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孽缘

(180)回家开战

陈忠孝走出了父母的家门,骑上了自行车,在漆黑一团的大街上奔向自己的家。他这时候才觉得真有些饿了,肚里咕咕地叫个不停,他不由得加劲蹬车。陈忠孝一边蹬车一边冥想。

他觉得他和父母兄弟姐妹们的关系越来越近,已经没有一点儿隔阂了。

以前家里边对自己有所不满,全都是由于自己的不孝和肖兰的不贤所造成的,关键是自己没有完全站在家人一边,也就是没有完全地站在父母一边,作为儿子是太不应该了,父母和兄弟姐妹是没有一点儿不对之处,即使是他们有了过失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是不能计较的。

可恨的是,自己的老婆肖兰不是个贤妻良母,不能通情达理,不能孝敬公婆,不能善待兄弟姐妹,才造成了关系的不和谐。自己呢,当然,自己是不怕老婆的,也不听信老婆的,但是没有把自己的老婆管好,今后就是要把自己的老婆管好,让她同自己一样对待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如果自己的老婆不能如此,那么,自己就不能饶了她。实在不可救药就散伙。自己还是坚持老观点,就是宁可和自己的老婆搞不好,也要和家里人搞好关系,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不能得罪他们。

自己的这种观点,曾一度认为是错的,也曾向自己的老婆认过错,也表示要与此决裂,但那都是在老婆肖兰的挑唆下而造成的,现在看来,那是自己的失误。现在,自己再把它给捡回来并保存起来,再不丢失。因为经过实践的证明,它是对的,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哼,回家就和那肖兰干仗,这回我可要胡来,不能讲理;我也要狠,决不能手软!嗯,怎么办,收效大,家人已经教我了,我岂能不照办?

陈忠孝回到了家。肖海抹完了仓房就回自己的家了,肖华上了夜班。家里只有刘志斌、肖兰和强儿。陈忠孝到家已有九点钟了,刘志斌和强儿都已经睡了。

陈忠孝进屋后,肖兰看了看他就说:“这一天都上哪儿去了?”陈忠孝拉长着脸说:“上他爷家去了。你们吃饭了?”肖兰回答说:“早吃了。”陈忠孝没好气地说:“我还没吃哪。”肖兰觉得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吃,我以为你在那儿吃了。”

陈忠孝有了怒腔:“我在这儿住,这是我家,我不回来吃饭,我上哪儿吃去?”肖兰见他那样子,心里也不高兴,但还是平静地说:“还有饭,我给你端去。”肖兰走到厨房,把饭菜热了热,给陈忠孝端来。

陈忠孝一看没有筷子,就问:“筷子呢?”肖兰回答说:“啊,我忘拿了。”

陈忠孝喊叫起来:“咋地?你想让我用手抓呀,啊——”肖兰看陈忠孝那鸡头酸脸的样子也不高兴了:“你喊什么?”

刘志斌被喊声惊醒:“你们又咋地啦?”陈忠孝以一种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喊道:“她不给我拿筷子,这不明明是不让我吃饭吗?”陈忠孝转过头来,逼视着肖兰:“你说,你因啥不让我吃饭?”

肖兰见母亲发问,只好去拿来筷子,陈忠孝一把抢过就撅折了,扔在地上:“我不吃了,行吧?啊——不给我饭吃,这不是我的家啊,你虐待我呀,你好狠毒啊!”肖兰见陈忠孝步步紧逼,蛮不讲理,就说:“你抽什么风?”

陈忠孝加大了嗓门:“你才抽风呢!”刘志斌怕孩子被吓着,急忙把住孩子。

孩子还是被吵醒大哭起来。刘志斌赶紧抱住孩子:“你们别吵吵了,吓着孩子。”

陈忠孝吼起来:“不怕,吓死拉倒!”

肖兰很生气:“你说什么话!你这是怎么当的爹?”陈忠孝蛮横地说:“就这样,咋着?”肖兰觉得他不可理喻,他的心被熏黑了,他还能讲道理吗?

肖兰轻蔑地看着陈忠孝:“真不象话,一点儿也不通情达理,胡搅蛮缠。”

陈忠孝的脸上是故意气人的神态:“我不通情达理,我胡搅蛮缠?我看你才这样。你当个老师的,净鸡蛋里挑骨头,心眼儿没有虮子大。”肖兰听出了陈忠孝的话里有话就反问:“我干什么这样了,我对谁这样了?”

