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无敌猛将

五十九 林弈大婚

时光如梭,倏忽之间便过了三日,林弈在雪玉的悉心照料下,身上的伤口堪堪愈合。虽然还未见大好,但已然无甚大碍,按照原定计划,林弈等人已准备出发北上九原,寻找秦军旧部,出发之前,则要按老赢杰的意思,完成与雪玉的大婚

这一日,天色刚刚发白,这片山谷内便开始人声熙攘起來,劫后余生的雍城老秦人与咸阳撤回的那二三十位皇族成员,听到老族长赢杰要为雪玉公主与上将军林弈主持大婚之时,人人无不欢呼雀跃、兴高采烈。

这些失去自己家园甚至亲人的老秦人们,整日躲藏在这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许多人早已是精神萎靡不振,郁郁寡欢,再加上那天晚上亲眼见到,数百名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秦军甲士从战场上退却下來,这些老秦人们人心、士气皆已跌落至最低谷。

而此时林弈与雪玉的大婚,恰巧冲淡了老秦人们心头的那股阴郁,让许久未露出笑容的老秦人们,无论大人孩子都开心地欢笑起來,喜庆的气氛,一扫笼罩在这片山谷上空无形的阴霾,让老秦人们重新焕发出顽强生存下去的信心。

自己的大婚居然能带來如此效果,林弈却是着实沒有料到,望着一个个笑逐颜开的普通老秦人、皇族以及秦军甲士们,林弈暗暗猜度,是不是老赢杰早就料到会有此效果,所以才借自己大婚來鼓舞人心士气。

婚礼的诸般事宜其实早在前两日,老赢杰便开始吩咐众人开始布置起來了,因了是在这深山之中,不比在皇城甚至陇西任何一个小村庄,条件自然异常简陋,所以一切相关的庆典礼节都尽可能的简化或是直接省去,诸如原本应有的轺车高马金银珠宝美味佳肴等等,统统被省去了。

沒有高大华丽的府邸,老赢杰原本居住的那方暖和宽敞的山洞,被腾出來暂时做了新婚洞房:“洞房洞房,也着实应了一个洞字!”老赢杰嘿嘿一句笑谈,引得众人哈哈一笑,心下皆是一松,一脸憔悴的皇后冯氏,抱着尚未断奶的小皇子,不顾辛劳亲自领着一干女子忙碌着布置洞房,还要为新娘雪玉悉心梳妆打扮。

沒有大红大紫、华丽高贵的婚袍,雪玉就挑出随身带着的一件尚算鲜艳的粉红长裙,沒有金光闪闪的宝钗珍珠,雪玉也不介意,只让侍女们帮自己梳了个简单大方的发型,再插上那支自己仅有的一支白玉发簪,如此打扮下來,雪玉虽不说有多么光彩照人,但她那份独有的天生丽质却依旧让她显得清丽动人。

新房新娘由一干女子负责布置照应,男人们则负责准备婚礼婚宴上所需要的篝火食物酒水等等物事,七百名秦军甲士分成三拨,其中一百名甲士以十人班组为单位,奉命在离山谷十余里开外的地方游动警戒,这是林弈特意嘱咐郑浩派出的斥候游哨

原本按照老赢杰的意思,此处山谷十分隐蔽,戎狄斥候游骑也不可能深入到这里來,沒必要再浪费将士们的体力,然而,因了在郿县白村以及雍城城下屡次突然遭遇戎狄骑兵,林弈对戎狄人神出鬼沒的飞骑心下颇为忌惮,所以坚持要派出游哨警戒。

而且看官们需留意的是,因了在深山里山道陡峭险峻、高低起伏、崎岖难行,往往明明对面山头遥遥相对,要攀爬过去,却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所以在山里的十余里远非在平原上的十余里所能比拟,简单说,平原上的十里骑兵纵马驰骋,不消半个时辰便能赶到,而若是在山里,纵使是山地步兵,恐怕沒一两个时辰都难以赶到,所以,林弈才会下令游哨仅仅放到十里之外的地方。

其余六百甲士中,有三百名甲士负责在山谷里清理出一片足够大的空地,供婚礼当晚众人举起篝火晚宴,并搭建一个简易的高台以用來进行婚典,这三百甲士还有个任务,就是分批去轮换负责警戒的那百名游哨,剩下的那三百甲士,则与一部分稍微精壮的老秦男子一同进山狩猎,以准备篝火晚宴所需要的食物。

至于林弈自己,反而倒像是一个沒有事的人似得,起床之后背着手到处闲逛游荡,新奇地看着众人忙碌着布置自己的婚礼,眼见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活干,林弈不禁有些手痒,一会帮着一名甲士砍倒一棵碍事的大树,一会又帮着另一名士卒把打回來的猎物放血拔毛,在林间空地里到处流窜起來。()

正当林弈玩的不亦乐乎之时,郑浩领着三个部下突然找到林弈,望着正撅着屁股砍柴的林弈,郑浩二话不说对身后的部下一挥手,三名魁梧壮实的甲士便突然上前不由分说地架起林弈。

“喂,老郑你这是要干吗?”林弈一愣怔,随即苦笑不得地望着一脸铁青的郑浩,自己左右手各被一名部下紧紧抱着,另外一名部下直接蹲下來抱住了自己双腿,三人大有要将自己抬走之势。

“抬走!”郑浩却并不回答,大步上前一把抢过林弈手中的斧头仍在地上,对那三名甲士喝令道。

“喂喂喂,老郑你抓我干吗?我可是新郎啊!”林弈心下一惊,手舞足蹈地被身旁的三个铁塔般部下凌空抬起,满心疑惑地连连喊道,对于郑浩这位生死兄弟,林弈当然不会误以为他要造反什么的,只是心底纳闷这小子到底要耍什么鬼把戏

“抓的就是你这个新郎,抬走!”郑浩佯装微怒地喝了一句,一挥手三个甲士竟是踏着战阵上的方步,一步一顿地像是抬着大型攻城利器一般,煞有介事地赳赳前行,丝毫不理会正在挣扎的林弈吱呀乱叫着“放我下來,老郑,老子他娘的绕不了你!”

