绪藏的太深,面上却又如此千变万化,使得我也跟着牵动着,有种无法自拔的感觉。

“对了,我昨天……没有闹出什么笑话吧?”试图不去在意那方面的事情,竺米恍然想到自己酒后的状态,试探性的问道。

“恩?除了那首小诗比较有趣之外,表现都还可圈可点。”走过去递给对方一杯解酒茶,楚尧奚自然的坐到床边侧身笑看着她。

“不是,我是说喝醉之后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

“……”

呃,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她真又闹起来了,霸占了御膳房?

竺米眼见的楚尧奚表情里竟是那样忧伤,眼眉低垂,虽是笑着,却仿佛感染着疼痛,她怎么会觉得他是这样的反应,这真切的体会仍是自己酒未清醒的迷糊醉意吧。

“楚尧奚,你怎么了?是我真惹事让你为难了?”

“……不,没什么。”

他怎会告诉她自己听到了什么,那在怀里带着微醺的迷醉样子的女子喃喃自语,她口中轻唤的名字是他目前最为在意的事情,那个习谦,她爱慕的男子,是酒楼前同她说笑的男子吗?这种问话,他真的好想说出口,可是不能,没有任何立场任由他问出那样的话。

楚尧奚的神色又恢复到自然,竺米只当自己刚刚真是恍惚了视线,刚要再说龙政飞的事情,一阵敲门声随后巴娥推门走进来,她刚要问竺米的情况,却停住了脚步,意外于楚尧奚坐在那里,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啊……我,过一会儿再来。”转身正欲离开,楚尧奚则将她叫住。

“既然都来了还要去哪?”

定在转身离开的状态,巴娥对着门外看着她的舒睿挤眉弄眼,试图让他帮忙脱离这种尴尬情景,然而舒睿却只对她低头行礼后慢慢关上门,放弃一般看着屋外的阳光被房门阻隔,巴娥干笑着转回头。

“嘿,皇兄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和恭亲王狩猎去了?龙依还嚷着没带上他呢。”

“朕也刚到不久,你避讳什么呢,不是来看竺米的吗?”

“哦,对,是,我当然是来看看她怎么样的,只是没想到皇兄你还在。”从昨天开始她这皇兄就让竺米受到妃子般的待遇已经让她意外他的积极,更不用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抱起醉酒的竺米离席的事情了,那恐怕会成为皇宫里目前最热络的话题。

然而,巴娥瞧了瞧坐在**的竺米,心里暗叹一声,这丫头一脸不在状态的样子,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吧。只是皇兄一直没表明态度,他们这些个旁观者也只能选择默不作声,更何况,还有龙依在。

巴娥看着面前仍然没有丝毫进展的二人想了想,随即放弃询问的心思走过去,“竺米,今天会做那个全鹅宴吧?光是听着我就觉得好有食欲,听皇兄说昨晚就已经把你需要的食材命人准备好了。”

“咦?我什么时候说要做全鹅宴的?”

“……你昨晚喝醉之后说的啊,一直对着恭亲王说你不但会作诗还会把那诗里的菜都做出来呢,不过你真是让我另眼相看,什么时候会作诗了?而且,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有个什么师父。”

啊……巴娥的话让竺米想起作诗之前说过的话,“那个,呵呵,其实不是我师父,恩……是我家乡一个有名的诗人七岁时写的,我们觉得有趣就拿来改编成菜谱了,原诗应该是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是一首咏鹅诗。”

竺米念着诗的时候,一旁楚尧奚安静凝视着她,仿佛能读出她眼神里对家乡的喜爱,又仿佛看着湖边的她在戏水,天鹅湖中相伴的感觉,她每次提及家乡的时候神色都是那么柔情,是因为那里有她和那叫习谦的男子存在的回忆吗?

楚尧奚这么自我猜测着,笑意里更将自己的情绪掩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