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秋

32、心腹

32、心腹

投来又被留下的人当中,不乏有小才之人,其实人人都有专长和适合做的事情,只要用对了地方他便是人才。U C小 说网:留下来的人由染墨和齐副将安排了职位,都是些边边角角的小官小职,我也不直接处理这些事情,他们俩拟好了文书送到我这来之后,草草看过我便点头同意。

离登基还有五天,这几日我越来越烦闷不堪,雍州这边防我防得严实,长此以往真是只能做个傀儡了。

这日又出了宫门,看着樊阳城中人气渐盛的景象能让我心情好些。直走,拐弯,宫门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经过一条路边窄巷口时,忽然被人当街拦住,拦路之人年纪二十有余,浓眉大眼、肤色略黑、身形高大。

“这位公子是从宫中出来的吧?”他神色略显急迫,站近了开口道。

“正是”难道说有事要找宫中人帮忙。

“恕在下冒昧,敢问公子可是骊国太子?”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着看了看身边的染墨,染墨见我如此表情,接口道:“殿下正是骊国太子,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咚的一声这人就跪下来,路边行人纷纷侧目,更有驻足观看者。我急忙拉他:“起来说话,如此招人耳目,甚为不妥。”

他倒也灵活,听我这话立时站起,随着一道进了窄巷中。方站定,又深鞠一礼道:“在下常康,本是骊国湖沿郡人,家父常齐勇乃是先皇朝中一名右护军,战死在石渠关。此次闻听太子殿下回宫,又想如今骊国无势,本是用人之时,小人虽资质鄙陋,却也能有一两分用处,因此特来投奔。谁知到了宫门却被阻拦,无奈之下,只得日日守在这宫门外,盼能遇见殿下。”

“如此甚好”我心中一喜,抚掌道,突然想起染墨还在一边,糟糕!这岂不是露馅,若是让大皇子知道我不甘心做个傀儡,事情就麻烦了。

“下官还有些事务要办,暂且告退,殿下与常公子勿怪。完事之后,下官在迎客楼等候殿下。”染墨不知为何,开口说出这么番话。完了安抚般的朝我一点头,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我跟着走到巷口,果然是离开了,方才放心。染墨是故意的吧,他这是在放水么?若是他肯帮我,事情就好办了。回头见常康正瞪圆了眼睛奇怪的看着这边,想想即便是仅有两人,在这巷子中谈话也不是安全的事情,思来想去,觉得阿璃栖身的药铺最是妥当,于是招呼他一同去了那家药铺。

一路之下小心堤防,并未发觉谁人跟踪查探,遂放心入了铺门。

见我不请自来,阿璃也未露出惊讶之色,只笑着将我们迎了进去。二位医圣今日不在铺中,正好省了应付。与阿璃说明来意,阿璃点头道:“恒信得过我,阿璃心中自是高兴,不嫌弃的话,便去我房间可好?”

没有推托,随着他去了。待我二人坐定,阿璃关严门窗,寻了个椅子一同坐下,道:“我也想听听恒的主意,恒可愿意?”

“阿璃想听,听着便是”我记得阿璃说过不要再把他当孩子,好,从今就尊从你的选择,既然你想听,我便让你听。

这边常康也不是庸傻之辈,三两下折腾过来,多少明白了我的处境,当下脸色便严肃许多。不错,总算是个有些能耐的。

这个常康,会被拦在宫门外,必定是齐副将看得入眼的,再来他日日等在宫门之外,也是个有毅力的,且不论忠心与否,这等坚持实可一用,言谈之间,懂得察言观色,倒不是个一根筋的。

“如今你也看见了,我这个太子做得有多自在。若是心有顾虑退缩,不妨现在就出去。”待三人坐定,我正色对常康道。

“殿下将常康看得低了,在下本是骊国子民,打定主意投奔殿下之时,早已面面考虑过,此时情势,也曾设想过。请殿下放心,在下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常康肃颜,话说得斩钉截铁。

“如此,恒给常公子陪个不是,还请不要见怪。可是公子投我,我却不能收。”

“为何!?”常康没说话,阿璃着急先出了声。

“常公子也是知道的,若是投我,这宫门你都进不去,如何收得了。雍州人处处防备,就算私下收了公子,委以职位,他们又怎么会让我如愿?”

