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孽缘

(178)回家献媚

这又是一个五月份了,有个星期天,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阳光格外地明媚,有一丝丝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桃花、杏花都在怒放着,草儿青青,柔软地随着微风摇动。树叶也长大了一些,但还没有长到份儿上,颜色也嫩嫩的绿,有一种柔润的感觉。

肖家的院子有个土仓房,这是肖家从后院搬来之后盖的,那时候,家家也就是盖这么个土仓房,还没有时兴到砖瓦的仓房。每年都得抹房盖。肖海放假,肖华也没有去上班,肖海就回家来了,和肖华抹仓房,肖海在仓房顶上抹,肖华在地上往仓房上扔泥。

陈忠孝这天也放假,他一大早上,睡了很久,睡够了才起来,抽了颗烟,他的烟瘾很大,一般的烟,他嫌乎劲小,他就买好烟抽,后来,他还抽些羚羊烟,据说,这种烟劲大,可以过足烟瘾。

烟抽够了,陈忠孝才洗漱,然后,他去吃饭。他是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干,连孩子他都不抱一抱,就好像是个客人。肖海和肖华抹仓房,他是看到了的,但他连问都不问,视而不见,竟然扬长而去,回他家朝拜去了

路上,陈忠孝的心里很舒畅,他在家里的时候,却不是这么个样子,这是他朝着父母一家奔去,他骑着自行车,脚下是自由自在地登着,一路上还观光赏景。

陈秀梅一见陈忠孝进门就问:“三哥,今天放假了?咋回来这么早?”陈忠孝回答说:“肖华他们哥俩抹仓房,我就回来了,我才不帮着抹呢。”陈秀莲听了赞同地说:“对,老三,你做的对,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陈忠礼也列开大嘴:“三哥,你可明白过来了。你在那儿住、吃,可就不在那干活。”

陈家人都哈哈大笑。

陈忠孝似乎受宠若惊,献媚地说道:“下班我不是在单位打乒乓球就是上这儿来,我才不早回去呢。她弟弟干活了,没人做饭。我约摸饭好了,再回去吃多好。”陈家的人异口同声地说:“对,对!”

陈父说:“她弟弟干啥活?”陈忠孝的嘴一咧:“没干好活,在土源上。”

陈忠礼“呀”了一声:“我的妈呀,那活儿可累啊。要是我可不干。”陈忠孝点点头:“可不是?累得直打晃儿,可回去还得做饭。”陈母可开了腔:“该!累死活该!谁家的孩子!”

陈父看着老儿子:“老疙瘩,你去挑几筐土,把仓房前的坑垫上,咱家的仓房也得抹了。”陈忠孝听了父亲的话,急忙站起来,讨好地说:“爸,我去吧,别把我老弟累着。咱家哪天抹仓房告诉我一声,我来抹。”陈母笑了:“这就对了,知道顾家,知道疼你兄弟。”

陈忠孝出去挑土了,他装满两只筐,有点儿吃力,但他心甘情愿,他那弟弟还想去给他装土,他却说:“来疙瘩,不用你,我自己来,你歇着。”

陈忠孝挑完土,回到屋里,陈父看了看陈忠孝,慢悠悠地说:“咳,你老弟、老妹还没工作呢,成天呆着,也不是事儿呀。那个大犊子认识人不少,可他就是不管哪。”陈母一听就来气了:“别提那个大犊子,一提他我就来气。净听媳妇的,对老丈人那帮人可好了,人家有事,恨不得脑袋削个尖儿的去办,给咱自己家办点儿事可就难了!”

陈秀莲阴沉着脸说:“那都是我大嫂杵搁的。”陈秀梅不屑地说:“那是完犊子一个,怕老婆。”陈忠礼气呼呼地说:“还有小岩那个小犊子,见着我都不吱声,净跟他姥家人好。”陈父叹气道:‘唉,你大哥呀,一点儿也不孝顺自己的爹妈。怕你大嫂,一点儿也没男子汉的样子。”

陈忠孝又赶快献殷勤:“爸,妈,你们都别生气,我来孝顺你们不就行了嘛。老弟老妹工作的事儿,等我在单位干长了,认识人多了,我办,咋样?”

