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无敌猛将

八十二 子桓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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崤山东南出口的武关城,此刻正飘扬着刘字大纛旗,然而武关城中却只有数百名老弱病残的土黄衣甲的楚军。武关背后谷地,原本遍地的楚军军帐已然不见,唯余空荡荡的山谷还有徐徐吹过的寒风。

武关城旁是一条流入丹水的山涧,那山涧两旁的大岩石上还残留着一具具黑色的秦军尸体。山涧曲曲折折地流入丹水,零星的秦军将士遗物顺着丹水缓缓地漂到丹水谷地。

丹水谷地位于武关东南,在战国时期是楚国的东北大门,曾经是秦楚两国屡次兵戎相见的老战场。当年赫赫有名的屈原,为楚国训练出了八万新军,结果便在这片谷地内被秦军一举全歼,从那时起,屈原在楚国的地位便一落千丈。直至屈原投江而死之前,这位伟大的诗人兼政治家仍在为丹水谷地之战而耿耿于怀。

在谷地中央穿行而过的丹水淘淘地向东南方向流去,在河水旁边的浅滩上,此刻有几位黑色深衣的秦军一动不动地躺着,旁边居然还有数匹战马正低头在吃着岸边的水草。

“噗”地一声轻响,其中一名原本趴着的秦军骤然翻个身,长长地出了口气,嘴里喃喃骂道:“娘的,这是到哪儿了?阴曹地府吗?”严冬清晨的暖阳拂照着这名秦军身上犹自**的深衣,给他带来了细细的暖意。

眼望着天空中黄亮的太阳,那甲士眨巴了下被阳光刺的有些生疼的眼睛,晃了晃脑袋,抬起有些酸疼的手使劲对掐了下,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还知道疼,娘的,看来老子还没死绝!”这名秦军赫然便是追随子桓一同跳入山涧的胡雷。只觉得浑身酸疼乏力的胡雷,躺在暖暖的太阳下,竟舒服地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过去。

昨夜一战,原本该是秦军对楚军的奇袭,反而变成了楚军对秦军的埋伏。被十余倍楚军包围之下,秦军苦战多时,几乎全军覆没,最后的数百名秦军遵循着,秦军古老的“活不受辱,死不累军”的传统,追随者公子子桓,纷纷跃入深涧,以求杀身成仁。

然而,面对慷慨赴死的秦军壮士们,天公在昨夜却突然开眼。原本在深冬枯水期,早应该上冻的山涧,昨夜不知为何,水面上竟只浮着一层薄薄的浮冰。纵身跃入山涧的秦军们,在落入水面之时,被那些薄薄浮冰一缓冲,竟是大大减缓了下坠力道,加之座下战马再度卸去力道,落入山涧之中的秦军骑士们竟大多数存活下来。

而那些不幸坠在大岩石上的骑士们则大多当场摔死,侥幸存活下来的骑士们在强劲的冲击力下,悉数被震晕了过去,顺着潺潺东流的山涧漂入丹水河。在丹水的冲涮下,被抛在丹水河谷的浅滩之上,星星散散的黑点布满了整个数十里长的丹水河谷两岸,竟连秦军的战马也存活了不少下来。

迷迷糊糊之中,胡雷竟似乎回到了陇西榆中老家,正拉着自己心爱的邻家姑娘,在原野上尽情地奔跑着。跑累了躺在柔柔的草地上,那心爱的姑娘忽地趴在自己脸上一个劲地猛亲,长长的舌头黏糊糊的竟是一片冰凉。

胡雷正嘿嘿傻笑,刚要推开那姑娘,却一下子推了个空。一惊之下,胡雷忽地睁开双眼,陡地见到一张硕长的马脸正抵在自己眼前,猛地把胡雷吓了一跳。再定睛细瞧,这才看清原来是自己的坐骑,正低着硕大的马头、伸着又长又凉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脸。

“直贼娘,打搅了老子的美梦!”胡雷哭笑不得地拍拍爱马的脑袋,勉强撑持着坐起身子,见自己竟是在一处陌生的河岸旁。晃了晃隐隐还有些疼痛的脑袋,胡雷瞧见自己四周还躺着五名同袍,连忙摇摇晃晃地起身,过去将同袍们一一唤醒。

“胡什长,我们现在是在何处?”一名秦军骑士问道。

胡雷皱眉摇了摇头,正要开口答话,却听见河岸高地上一片哗啦啦响动声,众人抬头望去,便见赵丹领着另外几位同袍穿过芦苇帐走了出来

“赵兄!”见到赵丹也安然无恙,胡雷心下欢喜道。

“胡兄!”赵丹上前一拱手亦是一脸欣喜道:“不知胡兄可曾见到木亘百长?”

