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医眼
24、医眼
阿璃与我同年，如今也是十九岁的年纪了。UC小 说网：记忆中俊美的少年已经长大，此时正在我身边。
“林公子可休息好了？”从进屋之后，他便没怎么言语，看来还是得我热络些才行。
“殿下唤我阿璃便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我这是…在防备他吗？在他面前，本不应当客套拘束，为何硬给自己套上客气防备的壳，拒人拒己，徒惹伤感。
“阿璃…”闭一下眼睛，让久违的称呼溜出双唇。
“半夏恒你这个混蛋！找人演出自焚身死的剧目，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当时….”听见这声呼唤，阿璃突然激动起来，愤愤的话说了一半，还是停住，片刻之后又说：“你这眼睛也是活该！若是再这般骗我，当心我给你治成个全瞎！”
这么些年过去，怎的脾气还是如此，不禁轻笑，我探手向前，拽住他的衣袖：“也是逼不得已为之，欺瞒了你，是我的不是。”
“算了，这笔账以后再慢慢跟你算，眼睛先让我看看。”说着两只手就摸上来，在我眼睛周围东捏一下，西翻一把。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腕：“若是我要你别管我的眼睛，现在就离开，你可愿意？”
“你是被毒到眼睛还是被毒伤了脑子！？我既然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走！”阿璃手下一重，我痛呼出声，他想了想又问：“殿下可是有顾忌？”
“是有些顾忌，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
“牵扯？人活一世能少得了牵扯？就算遁入空门也免不了和漫天神佛牵扯上关系。不管怎么，阿璃总是会帮着殿下的，殿下若是把阿璃当做可信之人，就不要顾虑太多。”阿璃有些不耐烦。
“可是…”
“可是什么？殿下莫非是想让阿璃立个毒誓？”越发的不耐烦了。
“不必，我总是信得过阿璃的。”是这孩子变厉害了还是我变得婆妈了？跟他的一通对话我明显落在下风。
“殿下，阿璃这些年来，也学了不少东西，有些事情殿下不说阿璃也明白，当今天下这么乱，站在哪里不都是一样，总会被找上，阿璃只是要站在自己想站的地方，殿下也不必再把阿璃当小孩儿对待。”
果然是长大了啊。既然他都明白还这么选，我也不必多说了，四皇子都放心让我把事情原委告诉他，我还顾忌什么呢。于是便关上房门，把觉得应该告诉他的都说了，阿璃听完，扔出两个字：“折腾！”
可不是吗？真折腾。
我也不着急看眼睛，拉了阿璃说话，不用瞒着他，心就能放得开了。
骊国开战时阿璃正跟了他的两位师傅在南徽山中寻药，南徽位于五州十三国最南部，消息到得也晚些，待他得知开战消息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阿璃本想直接到樊阳来寻我，谁知刚到骊国境内就听说了骊太子自焚身亡的消息，本以为再无重见之日，谁知一个多月后又碰上雍州发榜寻医，于是便急忙赶了过来。
阿璃说这些的时候很有些轻描淡写，几个月辛苦奔波被他一句话轻松带过。
“阿璃如此，恒感激不尽。”我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还是先看看眼睛吧。”突然的感激似乎把阿璃弄得扭捏了，他停下谈话，又开始捏我眼睛周围皮肉。
看过眼睛，把什么时候中的毒、当时什么反应、现在什么症状、用过什么药等等都弄清楚后，医圣传人林公子啪的一拍桌子，把我一通好骂：“你这眼睛既然伤了，就应该乖乖等着我赶来治才是，让这些个庸医诊来断去，你看看都治成什么样了！是药三分毒你知不知道！？用些乌七糟八的方子，越治越不好治！”
当场把我唬得不行，问他：“没法治好了？”
“谁说没法治？”阿璃有些不满我怀疑他的医术。
哎，也不知道他那两位师傅在个人修养上是怎么教的，教出来的还是这么有性格，不过看常青当年那样，我早该有今天的觉悟了。
阿璃开出来的治疗方案是敷药、银针、推拿和放血，我看着挺复杂，不过也只能由着他去，这双眼睛现在就靠他了。当阿璃的手在我眼部推拿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咱家孩子长大了，会孝顺了的感觉…
三天一次的疗程以放血为最后步骤结束，眼角下方被刀尖轻轻一划，开了个小口子，阿璃一边推毒血一边安慰我说：“放心，用我配置的伤药，不会留疤。”
医圣的徒弟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我的眼睛确实比以前看得清楚些，阿璃说中毒时间太长，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恢复如初，只能慢慢来了。
阿璃呆在四皇子府，原本除了给我疗毒也没什么其它的事情好做，可四皇子府上的人却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一时间，婢女、仆役、护院、老妈子，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摔伤的都往他跟前凑，我就纳闷了，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病号来。
一次午睡时假寐，听见了旁边侍女小声说话，一个说：“林公子若是肯朝我笑一笑，我便知足了。”
另一个道：“你是见一个爱一个，先是四皇子，再是半夏太子，现在又变成了林公子，小妮子还是趁早找个人嫁了的好。”
“看来看去，还是林公子最好，正好嗓子有些疼，晚点找他瞧瞧。”
我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倒把她们吓得不敢再言语。这些杂乱的病症，本以为依着阿璃的性子定然会恼，谁知他竟然来者不拒，一个一个都给治，还是有些不同了啊。
阿璃来了以后，四皇子还是有事没事就来消遣我，他和阿璃虽然是旧识，可问答之间却十分客套，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这两人之前是认识的。染墨也来过，也是淡淡的，我不明白当年他那么的想要保住阿璃，为什么现在却这么冷淡。我问阿璃，阿璃说染墨与他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纠葛，当年照顾他也不知是何缘由。
当我的眼睛逐渐清明起来时，四皇子告诉我，灼华到雍州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