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驭天下

06 金眸

狼驭天下 第一卷 兽归 06、金眸

作者有话要说:熬了小柳的骨头给你们炖汤。

呜,人家今天被老娘派出去做买办,跑了一天,腿都肿了,回来气都没喘顺就老老实实窝在**码字。

要安慰要表扬!

(人家昨晚更新的时间是01:51:20)

然后,今晨忍不住又捉了两只虫,昨晚太困了,没瞧见。

06、金眸

刚刚进山,这支尊贵的皇家狩猎队便遭遇前所未见的奇诡事件:

马儿集体罢工!

——此番被挑选来做皇家狩猎骑乘的马儿们,匹匹都在最佳嚼龄,身高腿长、体形骠健,具备日行八百夜行千里的能耐,且都是受过特殊训练,懂得遇乱不惊,更懂得跟主人默契配合的上乘良驹。

但这回进了山,却不知为何,象是集体染上了癔症,先是所有的马发了颠一般的一起狂嘶,跟着便抛着前蹄,颠着马背,人形一般站立起来,竟是想抖落主人掉头狂奔出山。

马儿们这种违背常理的行为,就象是被某种东西吓错乱了神经。

幸好马背上的主人们,虽然出身高贵的帝皇家,却并非细皮嫩肉娇生惯养之辈,相反个个能征善武,精于马术。遭遇紧急状况之后,都是临危不乱,夹紧马腹,紧握缰绳,“吁——”的一声长斥后,于关键时候都勒住了半颠狂状态的马儿,并没有因为马儿们的突发燥狂而造成任何人员上的伤亡。

意外出在萧祁一个人身上。

不过也不怎么打紧,不过就是勒马之时,腰上有些不得劲儿,被马儿“温柔”的摔下了马背。倒并没有受伤,只是那身威武猎装因此蹭了些山泥草屑之类,略显得有些狼狈而已。

众皇子眼中的嘲弄、鄙视以及幸灾乐祸的真实情绪,电光石火一般就掠过去了,皇帝见到的,都是来自兄弟们深切的关心和爱护,人人紧张的问萧祁摔着没有,伤到哪里,大家都下马来围着萧祁,仿佛就等老子一句话,就要剥去兄弟的衣服,进行友爱的检查。

萧祁嬉皮笑脸的爬起来,先不雅的拍拍屁股,又状似无意的挡开兄弟们伸过来的一双双友爱的爪子,一脸都是没所谓,丝毫也没有因为在众兄弟面前摔了马,感到羞耻。

自个儿又翻身上马,顺手在马臀下揍了一下以示摔主人下马的惩罚,跟着又笑呵呵的问他父皇:

“父皇,马儿不肯进山,咱是弃马进山,还是打道回府啊?”

皇帝对这无可救药的儿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马儿们已经被这群武功高强的皇家大侠制服,止了燥狂,但是,仍然裹足不前,不肯再迈一步。

出现这种异常情况的唯一解释是,这祁连山中出了会令得马儿惊恐不安的异兽,甚至是妖孽,这不知什么东西的气息定然凶悍至极,人闻不到,马却能够感觉。

所以,马儿们这会儿,已经被吓破了胆。

不过,皇帝乃是真龙天子,有天命相护,又自持武功了得,自然不必害怕什么异兽和妖孽。

刚看从前不甚上心的儿子们那番制惊马的表现,除萧祁那坨烂泥,倒是人人都遗传到他的龙精和悍气。

所以,皇帝看也没看萧祁,金口玉牙一开,冷得差点掉出冰渣来:

“祁王若是摔伤了,便回王府养伤去,皇儿们,弃马随朕进山!”

萧祁委屈的眨眨眼睛,立刻跃下马来,这回表决心表得飞快:

“孩儿也去,孩儿不曾受伤……”

……

换做往年,萧祁早已顺着坎儿的下坡,直接打道回王府。

他并不喜欢摆着张假脸应付他那些个虚伪狡诈的“哥哥弟弟”们,更不喜欢跟他那个一个念头就可操纵他人喜怒哀乐,决定他人上天入地要走哪条道儿的皇帝老子待在一起。

都说天家无真情。

萧祁在十三岁以前,一直对这句话充满置疑。

——虽然打小失去母后,但是,上天却给予他最疼爱自己的父皇和同胞兄长。

那时,父皇和兄长,总是喜欢偷空便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脸蛋儿,他一直以为,那是纯挚的亲情。

纵然觉得自己一天天长大,再被父兄抱在怀里不太合适,但他心里同样眷恋着那股子浓烈的亲情,所以,也就一直放任着自己去享受它。

但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这一切都象变了质。

先是兄长拥抱自己的双手渐渐不再规矩的仅限于搂在腰上,跟着竟然在父皇的眼中,看到一种陌生的疯狂和执着。当他被抱坐在父皇腿上,屁股清楚感受到男人那根坚硬东西在试探在磨搓时,他单纯的世界一瞬间整个的崩塌。

