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主炮’
无双亡命，虫群风暴也进入到最终阶段。城外的虫冢激烈抖动一番，张开无数个大口子。“砰砰嘭——”震耳欲聋，比排炮齐鸣还吓人的响声不绝于耳。
天际仿佛下起了流星雨，数不清的巨大虫子团成一个球，被打上天，在重力的作用下急坠入城，刚下地就舒展开身体，掀起新一**风骤雨似的破坏。
沙曼城卫也有了动作。城内每一个固化的屋顶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城卫。红色的战袍在淡色为基调的沙曼城里相当显眼，更何况是在成千上万巨虫陨石从天而降这个时候。
没有丝毫惧色，紧闭双眼，城卫们的心中一片寂然，片许之后，他们再张开眼睛，淡黄色的眼眸中绽放出来的是一种异样的空灵霞光。
“以格帕斯通之名，开——”咒语念下，他们的身体顿时发生惊人变化：他们的身体往下沉入屋顶。看上去早已固化的沙子屋顶此刻产生出沸腾一样的神秘光景，沙子开始往上涌动，而且翻出红色的物质来。
带有粘性的红色沙土在吞掉了城卫们的下身后，不再把城卫的身体往下拉，改而顺着城卫的肢体包裹、延伸、变大。
眨眼间，一个个高五米，粗胳膊粗脖子大脑袋的半身砂土巨人出现在每一座房子的屋顶上。
“喝呀！”似乎有种不需要训练就天生拥有的默契，恰好在巨人现身之际，毁灭者部队的大块头们，群起跃到巨人宽厚的背脊上。一种肉眼可见的镏金色立即顺着巨人的腰际攀沿到背脊，顷刻间把大块头们包裹起来。
一个异样的合体展露在人们的视界中。屋顶上，是媲美金刚的半身泥沙巨人。巨人的肩上，则是奇特的赤红色金属肩甲，上面没有华丽的雕纹，只有鹿角一般的攻击性凸刺。流体似的金属从巨人的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肘、手臂、手掌，最终，一把跟毁灭者部队一模一样的大号巨刀出现在泥沙巨人的手上。
面对蜂拥而至的巨虫，泥沙巨人们张大了嘴巴，发出无声咆哮的同时，已经抖刀出手。完全看不清是如何出刀的，巨大的半身一边犹如溜冰，在屋顶与屋顶之间流畅地滑动，一边大片的雪白光华，如浪似涛，瞬息间席卷向飞扑来的巨虫。
待到虫子们发现刀锋所在，虫肚皮上已是一阵撕裂似的剧痛。
异色的虫浆挥洒长空，刺破肚腹的刀气仍然强劲，似乎要将巨大的虫体拦腰斩成两段，如集装箱大小的虫体就这样给一刀远远地震抛出去，倒飞出城墙外，殒命城下。
城上巨手和石狮仍然疯狂屠戮着进犯的虫子。城墙上还多了好多好多发光的球体，隐约可以看到有很多英魂正从那里冲出来，协助发动攻击。
城主此刻也是大发神威，闪芒过处，往往是护身的虫群连他们所保护的大虫一起分尸两段。
谁都看得出来，胜利的天平已经往沙曼城这边倾倒了。
太早了，太早了，一切都太早了。
作为虫使，本身发动这次虫群风暴就准备不足了。因为无双的额外发挥，又被逼过早地投入主战兵力。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除了让虫冢变身成巨大尸虫进行最后的狂攻外，他手上已经没有任何像样的牌子。关键就是，虫冢就是一个虫群繁衍的重点所在，如果虫冢有什么损失，整个虫群都会元气大伤，甚至灭族的。只要虫冢不损坏，用不了两三年，又可以培育出足够攻陷一座人类城池的虫兵了。
咬着牙，青着脸，他一言不发。
自己的杀兄仇人不但没有立死当场，还利用自己的虫子解除了诅咒。更可恨的也是他，破坏了整个虫族的进攻计划。偏偏自己灵魂附身的巨虫怎么都打不死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解的问号，早已变作了愤怒的感叹号。双眼中喷射出最炽烈仇恨火花的他，终于想到了最后一招……
“我……一定……要……杀……了……你！”仿佛已经不是用口说出，而是在睚眦中爆出的话语，似乎已经化作利剑，穿越了时空，插入无双的胸膛。
看到他手上升腾而起的绿色烟雾，他身边的虫子呱呱大叫，一种超越了种族都能感受到的愤怒和惊恐出现在虫子的眼睛里。
无法解释的诡异，搅拌起看得见的狂怒，虫使终于使出了最后一招，一个无论对虫族还是对人类来说都绝对是噩梦的一招.
