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秋

69、君王的嫁妆

69、君王的嫁妆

夜里灼华来找我,说阿璃这一日都将自己关在房中,粒米未进。UC小 说网:这一日中,我不止一次想去找阿璃,可是即使走到了他的院门外,还是停下了。

我不知道见了阿璃该说些什么,当初的坚持就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变了味。到底把阿璃当成了什么?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但是我明白他不离不弃的存在已经成为了身边的习惯,他的情绪会严重影响到我的心情。

在听过灼华的言语之后,我命下人重新做过几样小菜点心,拎上食盒再一次去了阿璃的院子,这一次,我没有停下脚步。

阿璃的院子又没有点灯,门窗紧闭。我往树下的凉椅处看了一眼,那里没有人,空荡荡的椅面上沾着几片桐叶,平添出几分萧瑟。

试探着叩了叩门,却没有人回应,在手臂上加几分力气,稍稍用力推去,出乎意料的,门开了。

“怎么不吃东西?”找到房中我要找的那个人之后,搜肠刮肚想半天,冒出来却是这么一句话。

阿璃还是白日那一身凌乱打扮,他不声不响地坐在桌边摆弄着药材,对于我的到来和问话没有任何反应。

“灯都不点,你看得清?”被人这么无视,我多少有些窘,没话找话一个劲地说:“我带了些饭食过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好歹吃一些。”

将手中提着的灯平放在桌上,打开食盒,里面的东西还热着,现在吃正好。

“看看,都是你平日里喜欢的”我拿起碟香酥鱼卷,厚着脸皮往他面前凑,阿璃拿手一挡,拦了下来,神色间十分淡漠。

我只好禁了嘴,将东西一碟一碟摆上,陪着他枯坐。

“你出去”好不容易等到他开了口,却是在下逐客令。

“我是不是不该来?”站起身,这句话像是在问阿璃又像是在问我自己。

阿璃的身子猛的一震,旋即恢复原样,我看他半晌,终于还是转身出了门。门扉关上后,屋里顿时传出杯盘落地时的那种破碎声,每一声都像是砸在我心里,突突的疼。

背着手站在门外,透过屋顶树荫的缝隙寻找天空中的星光,不经意间发现,今夜天空南面,明晃晃的横着灿烂银河。关于银河的那个神话,究竟是悲剧还是喜剧呢,隔河相望整一年,重逢仅一日,在我看来,这种痛苦中寻求到的一点点安慰,更像是个悲剧。

于我是这样,于阿璃也是这样。

长叹口气,我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扉,迈开步子。走到第三步的时候,门被人猛的打开,我的身后似乎起了风,手臂被抓住往后一拽,整个身体半侧之后被一个浅色的身影牢牢拥住。

夜风很凉,拂在脸上的发丝也很凉,但是紧贴着我的这个人,很温暖。

我想告诉他广辰的事情,太子妃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会给你一个说法。”

话一出口,才惊讶的发现,果然是动了心了。

接下来的这三天里,我拒绝了所有的邀请,整日整日坐在房中处理骊国送来的公文,可是就算这样却还时时刻刻觉得时间不够用。

第四天,我去了广辰的太子府。

半路上遇到染墨,他趁人不备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太子的书房和卧房间有条秘道,机关就在东侧墙脚。”

我听得一头雾水,正想继续追问,他却抽上一鞭,纵马跑到前头去了。

抵达太子府后,管家熟门熟路的把我带到了广辰的卧房,上了茶,恭敬笑着说:“陛下稍等,太子殿下正在书房议事,晚些才能过来。”

等他出去,我谴退留下侍候的丫头,反拴上门窗,根据染墨的话找到墙角机关,扳开。随着机关被扳开,挨着墙的一列木柜吱吱呀呀移动起来,露出柜下黑漆漆的入口。疑惑的走进入口,摸索着前行,直到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立妃的事情,还请殿下三思。正、侧妃内定人选中,除了怡州送来的公主,另两位都是权贵嫡女,日后对殿下助力不小。”

“染墨兄今日这是怎么了?以你的才智难道会想不明白,谁当太子妃予我助力更大?”

“殿下想要不动声色并了骊国,也不是没有其它方法……”

“为何要退而求其次!?怎么,时至今日你倒记起自己曾是骊国人了?”头上安静了片刻后,听得广辰一声冷笑:“当初献计,说要拖延行军,好让东祺与骊两败俱伤的时候,倒没见你有半点为难。”

“微臣并非如此想法”

“那就是说,染墨兄另有私心?”

