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说这些似乎越矩
第079章 说这些似乎越矩
云琅垂眸看了一眼，纤长的手指轻抚着表面，若有所思。
倒是百里琛见此，不觉感慨一句：“这两件首饰都雕工精美，确实是少有之物，若我没猜错，这应是掌柜的得意之作吧？”
“百里公子好眼力。”花掌柜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显露出骄傲之色，反而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烟圈，平静的回答道：“不管是首饰还是珠宝，只要注入了心血，哪怕它再不起眼也会变得熠熠生辉。虽然我并不识得二小姐，但既然她的首饰在我这里做，那我自然是要付出全力了。只是希望二小姐能够喜欢。”
“花掌柜真是有心了，云琅很喜欢。”
她莞尔一笑，眸中的温度似乎上扬了几分。虽然平日里她爹根本不将她放在心上，但这次出手也算是阔绰。说实话，活过这么多年，她还真没有见过如此细致又精美的做工，让人不喜欢也难。
花掌柜见她脸上难得地有了些许神色，当即嗤笑一声，摇摇头道：“原来二小姐还是有表情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百里琛也从未见过她这般笑，虽然很浅很淡，但确实是发自肺腑的。
云琅闻言，倒是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是自己一贯的作风，如今被搬到台面上来说，还真是有些拉不下脸来，即便她知道花掌柜并非有意。
百里琛看她忽然就恢复了先前的冷冽，心中一动，看了花掌柜一眼，笑问：“不知掌柜这里可还有其他好货？”
“好货多的是，就看你要什么，百里公子每次来都是出手大方，我想这一回，应该也会像前几次那样让我赚个满盆钵体吧？”
这么说来，这个百里琛经常来此处，而且还买了很多金银首饰？云琅眉眼一挑，不觉多看了他一眼。
百里琛似乎料到她在想些什么，浅浅勾了勾唇角，不慌不忙地解释道：“皇宫里的不少节庆表演都是通过我之手而进宫，所以时常备一些金银首饰孝敬一下宫中的嫔妃，好让她们再来光顾。“
“生意人就是有生意人的头脑。”花掌柜不觉感慨一句，又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说道：“倘若我当时开的也是酒楼，可未必能想到百里公子这般的好主意呢。”
“花掌柜取笑我了。就像为官者有为官者的体系，那我们这些生意人的自然也有生意人的考量。所谓居其位谋其事，我也只是想了法子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
“这话我爱听，虽然我们时不时得跟官场人来往，但只要不被他们抓住把柄，倒也相安无事。”
百里琛闻言，不觉莞尔：“只可惜我们也屈服于官，没有了他们，我们的生意可做不到如今这般。”
“情形所致。”花掌柜简单的说了四个字，“你不是想买东西吗？我让鸟儿带你过去。”
“那二小姐？”
“放心，这里不还有我吗？再说这翡翠庄可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胡来？你便放心地到外头去挑选吧，多多益善。”
“放心，我自是不会亏了你。”百里琛说着就打算离开，目光不觉扫过云琅，看她并未打量自己，到嘴边的话也不知怎么说不出口，只得礼节性地朝她点点头，适才离开了。
会客厅内顿时只剩下了云琅和花掌柜二人。
云琅将旁边的茶盏拿起来，轻轻呷了一口，似乎并不打算多言。毕竟没有交集的人，她也不会闲到多费口舌。
倒是花掌柜忽然走上前来，在她身旁坐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旋即又平视前方，一边抽着烟袋一边说道：“二小姐，有句话我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云琅将杯子轻轻放到桌上，勾了勾唇角道：“花掌柜从我进来起，便一直在暗中打量我，要知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倘若别有目的，倒不如直说。”
“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花掌柜满意地吐出一口烟，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心中的想法，开门见山道：“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想知道你是否真心想嫁给晋王。”
“很重要么？”她倒是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当即多了留了个心眼：“更何况云琅跟掌柜萍水相逢，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开口问这个，便已然是越矩了吧？”
“没想到你还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我并没有其它目的，只是单纯地问问罢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当我没问过。”花掌柜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似乎刚才说的都是她的错觉。
