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倾国

第八十一章 离间计

“小姐。”绿婷却愣怔了好一会儿:“真的,要这样吗?”

“嗯。”秦如晨点头,微微一笑:“敲吧。”

绿婷近前叩门,过了好一会儿功夫,里面出来一个老太太,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们主仆俩一眼:“两位小姐这是?”

“请问。”秦如晨微微弯腰行礼:“这院子是空的吗?”

“是啊。”老婆婆嗓音沙哑:“院子是空的。”

“是这样,我带着小妹一人在外,多有不便,想租赁小屋暂住,不知道是否方便?”

“当然。”老婆子将二人让进院中,仔细商量好价格,秦如晨付过银两后,两人便进了院子,细看各处都十分地萧条,破窗烂瓦。

“小姐……”绿婷心里抱屈,而秦如晨始终平静如常:“我知你定然不喜欢,既不喜欢,便一个人离去,不须跟着我。”

“小姐。”绿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去吧。”秦如晨再一摆手,绿婷便退了下去,默默地收拾屋子。

秦如晨始终是那样地平静。

夜幕降临了,秦如晨点了盏蜡烛,坐在窗前默默地看书,绿婷收拾好一切,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呵欠:“好困。”

“你要是困了,那便睡吧。”

绿婷咬咬唇,觉得有满肚子话想说,可到最后也想不出来,还有何话可说,只是叹了口气,默然而去。

再说秦如晨,在窗下默坐许久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吹熄蜡烛,伏在桌上睡去。

一晃几天时间过去,太子宫中并无动静,这日晨起,戚庭华正在殿中理事,焦德忽然走来。

“焦公公,这一大早的,不在慈清殿伺候母后,却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齐禀太子,因多日不见太子妃,皇后心中挂记,故此命奴才前来相询。”

“太子妃?”戚庭华略略一怔,然后道:“太子妃心中烦闷,想去偏殿栖息,本宫允诺,不许人打扰,故此也忘了去向母后请安,还请母后见谅。”

“是这样?”焦德眼里闪过几许迟疑:“真是这样?”

“不然呢?”戚庭华双眼一沉,不怒而威,焦德有些瑟缩,便不敢再多问。

“伺候母后,乃是你的分内之事,至于其他,你不该问的,便不要问,不该多管的,一个应不许多管,在这皇宫里,如何才能好好地活下去,本宫相信,焦公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焦德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道:“……是,谢太子教诲,奴才记住了。”

“去吧。”戚庭华摆手,令焦德离去。

夜,深静。

“太子。”

“你有何事?”

“太子筹谋深远,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疏离太子妃,如果丞相知道……”

戚庭华摆手,一声低笑:“他们想拿这事做章,无论太子妃在不在太子宫,仍然都会这样做。”

“那——”

“你退下吧。”

戚庭华再次摆手。

他其实早已觉得累乏,这宫中之人,原本各有各的算计,未必见得谁对谁错,谁又是真心,谁又是假意,不过是顺时而变,顺势而变而已。

他因瞧清楚这层,故而便不太想计较,只暂时作壁上观,且看这帮人你杀我我杀你,杀到最后总会有一个出来收拾的人。

他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却不带出一点半点来,只是一味走着自己的棋,至于边上人如何,却是全然不料的。

“小姐。”早晨,绿婷起来,却见秦如晨已经坐在妆镜前,手里还拿着梳子,赶紧近前:“让奴婢来吧。”

秦如晨坐在那里,抬头朝窗外看了眼,却见檐下空着,便道:“绿婷,你今儿去集上,且买只鹦鹉来家挂着吧。”

“是,小姐。”绿婷答应着,从抽匣里取了银子,关上门走出院子,到大街上逛时,却见那奇花异草,各种鸟禽确实极多,她挑挑捡捡一番,相中一只虎皮鹦鹉,一两银子成交,拎在手里,喜滋滋地去了,刚绕过街角,不提防前头一人走来,看见她便叫道:“绿婷!”

绿婷一怔,定睛看时,却见是相府中的二管家,名唤夏田的,当下让到一旁:“夏管家。”

夏田仔细看她脸色,满怀疑窦:“你不是在宫里伺候小姐吗?怎会在此处?”

“这件事……”绿婷心中踌躇:“说来话长。”

“话长?”夏田愈发奇怪:“有什么话长不话长?是怎样,那便是怎样,你却如此罗嗦,凭白惹人生气。”

“惹人生气?”绿婷不知怎地反怔了一下:“夏管家这是真心疼咱们大小姐呢,还是只想在丞相跟前卖乖讨巧?”

“瞧你这话说的,既吃了主子的饭,自然是替主子想——如果太子妃在宫中有什么,你怎么却不来府里报信?”

“报信?”绿婷满肚子委屈,此时也不免发作起来:“我哪里知道这些那些的事?总之咱们家大小姐自打进宫之后,便没有一日好过。”

“你说什么?”夏田好似挨了雷击一般。

绿婷正要继续说,忽然忆起秦如晨那满含怨嗔的目光,顿时住口。

“罢罢罢,全当我多嘴,全当你什么都没听过,走吧。”

绿婷说完,提着鸟笼掉头便走。

及至回到院中,却见秦如晨身着一袭白衣,正在院中侍弄花草,绿婷至廊下将鸟笼挂好,因看着秦如晨道:“姑娘可有闲情,倒在这里摆弄这些个,怎不会为自己打算打算?”

秦如晨便直起腰来,朝她脸上细望了望:“你却说这话,想来心中有计较了,若是有计较,便说与我听,我若有能力,此刻替你安排了,省得你日后念叨。”

“我……”绿婷倒噎一口气,倚在栏边,用手指头抠着柱子,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院中的花:“我不过是为小姐不平罢了,想小姐乃丞相嫡出,身份何等尊贵,从小在府里,那也是锦堆玉砌,丞相何等怜惜,孰料进了太子宫,却是那样的情形,也不知小姐图的是什么,难不成,这日子是要愈发难过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