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清尘

17.面圣

薛云眯起眼睛眺望着湖面,缓缓的说“那个选择了同一种方式接近你的人。”胡清淡淡一笑,“虽说方式相同,但是目的不同。他不会招揽鬼见愁的。”以他对胡家的用心,他不会。这一点胡清知道。

“清弟,不可大意。”薛云仍是不放心,再次叮嘱。“以轩哥的心计,总会有人招揽他,何况很多人并不了解他的为人。”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清儿微笑对薛云连连点头,薛云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儿,知道他的脾气例来固执,不由得暗自着急。“清儿,你的脾气就不能改改么,怎么还是这样撞了南墙,宁拆南墙也不回头?”

“改不了了,大哥,我只会撞了南墙拆南墙。”说完大声的笑起来,结果薛云望着他又是摇头。

“清儿,你知道朝庭的规矩么?”沈兰对清儿的身份终有些担心。

“什么规矩?”清儿瞪着一双清亮的凤眸询问。

“朝庭每隔三年要在满人中选秀,你即是女子,就要守着规矩去参选,是不是?”

“姐姐,我是男子!”

“难道还没有人知道你是女子?”

“嗯,眼下最急的是师傅一走就没了音讯,等到师傅回来,我们就去海外,大哥,你可找到接替你的人了?”

“有几个合适的人,还要再看看,毕竟漕帮不仅仅是一个帮派,还关系着民生。等到陈师傅有信回来,我再做决定。”

“我现在盼着师傅能快点回来,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好想师傅啊!”

“陈师傅走了三年了吧,想来在海外站稳脚不容易,你师傅疼你,舍不得你去了之后受苦,定然万事齐备才会来接你的。不过,我想他也快有信来了,三年了啊。”

“嗯,师傅一有信来,我们大家就一起走。”

“好!”薛云和沈兰相视一笑,大家能一同离开大清,他们和清儿都会少了对彼此的那份牵挂。

旁边一艘画舫突然kao拢驶近,从舫中走出一个白袍男子,立在甲板上望向他们然后忽道:“清儿,是你吗?”

胡清抬起头怔了怔,待瞧清对面的人确实是十三时,嘴角渐渐上扬“十三阿哥?”

十三抬脚在甲板上一顿人已借力跃起,轻轻落在小舫上,玉脸上一片明朗。“清儿,真的是你,没想到在这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真的是你啊,十三阿哥,你怎么会在这?”

“我和皇阿玛南巡到了杭州,刚才阿玛听到有人弹琴,想见见,没想到是你。”

胡清微笑:“是啊,是我,没想到在杭州见到你,真好。来,十三阿哥,给你介绍我义兄薛云。”

薛云见来人洒拖不羁,龙行虎步,又对胡清流lou真情,心中已先对他存了好感,便上前抱拳一礼:“十三阿哥,薛云有礼了。”

“‘战神’薛云!果然是气宇不凡,胤祥对薛大哥也是久仰的,没想到今日能一睹大哥的风采,倒是拜清儿所赐了。”十三上下打量着薛云,一双虎目里俱是兴奋。

“十三阿哥客气了,薛云不敢当。”

“薛大哥的事迹早在五年前我便已知晓,只恨无缘一见,今日得见实感欣慰!薛大哥不必自谦!”胤祥朗声说笑,然后又垂下头低问:“清儿,你的伤好了吗?”

“清儿,你受伤了?什么时候?”薛云和沈兰望着胡清,一起惊问。

“没,没有受伤,是十三阿哥记错了,是不是啊?十三阿哥!”胡清说着对十三快速的眨眼。

“噢,是我记错了!”十三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胡清的用意,急忙帮着他掩饰。

“兰儿,你带清弟进舱去看看。”薛云已扳起脸。

“大哥!不用了。”胡清的脸瞬间飞上桃花,扭捏着不动。薛云看了眼清儿见她突然lou出羞态,心里恍悟,未再说话。

十三阿哥看了眼薛云,又看了眼沈兰,再看了眼清儿,见三人突然都似僵住了一样不言不动,心下暗暗诧异抬眼打量着沈兰,见她梳着已婚女子的发式,衣着举止不似婢女,暗暗猜度着她和胡清的关系,眼见薛云和胡清两人都不向自己介绍这个女人,又不好询问,便又转头看清儿,打破沉默:“清儿,告诉薛大哥吧,免得他惦记你。”