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她都往后退了一步，云琅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二人心思各异，并未多言，唯有掌柜吐出的烟圈缭绕四周，让人视线变得朦胧不清，一不小心便神游了开去。
花掌柜瞧她淡然毫无所谓的模样，一时不知那老爷子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毕竟她看起来确实是有了几分与世无争的味道，又或者说，她只是压根就不想插手。
于是她讽刺地扬了扬嘴角，朝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个二郎腿好意提醒道：“你姐姐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最好还是小心着点。”
“如此便要多谢掌柜提点了？”云琅莞尔，眼里带着笑意看向她。
“二小姐若是不信，那便是我多管闲事了。所以还请二小姐将今日所说的都忘记吧。”
闻言，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见百里琛又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她们神色各异地坐在那边，气氛看似有些凝重，便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花掌柜没有回答他，而是收起长腿站起身走到她身侧，笑着扫了他一眼，反问：“这么快就挑完了？看来我今日这桩生意是做不大了呢。”
“来日方长，掌柜又何须急于一时。”他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我今日要送的并非他人，可倘若还要顺带给别人买，反而显得我没有诚意了。”
听罢，花掌柜一下子便听出他口中那人所指为谁，眉眼一挑，并未表态。这时鸟儿匆匆走了进来，将包装好的又一个锦盒递到了云琅跟前，说道：“这是百里公子的心意，二小姐可要收下啊！”
云琅垂眸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作，倒是鸟儿落落大方地将其打开，里面一对格外简约却晶莹剔透的白玉耳坠刹那便展现在了眼前。虽说做工和价格跟那钗子没法比，但却透露着另一种素雅的味道，跟云琅的气质相得益彰。
花掌柜见此，不觉摇了摇头：“百里公子还真是有心人，只怕二小姐不一定会收下。”
“这便是我的心意，不管二小姐收不收下，权当是我赠送的新婚贺礼了。”百里琛说着便看向了云琅，他的眼神诚恳而真挚，丝毫都没有避让。
所以他是在逼迫自己收下？
云琅浅浅一笑，沉默了须臾之后，竟真的伸手将那锦盒接了过来，对着百里琛点头福礼道：“如此我便多谢百里公子了。”
此举倒是让众人有些有些诧异了。毕竟在这种节骨眼上，她本该避嫌，可如今却大方收下，是因为她自有计较，还是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二小姐能收下礼物，还真是在百里的意料之外了。”
“百里公子一片好心，之前又帮过我，我岂能不收？”她说着站起身来，一眼便瞧见了躲在展厅那边探头探脑的三七等人，放柔语气道：“既然来了，为何还不进来？这些锦盒你们几个收好，我们应该启程回宫了。”
“是，小姐！”三七一愣，赶紧回神跑了过去，又小心地瞥了一眼花掌柜和百里琛，旋即上前将那三个锦盒尽数抱了起来，道：“小姐，车夫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好。”云琅应了一个字，回身看了百里琛一眼，笑道：“百里公子，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待我成亲之日，你可一定要来捧场啊！”
百里琛闻言，面色一僵，不过又很快调整了情绪，客气回答：“盛情难却，既然二小姐有请，百里岂有不到之礼？”
云琅没有说话，只是礼节性地颔首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百里公子还是不要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了，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花掌柜抱着自己的胸，又不紧不慢的吐出一个烟圈，似乎意有所指。
百里琛眼里掠过一丝暗沉，但很快又敛起了心绪，看似平静地说道：“花掌柜怕是误解了什么吧？我和二小姐只是清清白白的朋友罢了。”
“不知百里公子可否听过一句话？”
“嗯？”
“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百里琛闻言，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短暂的音节，旋即仿若并不在意般笑了笑，拱拱手告辞：“花掌柜，百里下次再来你这光顾，到时可要给我准备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