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无敌猛将

一百零三 商议回城

眼见林弈将回援都城的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许峰心下更是不安,挣扎着坐直身子,喘息着积攒了几分气力,开口道:“上将军运筹并无差错,咸阳是该当回援,否则以咸阳城单薄的兵力,根本无力抵挡近二十万楚军的进攻。此战乃是老将指挥不当,一则未能及时突入咸阳城,二则临战犹豫不决,以致错失脱离时机,致使全军陷入楚军重围之中。上将军若不责罚老将,老将愧对死去的众多老军兄弟们!”

“许老将军莫要再说了。”林弈摆摆手,叹了口气道:“不管是怎么说,经过这几次大战,我军关中的兵力已经消耗殆尽,眼下局势却是更加艰难了。”顿了顿,林弈想起辎重营老军惨遭覆灭之事,便开口问道:“老将军一路急行军路过栎阳之时,是否曾与一支不明来路的楚军骑兵擦肩而过?”

“楚军骑兵?”许峰皱着老眉重复一句,沉吟片刻微微摇头道:“因为我军是一路兼程疾进,老将连斥候都未来得及撒出,这才因此在咸阳城外与刘邦的楚军突兀遭遇。至于上将军所说的不明来路楚军骑兵,老将更是无从知晓。”

林弈点点头,略一思忖便将在栎阳城外遇到辎重营老军全军覆没之事,告知了许峰。许峰听得须发喷张,咬牙切齿地恨声连骂楚军。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踩碎叶积雪的声音,林弈等人闻声警觉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郑浩的身影在树影后凸显出来,林弈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上将军

!”郑浩借着空地上暗淡微弱的小火堆光芒,找到正在大树底下的林弈许峰两人,一拱手对林弈报道:“斥候回报,楚军留下了大约三千的骑兵,正在北阪高地下面,监视着林地。”

“哦?”林弈闻言一鄂,起身负手在树下来回踱步,紧锁着眉头沉思着。

“老郑,去把剩下的千长百长们都叫过来,一起商议商议眼下的局势。”不知觉中,林弈喜欢上了秦军这种逢战聚将议事的作战风格,总觉得将军们的畅所欲言能对自己有点启发。

“诺!”郑浩低声应诺道,随即便去空地中的火堆里取了一支小火把,借着火把四下去找寻藏在林地各处的秦军将官们。

片刻之后,这片小空地之上聚拢着秦军们最后的二三十名百长千长们。经历了数次惨烈鏖战,林弈手头剩下的秦军不足五千人,而对于素有身先士卒之风的秦军而言,百长千长等中级军官的阵亡率又是颇高。故而总共四五千人的秦军,剩下的百长却只有二十余名。

“将士们,眼下的局势相信不用我多讲,大家也都明白。”林弈环视一圈围坐在一起的军官们,淡淡开口道:“咸阳城已被刘邦楚军团团围住,而我等也被刘邦留下的三千骑兵紧紧看住在这片林地里。我军到底该何去何从,林弈希望将士们畅所欲言,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上将军不用多说了,你领着我们出去跟楚军决一死战好了。我们老秦人绝不怕死!”一位身形魁梧四十多岁的壮年百长昂昂然愤声道。

“对,跟黄毛猴子拼了,反正老子已经够本了!”那百长一言落地,随即便有几名百长跟着嚷嚷道:“黄毛猴子好杀,老子一个能砍好几个!”“就三千骑兵,我等不怕,咬死拼光他们!”

“都嚷嚷什么?就知道拼死拼活吗?”在这些老军里颇有威望的许峰不悦地呵斥一句,说罢却是连连咳嗽。那些百长们闻言却是悻悻住了嘴,默然不言了。

“上将军是要我等出谋划策,寻个法子,挽救眼前危局。都把我等老军拼光了,谁还能救咸阳城里的老秦人,还有我们大秦的皇族大臣们?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也不是如此玉石俱焚地共赴国难,那样岂不便宜了黄毛猴子?”许峰喘息几声,不依不饶地训斥着这些老部下。

“那,那我等该如何?”一名百长揶揄一句道:“难不成,挖个地道潜回咸阳城,好守住咸阳?”

这原本只是那名百长揶揄之辞,不想却提醒了正在边听着百长们嚷嚷边沉思的林弈

。“对也,就是地道,我怎么给忘了这茬!”林弈猛地一拍大腿,欣喜叫道。

围拢在一起的百长千长们包括老将许峰,均是一脸不解地望着林弈,心下纷纷疑惑道:“这上将军莫不是急疯了吧?难不成真要挖地道潜回咸阳城?”