天地变色，类似雷声的轰动，开始在虫群中蔓延。
在虫使所在的虫冢上空出现一颗状若眼球的‘凶眼’，同样是墨绿色的竖瞳肆无忌惮地向四周放射出贪婪的凶光。
暗墨色，代表着天地自然中暗的天威。
深绿色，是整个虫群生命能量的象征。
在虫使呢喃的咒语声中，墨色和绿色胶和一起，变成一种既不是气体又不是**的胶状混合物，接着，如同千百条章鱼的触须疯狂延伸、鞭打、搅拌着整个虫群。
沙曼城外，可以看见巨大的虫体惊恐地企图躲开墨绿色触须的追打，显然不成功，没几下就给缠上了。“桀——”一个连人类听到都要恶心呕吐的怪声从虫体身上发出。
眨眼间，千万只虫子身体内的体液就给吸干了。内脏、血液、不知名的浆液乃至生命都在瞬间给墨绿色的触手吸吮干净。只剩下硬脆的外壳轰然倒下。天空这次真的下起了‘虫雨’，数之不尽的虫尸暴雨般坠下。
随即，一个同样是墨绿色的炫目光点在凶眼的前方爆发，扩大。明明是令人厌恶、反感的墨绿色，竟有着太阳般的灼烧感。泛着无机物光芒的光点，又带含着动物的有生咆哮。
这是直达沙曼城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咆哮声。当这强行糅合了千万虫子生命和灵魂能量的光点终于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时，所有人都知道大事不妙了。
“格日巴特——是灭世葬魂炮！”在城主美丽性感的嘴唇中爆发出与她美貌毫不相称的粗言时，只见比变大的毁灭者大刀还要粗大一百倍以上的粗大光柱，从光球中如龙卷风螺旋喷出。
这是狂风？这是怒涛？
没有人知道。
当毁灭的洪流装上了沙曼城的城墙时，向世人证明了一个词的真实存在——怒涛排壑。
本来充当坚堤角色的流沙城墙，反倒变作真正的流沙，如浪花飞溅倒射空中，再逸散四方。从下往上看，这场面就像一簇巨大无比的烟花被炮打上天空，再轰然迸发。
在城墙上被虫炮直击的巨手、石狮，因为受到过度的高温、高浓度的能量冲击，甚至连粉碎的机会都没有，在有机物和无机物统统一并消蚀蒸发之后，只剩下彻彻底底的虚无。
当城墙、巨手、石狮、房屋、城卫变成的泥沙巨人、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中灰飞烟灭的瞬间，无双才惊然发现，这一炮，惊天动地、光是前锋冲击波就炸飞了三分之一个沙曼城的无敌一炮……目标，竟然就是他……
威力太大，反而有点不真实。
不协调的错位感在无双脑子里产生。面对这恐怖的一炮，他甚至产生朦胧的错觉，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或许，在中了这一炮之后，自己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没有恐惧？没有不安？甚至没有即将要死去的可怕代入感。
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真的要在战场上牺牲时自己会怎样。还可笑地幻想过，自己会不会给班长折磨死。然而就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种死法。
无双糊涂了。
开什么玩笑？大炮打蚊子，核弹炸小兵？
为什么是我？
真的恨我恨到这个地步？
在这正常人完全无法想像的一击之下，我，又能做些什么？
“啊——完了……”
什么叫绝望？或许，这就是绝望……无双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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