“噢。大哥,在京城时我不小心被嫣红刺了一剑。”看着薛云清儿扯了个笑脸,轻声说完,又急急地摆手“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刺得不深,没伤到骨头。”

薛云低头,神色黯然“我竟然不知道!我记得你是在被袭击那天连夜赶回杭州的,对不对?你这么拼命,让大哥如何心安?”说着声音已然低沉,沈兰已经拿着帕子拭泪。

胡清忙说:“大哥,秦爷爷说‘可以’我才上路的,你放心真的没有什么事儿。”

薛云长长舒气“清弟,如果秦爷爷说‘不可以上路’,你会听吗?你呀!身上可留了伤痕?”慧空大师曾经预言清儿必是天家的人,虽然他不尽信,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对清弟的人生造成不好的影响。

胡清红着脸摇头:“没,没有伤痕。”

薛云轻促剑眉“风雪雷电四人没在你身边吗,你怎会受伤的?”

“嫣红lou面时,我以为她只是九阿哥的人,所以大意了。”

“以后切不可再大意了,嫣红已经让你受伤了,轩哥的功夫高过嫣红,你可要小心了。”

“大哥,曹景轩的武功不会高过风雪联手,轻功和暗器不会高过雷和电,更敌不过四人联手,何况以后我身边不止风雪雷电这一组人保护,大哥放心吧。”

薛云听到胡清说以后身边会有更多的高手保护他,方才放心。淡淡笑说“你受伤,外公吓坏了吧,风雪雷电怎么样?其实也是白问,你又怎么会责怪他们。”

十三阿哥看了清儿一眼,笑着对薛云说:“岂止是外公被他吓着了,那天清儿约了胡家的掌柜们喝酒,结果每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伤,掌柜们吓得跪了一院子。谁知道清儿没有怪罪任何人却和他们说起分发年利和寻找接替人的事,侃侃而谈生意经,竟是要给那些掌柜们养老呢!”想起那天的情景,胤祥真是佩服清儿。

薛云和沈兰也笑了:“这才象是清儿!”

胡清看了眼大舫,问道:“十三阿哥,皇上南巡,容宇哥哥来了没有?”

胤祥被提醒,笑说:“容宇来了,但他这会儿和我四哥留在行营,听到有人弹琴,我阿玛想见见,没想到是你们,清儿,你见不见?”他的意思是如果清儿不想见他皇阿玛,他可以放两人离开。

薛云胡清对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都明了对方的用意,胡清点头,掩不住兴奋:“我见!”薛云同时拖口答应。“清弟,我陪你去!”

两人被十三带到大舫上去见康熙。

康熙坐在舱里,被胤禩、胤禟、胤俄、胤祹、胤祯围拢着。

看到胡清进来,几个小阿哥吃惊之余却难掩面上的高兴,只是碍于皇阿玛在身边,不便跟他打招呼。

胡清和薛云一齐跪倒叩呼:草民胡清(薛云)见过皇上!

胡清对康熙这位仁君,明君,圣君的感情已不仅仅是一个臣民对天子的敬畏和爱戴,还有着对偶像的尊敬和崇拜。自幼时起,胡清就常听师傅们谈起康熙的事迹,他在那些事迹里长大,不仅是身体,还有心智。

在伏地叩拜的瞬间,胡清心头默念:爱新觉罗.玄烨,八岁继位,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智除鳌拜,二十岁平定三藩,三十岁统一台湾,三十四岁平定噶尔丹叛乱。……