“殿下的意思是?”常康头微偏,略一思索,又笑了问我。

“常公子体魄强健、言谈间颇为得体,想必是文武双全之人,不知猜得可对?”

“殿下谬赞,在下从小习武,也读过几年书,若论文武,倒是武更拿得出手。”

“好,当今天下不太平,武重之于文。还请常公子投入雍州军中,助我一臂之力。”我起身朝他拜了一礼,虽然这一切进行得仓促,对于常康我根本还说不上信赖还是不信赖,但是时间不多,这个注我下定了,但愿能押对宝。

“殿下莫要折煞了在下”他急忙起身还礼,而后并起右手两指指天道:“我常康今日在此立誓,誓死追随骊国太子半夏恒,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常公子大义,恒感激不尽。如公子不嫌弃,恒想与公子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结义,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特别是古人,在他们心里结义代表的是信任、托付、生死与共。我说出这话,一是为了表示对常康的完全信任依赖,二是为了赢得他同样的感情。

我二十几年现代生活养成的世界观无论怎样和这个世界的人看齐,都还是有差距的。恐怕也只有我能这么轻易的就把结义说出口,认识才不到一刻时间,便如此作为,确实唐突欠斟酌,可是我已经顾不上了。常康作为骊国旧臣之子,对朝廷感情必定不同一般,且在这种封建体制下,上位者提出自屈尊严的建议对他来说只会是个荣耀,我赌他一定答应。

果然,常康闻言,面色讶异,转而惊喜,忙跪下一拜:“殿下对在下如此厚待,常康荣幸之至。”

他话音刚落,阿璃在一旁插口,冲常康说:“在下林中璃,可高攀得上二位,同做异性兄弟?”

阿璃这态度,岂不是笃定了我会点头,确实,他与我能做得兄弟自是最好不过,也省了情爱尴尬。如他所愿开口对常康道:“这位林公子乃是医圣门下得意弟子,与我情谊一贯深厚,也是可信之人。”

“如此甚好,蒙林公子不弃。”常康答应得干脆。

三人当即跪拜盟誓,结为异性兄弟,三人之中,常康为长,阿璃为中,本人为幼。事毕,我便将心中考虑和盘托出。

当世正是战乱时,雍州对于兵马的需求自然毋需置疑,即使是骊国人投军,也照收不误,不过骊国投军者升职不易,还是冒充雍州人的身份投去好。当下谎编身世,让常康冒充孤身投亲之人,路遇匪徒,财物全失,好不容易行至所投之人住处却听说其人已迁至樊阳,到得樊阳仍寻人未果,身无分文之下不得已只好投军。

好在常康自幼生长在雍州与骊交界之郡,对雍州百姓颇为了解,冒充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来就是网罗人才,既然宫外有了照应,这个事情就好办很多,守在宫门之外等着来投之人便是,凡是被齐副将拦下的,若他二人均觉可用便一并揽了走。习武的编造身世投往雍州军中,习文的暂且安居下来,待日后再做安排。

所有事务交待妥当,我便与常康一前一后离了药铺。

到得迎客楼,染墨正点了茶水悠然自饮,见我过来举杯相迎。既然染墨已经看出什么了,我也不必装傻充愣,他的态度虽然让人心中无底,但是却又让我觉得能抓住什么。

“染墨可愿助我?”挨着他身边坐下,自行倒了杯茶,我贴近他耳边低声开口。

“殿下性格软弱、胸无大志,入住樊阳以来,行事一向循规蹈矩、惟命是从,如此情况,染墨定然如实向雍州诸位禀告。却不知这样的太子殿下,又有何事要染墨相助?”一口将杯中茶饮尽,染墨笑说。

有这句话就够了,染墨若能替我隐瞒便是帮了个大忙。信还是不信?今日便再压个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