胡雷闻言摇了摇头道:“我刚刚醒来便在这里了,未曾见到木亘百长!”

“照理,木亘百长应该便在这附近。”赵丹皱眉沉吟,随即又问道:“胡兄伤势如何?”

“不碍事,能走能跳!”

“好,那我等便沿着河谷分头去找找看,如何?”赵丹、胡雷二人心知这子桓公子不能轻易出事,否则他们便无法向林弈交代。

“好!我从此处向下游找寻,赵兄从此处向上游找寻。不论是否找到,日落之前再在此处碰头,如何?”

“好!走!”赵丹欣然同意道。

于是,这两伙人便在此分道扬镳,各自沿着河道找寻子桓去了。冬日白昼稍短,不知不觉中,太阳便已日落西山。胡雷与赵丹两伙人再次聚首,除了找到了近百名活下来的秦军骑士外,便再无子桓的任何一丁点消息。丹水缓缓向东南方向流出,这失踪的子桓公子到底身在何处,也许只有上天才能知晓罢了。

“赵兄,我等现在该如何?”胡雷皱眉问道,子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饶是这些壮汉急吼吼地找寻,也未曾找到蛛丝马迹。

赵丹望了眼正在没入西山的夕阳,思忖片刻道:“据我估计此地应该便是武关东南的丹水河谷,我等此刻已经身处关外。我军昨夜突遭楚军埋伏,想必上将军那里定是还未得到消息。我的意见,我等眼下有三件要事要办。第一,便是火速赶到函谷关通知上将军,奇袭刘邦兵败遭遇伏击之事,让上将军能及时谋划应对之策。第二,便是抄近路兼程赶回蓝田大营,通知蓝田将军及时设置第二道防线,以防备刘邦楚军的突袭。第三,便是继续留下一部分人找寻木亘百长。”

“这木亘百长为何如此重要?还需专人继续寻找?”存活下来的还有一名骑兵千长,见赵胡二人如此关心一名百长的生死,不禁疑惑道。

“不瞒诸位同袍,这木亘百长,便是当今陛下的长公子子桓

!”赵丹见事已至此无需再多加隐瞒,遂向这些幸存的同袍们坦诚道。

“子桓公子!”众人闻言皆是微微一愕,这才明白了赵丹胡雷二人为何如此急于找到子桓。于是众人对赵丹的意见便再无异议。

细细商议一番后,众人决定:由胡雷领着一队人马沿着关外大道连夜赶往函谷关,去通知上将军林弈;由那名千长带着另一拨人马,朝偏僻小道近路绕过武关,尽速赶回蓝田大营,知会蓝田将军;由赵丹领着余下人马,继续在丹水河谷找寻子桓公子。商议一定,天色已然暗淡下来,两路赶回函谷关与蓝田大营的人马便连夜出发了。

入夜后的函谷关城,灯火通明。自下午楚军撤退后,竟是一反常态地没有组织夜战攻城,而是径直退到三十里开外的平原地带扎下了大营盘。关城城头处,硕大的军灯在寒风中摇曳着,照射着城下层层叠叠的楚军尸体。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秦军甲士,正借着黄亮的军灯,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关城下的动静,生怕有楚军乘着沉沉夜色前来偷城。站在女墙垛口前的哨兵身后,还有一队队举着火把,紧张地来回巡视的游哨甲士。

关城上的秦军伤员及阵亡将士,早已被抬到城下去了,而那些楚军的尸体,则被秦军统统抛回到城下。虽然,已经大略打扫整理过,但青石长条铺就的关城依旧残留着处处慎人的暗红血迹,无言地证明着这座关城曾经历的惨烈攻防战。

林弈带来的一万重甲步卒,让原本在楚军巨大压力下有些恐慌的函谷关城骤然热闹起来,到处是人影憧憧、人喊马嘶。穹高隆阔的中军大帐内,林弈正与军中所有千长以上的将官商议着战事。

自从昨日点起狼烟开打算起,至今夜暂时的休战,拥有着坚固关城及精良器械的秦军们,仍依旧付出了两千余人的伤亡,再加上协助秦军守城的精壮老秦人的伤亡,秦军的总伤亡共近三千人。虽然楚军及诸侯联军在关城下,丢下的尸体已达数万之多,伤亡却是秦军的十倍不止。

然而,大帐里的将军们依旧人人一脸沉重,谁都明白这攻防战才刚刚开始,后队的楚军主力生力军仍有三十万之上。伤亡区区数万兵马,根本伤不到楚军的元气。而接下来的攻防战该如何打?如何最大限度地摧毁楚军战力,竟可能拖住楚军?作为秦军统帅的林弈正盯着羊皮地图,凝神思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