陈父点点头:“嗯,你这么说还差不多。”陈秀梅眼盯着陈忠孝:“三哥,那我们就指你了。”陈忠孝一脸媚笑:“老妹,你就放心好了。”

陈家的人都高兴,不管他们用什么样的手段,终于把陈忠孝拉过去了,而且是完全彻底地改造了陈忠孝,使他成为自己的忠实信徒和办事工具,他们还不满足,还想让陈忠孝成为他们的走狗和帮凶。他们想从他的身上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来满足自己的**。

至于陈忠孝自己本身的利害关系和幸福,他们是一点儿也不会考虑的,更何况是陈忠孝的小小的家庭,什么老婆孩子,都让他们滚到一边去。只要陈忠孝的家庭能够围绕着陈家转,那么陈家就允许这个小家庭存活下去,否则的话,就让它毁灭了也在所不惜。

陈父眼看着陈忠孝,心里觉得还比较满意。他点着了一棵烟,狠狠地抽了几口,命令似的说道:“这回你有单位了,今年秋菜你给咱家报点儿。”陈秀梅阴冷地说道:“那我三嫂能让吗?”陈秀莲轻蔑地说:“她?算个屁!”

陈忠孝赶紧向主子表决心:“你们放心好了。秋菜包在我身上,一分钱也不用你们花。肖兰哪,她才管不了我。再说,她知道究竟花多少钱,一唬不就行了?”陈秀莲皱了皱眉头:“明告诉她,她敢说个不字,就打死她!”陈忠孝顺从地点点头。

陈父抽完了一棵烟,他把烟头狠狠地扔到地上,他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然后,陈父又看着陈忠孝说:“这肖兰哪,上咱家来的不多,这哪行?这也不像个媳妇样儿!”陈秀梅一脸冰霜:“让她来干什么?讨厌!”

陈父白了老闺女一眼:“你懂啥?自古以来,儿媳就得孝敬公公婆婆。过去那是每天早上都得参拜倒茶。这可倒好,不给你上亮子。这是什么儿媳妇?她不来,那孩子也就不来了,唉,说心里话了,你爸你妈都愿意她来呀,还有我那大孙子小强,我打心眼儿里稀罕他、想他。”

陈父的话说的想孙子、稀罕孙子,那不都是假话吗?他的弦外之音,说的是肖兰应该多来朝拜他们。陈家人听陈父说这种话了,有人要发言,陈父摆摆手说:“听我说。”陈父挺直了上身,说道:“以前的事儿,真不怨你爸你妈,更不怨你兄弟姐妹。就是肖兰心眼儿小,事多。也许人家是当老师的,知识分子,知道的多,想的也多。没那事儿,也想出花花儿来,所以呀,她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你说,那还有个好儿?”

陈父这个老家伙,不追究自己和家人的责任,却一味地把责任一古脑地推在肖兰的头上,而且,这不是他头一次说,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他不厌弃烦,就是为了挑拨儿子媳妇的关系,熏黑陈忠孝,达到他的目的。

陈父一个劲地说,还是老调重弹,荼毒陈忠孝为快。陈父摇晃着那大背头,继续道:“她啥样,你爸你妈也不计较,我们是老人嘛,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再说,好歹也是儿媳妇,孙子都那么大了,还能咋地?我们做老人的也是希望你们夫妻俩和和美美,不挑唆你们打架,更不挑唆你们离婚。”

瞧,陈父把自己说得多么大度宽容,又是多么慈祥博爱?也是多么通情达理?陈父顿一顿又道:“再一说,老人再不对也是老人,没有父母,哪来的儿女?屎一把尿一把地把你们拉扯大,不易呀,老人有啥不对?父母之恩比天高比海深,父母之恩不可忘,手足之情不可废。”呵呵,陈父又评功摆好,强调老子的恩德无量,手足的情深意长。

陈父说得唾沫星子四溅,他还是夸夸其谈:“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人吃咸盐都比你们多,经验也就多了,这就是说,老人的话没错,得听。人的一生,谁最最重要?那就是父母,那就是公公婆婆。忠孝,你回去就对肖兰说,你爸你妈欢迎她来家,让她得孝敬公公婆婆,不然的话,那她可就太不贤惠了,那就不是我陈家的媳妇。”

这一段演说词,才是老家伙的真正用意,其宗旨就是老子为上,老子为尊!

陈父一顿说教,说的冠冕堂皇,道义、情意都披在表面,其实质就是训导陈忠孝成为家庭的奴隶并通过陈忠孝来迫使肖兰也成为他们的奴隶!

陈家的人听了陈父的一席话,觉得很舒服,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真是大快人心!不由得异口同声地叫好。陈忠孝听了他父亲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后,心里颇受感动。他眼泪巴嚓地说:“爸,你老人家说的太对了,也太好了!你和我妈都对她挺好,兄弟姐妹也都对她好,就是她心眼儿小不通情达理,都是她的错。”这陈忠孝又一次地服帖了,再次地把一切不是都加在自己的妻子身上!陈忠孝果决地表态:“爸,妈,姐,老妹,老弟,我一定要好好地管她,叫她好好地孝敬你和我妈,对兄弟姐妹也得好,不然的话,我就对她不好。”陈母满脸都是笑:“嗯,这才是我陈家的儿子哪。陈家的人都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