他千辛万苦,不惜一切代价自毁形象,只因为,他比他的父兄更清楚的看到,那荒唐的种子就要挣破束缚,探出头来,长出名为**的罪恶枝桠。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它发生。

他爱他的父皇,也爱他的兄长。

但是,那是一个儿子或者一个兄弟的爱。

那种爱,只能定义为最纯粹的血亲之爱。

他承受不住这份爱的变质,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那颗荒唐罪恶的种子扼杀在它出苗之前。

防贼一般,防着父兄的滋味儿并不好过。身体尚未长开,却要扮个招人唾嫌的□少年,那种滋味儿,更不好受。

他熬得异常艰辛,违背自己意愿的**儿,带给自己身体的从来都不是欢乐是痛苦。

父皇在母后之后,解散整个后宫,从此龙榻之上,再未有过第二人。

这般痴情重义的帝皇,千古少有,但是,正是父皇的这股执念,令他害怕。

他怕极了父皇的这股执念,从逝去母后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

兄长萧无,正象是整个人用父皇的模子印制出来,除去比父皇年青二十载,身形、相貌、脾性、习惯和喜好,都与父皇一般无二。

所以,兄长萧无,同样令他害怕。

那一日,父皇抱着他,突然就暴露出绝非一位父亲能够对着儿子产生的欲念。

那一日,父皇执着他的手,满面父爱的把他郑重托付给从前教导父皇学业的帝师江季玉,为他一人,开通了只有储君才有资格研习的帝王驭人之术。

然后,那一夜,他再无法安睡。

后半夜,兄长萧无竟然悄悄潜进他的寝居,黑夜中,闭了眼,也能感觉到兄长一直在静静注视他的脸。

萧祁努力调息,平和呼吸,作出熟睡的假相。

若隐若无的叹息,萧无象是在犹豫中挣扎许久,终于掠起指风奔着萧祁的厥阴俞穴(备注:厥阴俞穴在第四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死穴,经属足太阳**经。击中后,冲击心、肺,破气机、易死亡)而来。

萧祁安静躺着,一丝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他的心,尚沉在白日被父皇导出的魔障之中,如今再雪上加霜的经受嫡亲兄长赤祼祼的杀意,一时心灰若死,只盼得兄长干脆一指了结了自己。

然而,萧无的夺命双指,最终却没有戳到萧祁的厥阴俞穴上去,那手临到关键,却改了方向,卸了力道,抖抖索索的抚向了同胞弟弟的嘴唇……

然后,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到了萧祁的脸上……

……

把自己糟蹋到面目全非,萧祁这被皇帝“发配”到西塞封王的机会,来得艰难,西塞这地方,纵然仍是遍布父兄的耳目,或许,还有其它各位皇兄皇弟的。

——他们,令萧祁远离京师繁华的这五年时光,从来也不敢真正过得消停。

但是,无论怎样,这个地方,毕竟离父皇和兄长远了。

虽然兄长每年仍会带队西猎,到律格尔城(解释下:文中萧祁的封地——西塞,大约在今甘肃西部,祁连山在西部的边境。律格尔城,是架空的地名儿,算是萧祁封地的主城吧。)来看他,但他总会弄出各种堂而皇之的荒诞理由,避开与兄长单独见面。

今次皇帝御驾亲临,直瞅着萧祁的眼中,已经不屑掩饰其强烈的爱意。萧祁这五年间,一直在人前饰演**□的角色,对那个角色的把握早已入骨三分。嬉笑打浑间,轻易就勾出皇帝的厌憎。

夜里忍着恶心,演足了劲爆的戏份,再一次的逼退了尚未死心的皇帝,对于执念深重、明显入魔的父皇,萧祁其实是越想越后怕的。

有这皇帝老子在,西猎无论如何,不能不参加,但同样有这皇帝老子金口玉牙的一番允许,他是完全可以借伤遁退的。

反正,皇帝对他失不失望在不在意的,他早已不把它放在心上。

但是,今日的祁连山,令他不安。

——那股子异常,不止马儿感觉到,萧祁同样也强烈的感觉到。

不一样的是,马儿感觉到的是吓乱神经一般的震慑,是极度的恐惧。

萧祁感觉到的却是令人面红耳热、心跳加速的迷乱吸引。或者说,那是一种令人情不自禁想要做出回应的盅惑召唤。

那种失控的感觉,一如那夜荒谬激烈的春梦。

长久躲避感情的神经,让他第一直觉便相抗拒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危险感觉。

他甚至想过跟着马儿一起遁逃。

但是,一种更强烈的不安,拖住了他的脚步。

……

“嗷呜——”

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闪亮狼嚎,一头漂亮得异常嚣张的硕大公狼,披着一身纤尘不染的雪白毛发,灿着两眼金光,威风凛凛的伫立的半山腰,俯瞰着这群闯进山来的皇家狩猎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