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现在都不是时候
第148章 现在都不是时候
百里琛倒是没想到林中月的侍婢如此护主，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林中月见此，挥手示意她退下，上前一步道：“百里公子莫怪，她也是担心我。只是此事确实事关重大，我亦不想随便拖累宫中姐妹，希望百里公子可以理解。若是有其他地方需要帮忙的，我们瑶花宫定是万死不辞。”
话已说满，百里琛心道要是再纠缠不清，恐会引起反感，于是双手一抱拳，大方地退至一边：“是百里唐突了，宫主请。”
“多谢。”她微微点头，提裾跨出了门槛。
出了凝香斋，在谢过百里琛的邀请后，林中月在侍婢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
待到门帘落下，坐在她对面的女子才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宫主，我还以为你差点要收下那夜明珠呢。”
“怎么会？百里琛是我们的敌人，我若是帮他，不就是害自己？再者现在形势变得比先前更复杂，我们可不能自乱阵脚。”
“那是，我们宫主这么聪明，岂会上了那百里琛的当？”女子嘿嘿一笑，放心地往车厢上靠了靠。
林中月揉了揉眉心，浅浅地做了一个呼吸。她想的没错，百里琛果然一直在暗中勾结宫中的某些人，不过她倒不曾料到他竟会急得来拉拢自己。看来对于夏侯晋，他果然是有几分畏惧的。
至于关家，虽然关老爷将关家完全交托的依据便是打败且收复旁系，但是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力量，是不是也可以在暗中帮助夏侯晋？
不，也许还不够。
思及此，不觉心中烦闷，本想挑开车帘看看外头的景象调节一下心情，可好歹不歹地，偏偏某人器宇不凡的背影落入了眼眸，而他身后跟着那绰约多姿的美人儿，让她的心冷到了极点。
“停车。”她忽然喊道。
对面的女子一个没坐稳，差点从座上摔下来，当即惊恐地看向她，问：“宫主，发生何事？”
然林中月没有回答，直接撩开帘子走了下去，看到那两道身影步入了名为鹤翔楼的酒楼之中，袖下的柔荑紧了紧，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去。
“王爷今日凯旋，本以为要休整几日，可没想到竟能赴约，真是让我等有些意外。”酒桌上，中年男子举杯相邀，起身向夏侯晋敬了一杯。
“王侍郎客气，你们辅佐本王多年，这些都是应尽之礼。”
夏侯晋一勾唇角，抬手敬了敬，正要一饮而尽，却被身旁的南葭挡了下来。她轻轻从他指尖取走了杯子，又拿了一杯茶递过去，温柔说道：“王爷重伤新愈，不宜饮酒，不如以茶代酒，相信各位大人都能谅解。”
王侍郎一听，猛地拍了一下自己额头，抱歉道：“是我等疏忽了！王爷在边城为了国家出生入死，我等却还上了此等烈酒！该罚！”说着又招来了店小二，替他换了上等碧螺春。
夏侯晋斜弯唇角，略一沉吟：“是葭儿多虑了，本王的伤早已痊愈。”
“王爷总是这么说，可每次一不注意，就气血两亏，非要大补才能好过来，王爷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担心你的人着想。”南葭不满地嘟了嘟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般坐回了位置，别过脸去不再搭理。
“哈哈哈，王爷得此佳偶，真是羡煞旁人，我等也只有祝福的份儿了！”
“就是啊王爷。听闻这位南姑娘精通医毒之术，不仅有才华，而且生得也美若天仙，如今一见，更是大开眼界，让人不羡慕也难！”
“诸位大人真是客气了，葭儿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既然王爷喝不了酒，那葭儿就替王爷豪饮一杯，希望各位不要嫌弃。”南葭说完替自己斟满了酒，旋即起身举杯，朝着众人划了一圈，仰头一饮而尽。
“好！南姑娘真是豪爽！我们也干了！”众人皆是举杯。
夏侯晋抬眸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地一笑。
而此刻在隔间，取下了面纱的林中月独自一人坐着喝闷酒。这楼的隔音效果还真是差，不管旁边说了什么，她都听得一清二楚。重要的是他们说的每个字，都像针尖一般刺入了心口，疼到不能呼吸。
“宫主，要不，我们走吧。”身着蓝衣的女子也听到了隔间的对话，忍不住提议。
“无碍。”她眉间透着清冷，自嘲地一勾唇角，又将那白玉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