林弈正兀自高兴,冷不丁瞧见周围皆是满脸疑惑的军官们,不禁纳闷道:“大家为何这幅表情?”刚问完话,随即恍然笑道:“老哥哥们怕都是误会了吧。我是想利用地道回咸阳城,不过并不是林弈疯了,想在北阪高地挖个地道回咸阳。而是有现成的地道可供我等利用。”说罢故意买了个关子,望着这些百长千长。

“上将军快说,哪儿有地道?”先前那位嚷嚷着要出去与楚军拼命的百长不奈地问道。林弈微微一笑,这才将自己前不久带兵回咸阳勤政时,在咸阳东南面的松林塬深处的章台宫内,发现的那处密道之事,细细说与这帮老军们听。

说完地道之事,林弈顺带感慨起那次的靖乱勤政,听得那些老军们皆是唏嘘不已。“上将军危难之中,力挽狂澜,老将佩服!”许峰拱手慨然叹道。一帮老军们跟着便是连连慨叹。

“老将军勿要谬赞林弈了,帝国兴亡,老秦人一肩挑着,况且我等披坚执锐的行伍之人。眼下,我等还是先商议一下,利用此地道潜回咸阳城的方案是否可行?老将军意下如何?”林弈恭敬地向许峰询问道。

“若是章台那密道还能使用,利用密道潜回,当然远比突袭楚军、强行进入咸阳城强多了。”许峰先是肯定一句道,而后又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此中有几处关节要害,还需我等细细谋划!”

“愿闻老将军高见!”林弈拱手请教道。

许峰点了点皓首也不客套,便将自己思虑的结果娓娓道出:“一则,我等该如何摆脱林地外正在监视我等的楚军骑兵;二则,摆脱追兵之后,我等该如何渡过渭水河,要知道渭水河在咸阳城上下游百里范围内,只有咸阳城南的白玉桥可快速渡河;三则,楚军是否已经先于我军发现松林塬内的章台宫,是否也发现了进入咸阳的密道。此三者,望上将军深思一番

!”

林弈闻言低头沉思起来,原本在各自嗡嗡低声议论的军官们见状也纷纷停下了议论,静静地望着这位年轻的上将军,等着林弈的谋划出炉。

良久,林弈皱着眉头开口道:“老将军所说三点确实是要害之处。现下我军军中伤员不少,若想摆脱楚军紧紧的围追堵截,恐怕不能靠蛮力强行与楚军硬拼。依我之见,我军可沿着北阪茂密的林地,趁着夜色向西潜行,到达西面大山后,在折返南下,寻机渡河。至于如何渡河?”

说到此处,林弈又犯难了,眼下是寒冬时令,渭水河虽然已经冰封上冻,但冰层厚度却不知能否经受得住,数千名重装铠甲的老军们一起渡河。若是稍有不慎,冰面破碎,非但会让老军们掉入冰河刺骨的河水里,而且还有惊动楚军的风险。

“咸阳守军大营!”林弈突兀地道出了一个词,让许峰等将领们皆是一鄂。“咸阳守军大营距咸阳城西门二三十余里地,我等可冒险派人潜回守军大营,去寻找能用于渡河的物事!”望着愕然的军官们,林弈解释道。

“那楚军会不会先于我们占据咸阳守军大营?”一旁的郑浩皱着眉头质疑道:“要知道,叛将罗沅欣便曾是咸阳守军万夫长,而且赵成也知道守军大营的具体位置。若是楚军抢先一步,在营内设伏,那派人去大营岂不是自投罗网?”

林弈闻言摆摆手道:“眼下一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至于松林塬及章台宫是否已经被楚军发现,那也得等我军顺利渡过渭水河,在想法子摸清楚。”说完,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

许峰郑浩等人也知道眼下己方的处境是极为不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全军覆没。可又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一时之间,这二三十余位军官们竟是齐齐默然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我等便就此陷入绝境了!”曹艮忽地昂昂然一声打破了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死静。

“对也!怕那些黄毛猴子作甚,大不了再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一旁憋闷已久的胡两刀涨红着黑脸赳赳吼道。这两人的一唱一和,顿时把低落的气氛一扫而空,军官们又是一片昂昂然请战之声。

“好!那我等便一同杀出一条血路,杀回咸阳城!”林弈被众人重新鼓荡起心中不屈的傲骨,霍然起身一挥手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