“……”

“公仪大人莫要忘了,当年我命你跟随半夏恒,只是为了盯牢这个人,大人却转身就玩了出趁虚而入,把人给盯上了床。”声音又顿了顿道:“此事我未与你为难,也请大人莫要造次。”

“殿下就这么肯定他会点头?”

“我会想办法让他点头”

“就算他现在心甘情愿点了头,日后也总会明白,你就不怕伤了他?”

“此事我自有分寸,定不会犯公仪大人犯过的错。”广辰的语气有些不耐起来,接着话锋一转道:“你以为他真的就如表面上那般?这次我返回雍州都,一路有人暗中跟随,其中一支就是他的人,消息之迅速准确,令人惊讶。你跟了他那么久,难道就没有发现他的私下动作!?”

“三哥逃往骊境,半路失了踪影,十有八九也是落到了他手上。论说欺瞒,他又何尝不曾欺瞒我。”

“只望殿下日后不要后悔”

“染墨兄只管做好份内事便是。总之这件事情我势在必得,你无需操心。”

“……”

“……”

每听清一段话,我就觉得胸口闷上一分,呆呆的走出秘道,扳回开关,木柜移动时发出的声音,真是让人心烦。广辰说得对,他那些内定的妃子们没有一个比得上我能给他带来的利益丰厚,骊国皇帝的嫁妆,那便是整个骊国倾尽国力的支持和最后的归附,怡州公主算什么,她能拿得出万顷良田民心归顺?

我和广辰之间,枉谈信任,到最后,竟然还是谁都没有信谁。绍延的消息迟迟不到,我迟迟不敢信他,我的所作所为他有所察觉,更是徒惹猜忌。

不过都无所谓了,我今日来原本就是想告诉他,他那太子妃的位置,我受不起。

除去门窗上的木栓,闷闷坐在椅子里,广辰说会想办法让我点头,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办法。那么,我现在是该立刻拂袖而去还是等在这里告诉他我的决定?

染墨这事情做得蹊跷,他到底想干什么?让我听见这些坏了广辰的算盘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仅仅是为了我吗?不会,染墨一向顾全大局,辛苦经营这么多年,岂能毁在一念之差上。

他们两个都是人精,我自愧不如。

我想等广辰回来亲口告诉他我的决定,但是却发现每多待一刻都是煎熬,于是借了他房中笔墨写出心中所想,又将那一纸言语吹干折好,封入信笺留在桌面。

走的时候,我特地嘱咐管家转告广辰,今日我来过,给他留了决定。

回到自己的府邸,还没坐稳,阿璃便一阵风般的刮了进来。上午他是要进宫为老皇帝诊治的,平时不到日上中天不会回来,今天倒是回来得特别早了。阿璃进了门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我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药箱咚的往地上一扔,吓了我一跳。

“先喝口水”我递了手盏茶盏给他,茶是新沏的,不冷不热正好入口。

阿璃也不客气,接过去两口喝尽,又还了空盏给我示意没喝够,我笑起来,去桌上拿了凉水壶给他,这般牛饮,还是不要糟蹋了茶的好。

“等这里的事完了,我们回樊阳”凝视着埋头喝水的阿璃,我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调说道。

阿璃猛的停下,扭头看向我,我仍旧笑着,问他:“你还愿不愿意陪着我?”

“你说了算”他想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

“那就是愿意了”伸手取走他左手的壶,右手的杯,发现他居然脸红了,连色诱都敢一个劲往外使的人居然会脸红,真是难得。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伸手拥住他,轻轻蹭着他的脸颊。

留下的信广辰想必是看过了,因为他来我府上的时候脸色很难看,那样的气势曾经我也见过,战场上见过,还有他重返雍州都路过樊阳城那日。

“为什么拒绝?”偌大的厅堂内只有我和他两人,声音落在里面,空荡荡的让人心慌。

“殿下不惧外人闲言,我却是惧怕的”

“闲言碎语,我会帮你拦着”广辰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似乎想看透些什么。

“敢问殿下,若是有一日情势所迫,江山与恒只能选其一,殿下选什么?”

“我从不做这种选择,二者皆为我所愿,便是二者均选”

“若是一定要选,殿下必定会选江山”我笑起来,自认笑得温和。

“你就是为了这个?”广辰好看的剑眉皱起来,看得我心惊。

“恒没有福分受封为妃,还请殿下莫要强求。恒答应殿下,会以骊国君主的身份相助,助雍州强盛。”

广辰忽的起身,推门而去,留我一人呆

作者有话要说:";阿璃,去,洗白白,把自己弄干净了等着~";

";我好了";

";把腿抬起高一点,表情丰富一点,来来,腰拧过来";

";这样行不行?";

";好,就这样";

";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