“唉!还是新郎呢?一身的恶臭,也不知道洗洗,晚上还怎么跟香喷喷的新娘洞房!”走在后头的郑浩,皱着眉头装着唉声叹气的样子,摇摇头嘀咕一句,引得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其余甲士们轰然便是一声大笑。

“笑什么笑,都给老子赶紧回去干活,天黑之前,整理不好场地,一个个军法处置!”郑浩横眉一瞪那些甲士,装着气咻咻地骂道。

“谨奉将军令!”众甲士轰然一应声,便连忙四下散开继续忙碌起來。

郑浩四人抬着林弈,径直上了山道,爬上一处缓坡來到一个小山洞里头,此时,林弈一路叫喊的累了,索性耷拉着脑袋任由三个壮汉部下用虎钳般大手抬着自己,一面翻來覆去地嘟囔着一句:“老郑,老子饶不了你!”然而,一进山洞林弈便闻到一阵香气,连忙好奇地抬起头來,便见山洞里头有一副草木编织而成的简陋屏风,屏风后似乎有淡淡水气冒出。

“老郑这是干吗?”这时三名部下已把林弈放了下來,林弈脚一着地便好奇地一指那屏风回头问随后跟进來的郑浩道。

“请上将军沐浴更衣!”回答他的是,那三名笑眯眯拱手作答的部下。

“直贼娘,不就是洗个澡吗?搞的老子以为你们要把我抬到哪儿去扔了!”林弈闻言这才幡然醒悟,随即不满地抱怨一句。

“嘿嘿!还不快洗,是不是要弟兄们帮你把衣甲也拔了!”郑浩难得今日沒有往常对林弈的那般毕恭毕敬,一副兄弟间开玩笑的样子,带着玩味笑道。

“好好好,怕了你们,唉!”面对郑浩与部下如此之样,林弈非但沒有生气,反而觉得彼此还更亲切了几分,眼见一旁的三个部下已经在笑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林弈无奈地讨饶道,说着,便满脸苦笑着一件件脱掉自己身上那满是血腥味脏污不堪的衣甲,最后只剩一条短单裤还有胸口处刚刚拆换的绷带。

在这严冬腊月里。虽然山洞里颇为暖和,但林弈依旧被冻得有些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地转过那道简陋屏风,一个半人高硕大崭新、显是匆匆赶制出來的大浴盆摆在林弈跟前,不过林弈眼睛瞬间瞪大起來,惊呼一句:“他娘的,老郑你不会是叫老子在这里头洗澡吧

!”

原來,这一个浴盆里非但有热气腾腾的热水,而且在水上面竟还铺满了一层不知道从哪儿搞來的鲜花香草,热气一熏,花草香味弥漫出來,竟是熏的林弈眼睛都直了,像这样的待遇,大概只有那些公主贵夫人才能享受的,而林弈偏偏又是堂堂七尺男儿身,如何不让他感到别扭,一时间竟是连汗毛都竖起來了。

正待林弈一脸惊愕地望着满盆漂浮着的鲜花,忽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袭來,林弈本能地转身躲避,当他转过身的一瞬间,这才发现是郑浩笑眯眯地一掌袭來:“老郑,你他娘……”林弈有些“惊惧”地一指郑浩,正要张口开骂,忽地右侧背后又袭來三道掌风,这下林弈避无可避,扑通一声,便被推倒掉进浴盆之中。

“直贼娘,你们……”当林弈喷着满是香味的热水,冒头出來之时,郑浩等人早已转过屏风,远远地逃出山洞:“这群狗日的!”林弈无奈地笑骂一句,这才就着这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香水,洗起澡來。

天色微微暗淡之时,诸般事宜便已准备妥当,在靠近小溪的地方,一片约三四百步方圆的大空地被清理了出來,一个个篝火堆竖立了起來,等待这人们去点燃,打回來的猎物,早已经由妇女孩童们拿到溪边拔毛清洗干净,用一根根硬木串着,架在火堆之上,等待着被烤成香喷喷的烤肉。

空地中间搭起了一座半人高、十余丈方圆的大高台,台上摆着一些木桌矮凳,中间有个香案,案上摆放着祭祀的供品,高台前,摆着一长溜简陋的矮桌,桌上都是一些采集來的野果之类的物事。

随着天色渐渐入黑,忙碌完的人们开始三五成群地聚在空地上的篝火堆旁,除了那一百有任务在身的斥候游哨,连同两千余名雍城老秦人在内的,近三千人一道参加了林弈与雪玉的大婚。

片刻之后,一堆堆篝火迅速点燃起來,照亮了原本已陷入一片幽暗的山谷,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整洁布衣的林弈,站在高台旁静静地等候着,上台与新娘子雪玉行跪拜礼,望着在台上主持婚礼的老族长赢杰及几位皇族族老,林弈在淡黄篝火光芒下,竟是陷入一阵迷茫之中。

“他娘的,老子就这样结婚了!”迷迷糊糊之中,林弈轻声问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