虽然难过，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他受伤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南葭，并不是她。
她又有什么资格在此刻回到他身边？
隔间的笑声回荡在她头顶上空，她只觉得这酒越喝，头脑就愈加清醒。曾几何时，只要沾酒就醉的她，竟然会变得千杯不醉，她到底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小姐，别喝了！”蓝衣女子终是看不过去，心中一动，一把摁住了她伸向酒壶的手：“小姐，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你了，因为我尊敬你，也尊敬瑶花宫。只是我现在要以丫鬟、要以三七的身份再次恳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了。三七知道你还深爱着王爷，可是在一切都未解决之前，你一定要忍住，这都是为了王爷，不是吗？”
林中月抬头，看她的眼底翻涌着，那是一种真心为她着想的悲恸。
是啊，为了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她带着三七、浅儿、鸢尾和花无影，以宫主和四护法的身份成立了瑶花宫，收留并培养各种从地狱险境里救出来的女子。为了隐藏身份，她们全都换了名，更是以易容的面孔行走人世，目的就是不让别人认出她们来。
瑶花宫能发展成为家喻户晓的大宫，都是众姐妹努力的结果。
正是因为所有的人都经历过苦难，所以才更加珍惜现在得到的一切，她们凭借惊人的毅力和超人的学习能力，在半年甚至更短的时间，没日没夜学会了一项异术，在自保的同时还能解救她人。而易容，便是最基础的一项。
“小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仅有瑶花宫的姐妹，还有丸子啊？”三七看她沉默，忍不住说道：“丸子每天都在等着小姐回去呢。”
大概是触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林中月不觉松开了握着酒壶的手，仿佛惊涛拍岸后激起的浪花，虽然听起来声大，但却尽显温柔。
“丸子现在怎么样了？”
三七看她眉间变得柔和起来，开心地一笑，回答说：“无影姐说，丸子已经会抬头了，相信不就以后，就会翻身，就会爬行了。”
“那就好。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抱抱他。”
“那是自然。”三七顿了顿，松开手退到身后，恭敬地福礼，恢复了先前淡然的神色，说道：“那么宫主，我们该走了。”
“好。”林中月起身，不再听那隔间的声响，只是背当直挺，微扬着下颚缓步离开。
所过之处，皆留下一股淡淡的幽兰之气，沁人心脾。
虽然只是刹那，夏侯晋却不觉看向了外头的空影。
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天色微暗，天空中有不少雀鸦飞过，为昏暗的晚霞遮上了一层薄暮。
林中月回到了京城中的临时根据地，看到不少姐妹已经等候多时，迈步上前，迎来的是她们颔首低眉，端庄福礼：“恭迎宫主。”
“免礼。”林中月在高台坐下，扫视了一圈，问道：“今日城中可有什么异动？”
“回宫主，花满楼老丨鸨又买了几个新来的姑娘，其中有一人性子刚烈，誓死不从，一气之下将嫖丨客给杀了，如今被关进了大牢之中，等待审问。不过我们潜藏在花满楼中的姐妹却说人并非她杀的，只是苦于证据不足，所以没能及时救下。”
“这么说来是要加派人手了？”三七问。
“没错，那些官员似乎急于快些结案，所以就私下收了老丨鸨的钱，想将罪责推到那姑娘身上。”
三七一听，立即义愤填膺，上前道：“简直狗仗人势！宫主，此事就由我去办吧？”
“不。”林中月听罢，袖手一抬，起身说道：“此事，我要亲自出马。”
“为何？这点小事，何苦劳烦宫主？”
“你随我来，我自有主张。”
入夜，京城里华灯初上，一片繁华，而客似云来的花满楼更是热闹非凡，令人向往。
老丨鸨和姑娘们都站在门口热情地招揽生意，但凡是穿着华贵的，都受到了追捧，然后一不小心就被拉进楼里，坠入温柔之乡。
“哟，这位公子怪眼生的，第一次来呀？”老丨鸨摇着团扇，不觉上下打量了一眼身着白衣的秀气男子，又瞥见了她腰际佩戴的翡翠吊坠，当即眼睛一亮，扭着屁股凑了过去：“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比其他楼的甜美得多了，绝对包您满意！不知公子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