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秋

49、眼线皇后

49、眼线皇后

皇帝返回都城,城中百姓、大小官员自然俱来迎接,当迎接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傻眼了,队伍前头这个金光灿烂、华丽高傲的女人,此时不是应该好好呆在雍州都中才对么!

“三公主不在雍州都中,来樊阳做甚?”

白天的时候,我好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惊讶,配合着完成了入朝的一系列仪式欢庆,到了晚上,便开始大大方方与我的皇后谈心。

“四哥不放心,让我来帮他盯着陛下”三公主换了简单的服饰,优雅坐下。

“就这样?”

“当然不止这样,不过另一件是我们相里皇族的家事,与陛下无关”

“……灼华可好?”

“灼华姐安好,也亏得秦候府上二公子多有照拂。”三公主眼波流转,在我面上巡回不去:“陛下若是不放心,不妨回去看看。”

秦候府上二公子?好像有点印象,不就是半路遇上送灼华进雍州都的那位。秦候府,又是秦候府,染墨娶了秦候府中小姐,灼华又被他家二公子盯上,难道说我生来就是被秦候府人挖墙角的命!

当下斜飞了三公主一眼,这丫头巧笑嫣然,好不自在,见我脸色阴晴不定她便笑得愈发欢快,就跟她那四皇子哥哥一幅德行。

“喏”三公主起身,拿了个包袱给我:“这是灼华姐让我带给陛下的”

“还有,这个是四哥寄来的”啪的又是几封信甩了过来。

这姑娘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虽然一口一个陛下,可是语气动作里哪有身为皇后该有的自觉。接过包袱和四皇子的信,我没有立即打开,只又道:“公主这次来可是常住?你我虽只是名义夫妻,人前人后却不可露得半点破绽,日后有冒犯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清娥此来樊阳,便是冲了骊国皇后这个名头,怕是要打搅陛下一段时日。”三公主正色道,又瞟了瞟我手中信件:“陛下不打开看看?”

“此事不急”我暗笑,这姑娘虽然表面泰然,其实好奇心重得很,看她这样必定是比我还想知道信中内容。

“罢了,今天也累了,臣妾告退”见看信无望,三公主起身鞠礼道。

“既然如此,请公主回去好生歇息。”

三公主一走,我便拆了包裹拆了信。灼华带给我的是亲制的套贴身衣物,柔白绵软,衣角处用同色丝线小小的绣了个恒字,手指抚过那个小小的字,心中感慨,我半夏恒欠你情义太多,今生总是还不清了。

信共有三封,第一封是在我走后第二天便发出的,这三封信开头一句均是‘甚挂念恒’,结尾一句则均是‘恒也要记得挂念我’,中间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什么军营中昨日闯入野猪一只,夜里一人睡觉冷得慌等等,对于战事军务一字未提。

四皇子的信,字字句句看似平淡,读着却让我觉得安心。

刘长生被我寻了个借口革去职务贬为庶民,革职之后他便拉上帮人寻个山头住下,明里说是干起了抢劫掳掠的勾当,暗地里却是在依着我的意思运作,四处布置人手。

阿璃是我陪着一同回药铺的,常青这次没有用萝卜来招呼,他换了红薯,一边砸还一边吼阿璃:“让你听我的就不听,非听你大师父这个榆木脑袋的,让人抢先了吧,心也没捞着人也没捞着,还连累着我们这把老骨头以身犯险!没出息的东西!”

一旁夏弘武想拦,没拦住,连带着挨了两红薯,只好顶着满脸泥印苦笑。

三公主果然是来帮忙盯着我的,在和她做了月余挂名夫妻之后,我深刻的肯定了这一点。

为了阿璃进出宫门方便,我下旨召他进太医府,一旦有事情便以宣召太医的名义邀阿璃前来。与阿璃议事,自然要摈退他人,门窗闭紧,我只想到这样安全,却没有想到这样会在别人眼里产生不必要的暧昧,尤其是在我家皇后眼里。

当皇后怒气冲冲的纤指一伸,指着我鼻梁道:“陛下这般水性杨花,如何对得起我四哥!?”时,我一时没领悟过来,短暂的沉默在皇后的眼里就是心虚默认,于是,四皇子的愤怒就在接下来的信件中明明白白体现了出来。

四皇子愤怒了,三公主也不平了,可是我却更是变本加厉,不单继续与阿璃保持这种‘暧昧’,另外还大肆召选男宠进宫,并额外从抗祺军中抽了支卫队加以保护。欢爱宠幸,多好的障眼法,我要在雍州皇帝和皇子面前,做个沉溺酒色,不思进取的皇帝。

三公主终于爆发了,在我一次与宫中男宠放浪形骸的共宴之时。

“无耻之徒,四哥瞎了眼会看上你!”手中的酒杯被三公主夺去,劈头盖脸浇我一身。

抹了抹脸,我推开身边偎依着的妙人儿,挥手让园中之人全部退下,拉好衣襟,似笑非笑的看着三公主道:“怎么,这样就生气了?”

“你、你、亏四哥为了你还忤逆父皇,四哥不让说,我偏偏都说给你听,看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

我右手抬起支在脸侧,左手抓过一边为玩乐准备的汗巾,不紧不慢擦拭去身上酒液,由三公主一人激烈言辞。

“若不是四哥坚持要留下军队保你安然,你以为父皇会让你身边留着这上万人马的军力?”

默……

“四哥征伐东祺伤了右手,还硬撑着与你书信往来,你却、你却这般无情,只顾自己开心享乐!”

“伤得重不重?”心中一急,这句话几乎没经过大脑,冲口而出。前方战况,传回来本就要些时间,更何况这是雍州军队的战况,我身为骊国皇帝,他们也没必要让我知道。前日收到四皇子来信,看着字迹别扭,我略有不安,没想到他竟是受了伤。

“你也知道问伤得重不重?若是担心便不要再做出这些让四哥不快的事情。”

“公主便待如何?四殿下也不过一时新鲜,玩玩便罢了,公主不必太过认真。”这话说得,说实话我自己都不信。

“一时新鲜!?一时新鲜他会将暖玉送给你!”三公主激动上前,一把拽出我脖颈上系着的红艳玉环,另一手探入自己衣领之中,掏出枚一模一样的玉饰:“此暖玉是四哥当年离宫时母妃亲手给他系上的,我与四哥一人一枚,母妃无辜殒命后,我二人便将这玉视若性命般宝贝。”

“若是公主不想让四殿下太过忧心,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给他听的好,比如今晚这宴饮。”心越来越乱,我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又是一片冷静。

四皇子的信,来一封我便回一封,内容同样是不痛不痒、衣食住行,他的指责我不反驳,他的问题我不回答,他的情绪我也不回应。对于四皇子字里行间的感情流露,心里总是有股苍凉的无奈,你我本是敌人,如何交心?可是,今夜提笔我却犹豫了,蜡烛将要燃尽时,终于落笔成五字,想了又想看了又看,还是没能继续写下去,还是没有把它们寄出

我做到了!!!呼,太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