陈忠孝讥讽地说:“哼,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肖兰头一扬:“我不清楚。”

陈忠孝的头往后一晃:“喝,还不承认呢。”肖兰坚定地说:“我不清楚就是不清楚,你清楚就说出来。”陈忠孝大声说道:“好,我说。你对俺家,你对我爸妈,你对我兄弟姐妹!”

肖兰冷笑起来:“哼,我说你回来不对味。原来是在你家喝了**汤了,回来就故意找茬呀。”陈忠孝恼羞成怒:“你放屁!”肖兰觉得陈忠孝这样,就是他家的人又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了,要不他不会如此,还得和他评理,不能就这么由他胡来。

白天的时候,肖海和肖华抹完了仓房,肖海就想回家去,但肖兰没有让他回去,刘志斌和肖华也挽留肖海。肖兰就到外屋做饭,肖海和肖华洗洗脸,他们都在南炕沿上坐了下来。

肖海看见强儿在母亲的身边坐着,就把孩子抱到自己的身上,逗逗强儿,那强儿也就有一周岁大小,看着舅舅好高兴,他笑嘻嘻地样子,很是可爱。肖海细细地打量着强儿,说:“这孩子,长得太像忠孝了,那小眼睛,一模一样的,这孩子很招人稀罕。”

刘志斌听了儿子的话,也笑容满面地看着强儿,说:“可不是,这孩子很招人稀罕,多好的孩子呀。”刘志斌说到这里,忽然变了脸色,说道:“可是那忠孝,唉,真是的。”

肖海说:“怎么,他还不怎么地吗?”没等刘志斌说话,肖华就说:“嗯,

孩子还是好孩子,可惜的是他那个爹,一天像个冤种似的,看不着笑模样。好像谁欠他什么的。”肖海皱了皱眉头,说:“他有啥不知足的,孩子,咱们给看,他没住的,咱们收留他,他怎么这样呢?”

肖华说:“是啊,他就这样,那还不是他家里人挑拨的吗,他也是白当了七八年兵,啥都不懂,我看那,他恐怕和我姐过不好。“肖兰做好了饭,几个人开始吃饭,肖兰喂强儿的点儿稀粥,孩子很爱吃。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着,话题还是在陈忠孝身上,肖海对肖兰说:“兰子,陈忠孝那样,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妈看了上火。”肖兰说:“哥你不太清楚,他也太缺德了,没有像他这样的,就听他家的挑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这样?我尽量是不和他犯口舌。”刘志斌说:“我看,忠孝这么听他家人的挑唆,太像你爸了,我还真的担心哪,别像我和你爸,一辈子没有好日子过。”

肖兰想到白天家里人的议论,心里更是觉得不能一味地忍下去。

暴风雨来了,你想躲,但是能躲的了吗?躲不了,就即来之则安之。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我能说服他吗?现在已不比从前了,还有劝说过来的可能,但是从这一段时间看来,他已经完全站到那一边了,已经是难以劝说过来了。

要想不吵不闹,和和气气的,只有我投降,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错了吗?

我没有错,我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儿,我何降之有?我怎么能跪在封建主义的脚下摇尾乞怜?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青年哪!

此时的我,只有两条路,一条我不能选择,我就只能选择另一条路。既如此,就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肖兰想到这里,平衡了一下心态,略微想了想对策,就和陈忠孝舌战。

肖兰看了看陈忠孝说:“你也不用嘴不干净。你说,你逛荡了一天,还没捞着饭吃,我给你热了饭端来,就是忘了拿筷子了,你就炸了,多大个事儿,值得吗?再说了,你自己也有手,你凭什么让我伺候,象个大老爷似的?”

陈忠孝理直气壮地说:“凭什么?就凭你是我老婆,我是你丈夫,懂吗?”

肖兰听了,很是反感,这又是封建的一套:“你那一套早已过时了,现在是新时代,男女平等,这又是谁教你的一套老封建?”陈忠孝脱口而出:“我爸他们——”他说了半截,觉得说走了嘴儿:“不,这是古训。”

肖兰见陈忠孝这么说,不由得笑起来:“哈哈哈,是你爸,不打自招。”

陈忠孝气急败坏地说:“我操——”见刘志斌在屋,陈忠孝便把骂人的话止住。

但肖兰也听出来了他是在骂谁。肖兰很生气地说:“你骂人?太不象话了!”

陈忠孝蛮不讲理地说:“象话?象画早贴墙上了。”肖兰看他那蛮横无理的样子感到十分讨厌:“跟你姐一个样子,不说理。”陈忠孝一听肖兰提到他姐,就大怒:“你少放屁,不许你说我姐!”肖兰听他在护着自己的姐姐,心里就有点反感:“几年前她就这么说的,当时你还说她不讲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