八岁,胡清接掌胡家,将胡家所有的人员分成了日月两组;他颁立了胡家家规;他开始接手胡家生意;他决策将月组的暗桩陆续送入官府衙门、王公大臣府、阿哥贝勒府、王府等处;他开始匿名赈灾;他闯出神童名号,……。风从虎,云从龙,胡清以他自己的方式追从着康熙,追从着心中那颗永远不落的艳阳。

康熙四十多岁的年纪,虎目炯炯,鼻骨挺括,薄唇贝齿。穿一件月白色锦袍,淡青色长裤,脚下是白底黑面便鞋,青色腰带和帽子上嵌着玉片。被众阿哥包围着的康熙此刻眉目带笑,和祥慈善,宛如享受着天伦之乐的寻常父亲。他兴味盎然地看着面前两个人,微笑着点头:“胡清!薛云!朕已久闻大名了!果然是少年英雄!”

胡清和薛云低头无语,五体伏地,更加虔诚恭敬。

康熙又说:“胡清去岁在河南放粮赈灾,为朝庭分忧解难。今年初又兵不血刃地平息了漕帮内乱,难得啊!小小年纪不但已经为国分忧,更难能的是重情重义!”说着微一停顿,接着提高了音调,冷冷地说:“胡清,你可知罪!”左手支头,右手则轻叩桌面,一下一下,震憾着人心。

康熙话音才落,阿哥们皆惊惧地看向康熙,皇阿玛何出此言?

胡清微一低头:“草民不知皇上所指是什么?”

康熙接着说:“连接四年,在山西,山东,河北,陕西捐粮捐物却不留名的就是你吧!为什么不留名,是怕朕不容你吗?”

阿哥们都愣了,这个胡清干嘛弄这个玄虚,捐了财物不留名?冤不冤啊!

胡清微笑:“皇上,兄弟姐妹有难互相帮助只为尽孝,天下万民皆为皇上子民,草民施以援手只为尽忠,请皇上明察。”

康熙音色如旧:“你不怕朕怪罪于你吗?”

胡清叩头:“雷霆雨lou皆为君恩,草民领受便是。”

康熙听后大乐:“哈哈哈哈,小小年纪,宠辱不惊,果然难得。你有十三岁了吧,朕就给你指个福晋,如何啊?”

胡清顾不上君前失仪,忙抬头急道:“皇上,草民还小,不急着成婚。”

康熙微笑着看胡清,语气淡淡的。“朕并没要你马上成婚!只是先定下来罢了。象你这样出色的男儿不早定下来就被人抢跑了,老八,你可有堪配胡清的人选啊?”

胤禩一怔,皇阿玛要给胡清指婚?这么着急?他侧身看向胤禟,恰好胤禟唇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也看向他,两人目光交汇刹那,随即分开,彼此已心领神会。

胤禩看了眼胡清,笑了笑,再看向皇阿玛说:“不知皇阿玛有什么条件?”

“当然是要让胡清满意。胡清,你有什么条件就和八阿哥提吧。”

胡清低头叩首。“胡清相信,皇上乃一代圣主断不会强人所难的。”竟是和皇上僵持住了,阿哥们个个叹气摇头:一个福晋而已!将来随你再挑可心的娶回来就是了,何至于此刻触怒皇阿玛?

康熙扳起脸对一干众人摆手:“全都退下!”

人群退出,康熙戏谑地看向胡清:“朕给你指个福晋,你不该恭领么?怎么一味的推辞?”

胡清伏下头轻叩船板:“草民不敢劳皇上操心。”

康熙低声说:“不敢?是这样吗?嗯?董鄂清扬!假凤虚凰游戏红尘,玩得不亦乐乎吧!”

胡清心头大大震动,好一会才稳住心神“皇上,您知道,草民是个商人,女扮男装只是为了做生意方便,绝不敢有意欺瞒皇上。”

康熙向胡清摆手:“起来吧!商人,做生意。那好,朕就跟你做一个生意!”

胡清按下心慌,勉强笑着应对“皇上,谈生意只有双方都满意才能成交。”

康熙点头:“当然!朕会让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