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秋

36、石渠关

36、石渠关

时至初冬,气温转寒,裕国战事据说已被平息,四皇子凯旋返都。UC小 说网:裕国已经拿下了,接下来会是哪里呢?这几个月雍州没有急于进行大的动作,一径求取骊国十四郡稳定,军队源源不断涌往石渠关,不出意外,下个就是东祺。

这些时日,网罗到的人除了投入雍州军中,雍州、骊国十四郡也都安排了前去投靠,所谓内应,总是嫌少不嫌多,手中的人良莠不齐,当初留他们下来,最看重的便是忠心。如今就算投了去,能不能混个职务或是高升大部分全凭他们自己,目前以我的能力来说,最多提供少量银钱支助。

每月各人与我的往来书信全用事先约好的隐晦语句写就,收与发都在阿璃所处的药铺进行,说起来这药铺还是医圣早年置下的产业,雍州都中那家也是,难怪阿璃可以随意住下。阿璃的两位师傅目前长住店中,一来二去早就看出不对劲,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懒得问,夏弘武只偶尔语重心长与我说:“万事小心”,常青则不然,一个不顺心就指着我鼻子叱道:“祸水,我家徒儿怎的就被迷了心窍!”

说起来我的运气还不算差,几次压注都算压对了,染墨自然不用说,常康几个月下来,倒给他混上了百长的位置,主管东、南、西、北四座城门的看守巡防,云岭郡守那边,派了人去投靠,也找了时机与他核准我之前托随侍少年转告的那番话,一字不差。其余郡守,不曾主动表态,我也顾忌着不想先站出来,两边就这么试探。

当着齐副将的面留下的那些相投之人,才华、行事之风略欠,几次接触下来,但凡觉得忠心的,我都偷偷留了意,拉了染墨作幌子约其密谈,无外乎嘱咐其明着对雍州表忠心,暗地里与我谋事,阴也好阳也好,实权到手才是目的。

雍州果然是要对东祺下手了,雍州三皇子相里延疆昨日亲至樊阳,邀我一同前往石渠关。提到相里延疆,在雍州都是也有过往来,该人不苟言笑,却又不是死板的人,说起来几位皇子中,处事最为冷厉的应该就是他。论相貌,几位皇子都不俗,相里延疆除了那对剑眉像极了雍州皇帝,其他地方应是跟了母亲,凤眼微挑、嘴唇薄涩、下巴尖尖一点,刀削出来一般。论体魄,他不如其他几位成年皇子,幼时多病,大了也算不上怎么健康。

石渠关被雍州夺占之后,便一直闭关不开,东祺夺取的骊国八郡中即便有难民或是投奔之人也入不得关。石渠、石渠,依水而建立,澄水由骊国流至东祺,两岸陡峭无法大批行人,石渠关便是建在这峭壁两侧唯一一处地势平缓之地,凭天险阻敌。

不能入关,难民便在离关五里的下游处盘踞下来,只盼着有一天能开了关门放他们进去。雍州人也没有做绝,即使不放难民入关,仍旧每日抛些食物用品下来,由难民民众派出的人拿回去。

去石渠关,估计是想让我当个招牌,将关外之人煽动煽动。大皇子与三皇子之间斗得暗潮汹涌,裕国的功劳被四皇子拿了,对他而言不是个好事,于是他便想占了东祺的功劳么?

略加收拾,我便随三皇子一同去了石渠关,染墨随行。阿璃原本也想跟着,被我拒之,药铺没了他不行,书信、人源,停不得,于是阿璃不出所料又塞了堆瓶瓶罐罐给我,另外附送木牌一枚。

阿璃说:“师傅们的药铺各处均有,处处不同,恒若是有难,便拿着这信物上门求助,总能保得一时。”

“一块樟木木牌便能信?”木牌普通,闻闻一股樟脑丸子味,似乎很好仿制。

“常人见了只道这是樟木所制,其实这乃是稀罕的晖木制成,且被二师傅用药水泡制过,药铺掌柜留有方子可与药水和应,是真是假,一辨即知。”

“如此,恒多谢二哥”接过牌子,我小心揣进怀中。

“恒此去定要平安归来。”阿璃专注看我说。

“二哥放心,雍州人应当不会动我,自会平安归来。”我笑道,拜别出门。

车行二日便到了石渠关,我本不是第一次来,可在它进入视野的那一刻,却突然产生一股陌生的苍凉感。昔日兵甲,已入黄土,如今这关门上高高飘扬的,却是雍州旗帜。

车近关门,远远看见一骑兵马早已在路边等候,领头之人带队策马上前,到得车旁停住,下马拱手行礼:“末将秦赐,恭迎骊皇帝陛下、三皇子殿下”

秦赐秦将军,镇守石渠关多日,生得人高马大,眉色极浓,下巴一圈篷密黑胡,将军脸色肃穆,看来甚是威严。

进了关,安置住处,三皇子、染墨和我均未被安排在一起,各自间隔开。又由秦将军领着在关中走了一圈,这里是议事的地方,那里是兵士的住处,靠近后面饲养着马匹堆放了粮草…每走一步、每看过一处,我就会想起父皇,那时,他是不是也踏过这块砖石,有过这样的布置。

被攻塌的城墙早已修好,比之前的更加坚固,关内秩序井然,所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损毁的房屋、破败的道路,这些我都没有看到,全部都没有,只几片残留的血痕,提醒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战争,父皇的血,也抛洒在这里啊。

之后连着几日,均是由我亮着骊国皇帝的身份登上城墙,发表一番告民宣言,安抚说不日之后雍州将助我骊国讨伐东祺,鼓励其下民众中有志之人返回东祺占领之地当内应,或是起义,因怕东祺探子混入关内,还请其余民众在关外寻个安全住处先住下,待战事平息,再行返回。

民众虽在五里地外,却早有秦将军派人送了消息过去,每日我登上城墙,关外都已黑压压站坐着一群人,颇为企盼。

每次在城墙高声宣讲,我心里便难受得紧,他们只想过安定日子,为了回来在这关外守了多日,好不容易皇帝来了,却还是把他们抛在外面,一边还怂恿着他们去当炮灰。

第五日,夜色降下时准备回房中,这几日秦将军的人看得严实,到了晚上便不允走出院门,心情不好想找染墨抱怨抱怨也没办法,白天人又多,根本找不到独处的机会。带着临时另配的仆从叹气进入院门时,与看门军士撞个正着,撞得那叫一个结实,竟后退几步都没站住,一仰身摔了下去。

仆从傻在一边,军士看见闯祸,急忙上前扶我,一边忙不迭道歉,双手伸过来时,手掌一翻,落了个纸团在我衣袖内,心中诧异,抬头见那军士一脸慌张害怕的模样,心下马上明白,他倒是掩饰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自己写文,才能体会日更的痛苦.....加油 !

抓虫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