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文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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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博士初来，条件不错，学校里特地为他请了两个阿三国的人，实在是这年头懂英文的人太少，会德文更是凤毛麟角，所以只好把马克西姆两口子请来，凯恩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咖喱粉味，原来带红头巾的马克西姆正在和他的胖老婆在厨房忙禄，怪不得是老魏亲自开门。

和小洛洛在餐厅把带来的各种小吃一一放到盘子里，只是有的东西还得处理一下，凯恩打了个招呼，穿上围裙，拿起一只全聚德烤鸭开始片皮，小洛洛则托着香腮仔细观察，这家伙不但打架有一套，用起刀来也不错，只见长长的餐刀飞舞，不一会就片出了大小一致的鸭皮，再摆上葱丝和酱料，接着，凯恩又找出一块胡萝卜，在小洛洛吃惊的眼神中变戏法似的刻出一朵怒放的黄玫瑰。

“天哪，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厨艺？我怎么不知道？天啊，天漂亮了！”要不是看到同样吃惊的马克西姆两口子在旁边，小洛洛恨不得抱住就吻。见到凯恩这一手，马克两口子知趣地离开，本来两人准备表演一下飞饼的，可惜马克有点笨，桌上、地上到处扔。

凯恩来到厨房，看还有不少材料，于是，先搞了个鱼香肉丝，再来个麻辣豆腐。最后整出个老北平炸酱面。这香味一下子传出老远，害得几个人同时吞口水。老魏早早来到餐厅，看到凯恩端出最后一道菜时，冷冷地道“年轻人，不追求上进，只会烧菜有什么出息？”凯恩硬着头皮一一介绍“这是全聚德烤鸭，这是六必居炸酱面，这是东来顺羊汤、这是月盛斋的酱牛肉，这是~~~咦？”还没介绍完，就见得洛美女吃得满嘴流油，一边还抽空伸出大拇指表示夸奖，而魏老头一声不吭，只管大叉子插牛肉，我的个神啊，不是说厨师不好的吗？不是说没有前途的吗？凯恩也加入行列，再不抢就没了。

马克两口子来收拾桌子时，才知道什么叫风卷残云，正宗的风卷残云，连羊汤都喝得一干二净，至于那闻着特香的炸酱面，更是连盘子都光光的。小洛洛揉着肚子道“原来我二十多年都是白活了，凯恩，你不厚道，有这么多好吃的也没带我去吃过”老魏则对马克道“以后每天都做这种牛肉，我真搞不懂，一个牛肉居然能吃出好几种口味来”马克西姆抱怨道“牛肉我会做，可惜我们的咖喱粉不多了”老魏暴怒“去你的咖喱粉，我受够了咖喱味，以后再也不许往食物里加咖喱粉！”“可是没有咖喱粉我无法做菜~~”“出去，现在”老魏指着厨房道。

客厅里，凯恩端着红酒，老魏轻声说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凯恩心道“来了”可语气却硬不起来“只读完高中就参军了”“哦？一个会点厨艺的机修工？”老魏深深看了凯恩一眼“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虽然你走了狗屎运，搞出了磺胺，可这并不是你的成就，而且听说你以前酗酒，我女儿”老魏指了指一旁忐忑不安的小洛洛“一个医学界精英，我不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酗酒，但我不能把女儿的一生幸福寄托在一个只会点化学的机修工身上！”

‘我槽，现在就流行文凭了？’凯恩心里大叫憋屈，可又没法说出来。老魏继续道“等你有了非凡的成就，或者做到全世界知名，我可以考虑把女儿嫁给你，但在这之前，请你远离我女儿，否则－”老魏双眼一瞪，“我的枪子不是吃素的！”凯恩默不作声的鞠了个躬，慢慢退出，身后，洛配滋已泣不成声。

“凯恩”一声叫唤中，洛配滋从屋内冲了出来，凯恩回头，小洛洛一头扑进了怀中，“凯恩，自从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已经爱上你了，如果父亲不同意，我可以和你去美国，真的，我会和你一起去，我们制药，我可以去医院，你还会机修，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凯恩~~”凯恩默默抱着怀中的美女，胸前的衣衫已被泪水打湿，抬头看到窗内那双吃人的眼睛，心里一时十分难受，轻轻拍了拍小洛洛的后背“洛洛，我也爱你，从见到你第一眼就爱上你了，但你父亲说得不错，请相信我，我会成功的，我会让所有人抬着头看我，我能做到的！回去陪陪你父亲吧，不要让老人伤心，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有我在，我就是你的王子，永远都是。”

回头的路上，凯恩心中在大喊‘这个吃人的世界，什么时候都要文凭，都要金钱，难道纯真的爱情就无法生存了吗？’他想酗酒，可一想起老魏的话又只得压制住自己。周围都是教授老师的公寓、宿舍，可凯恩不在乎，他只知道心里有苦要发泄出来。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你，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此时，好多教授等还没休息，而小树林外也有人在散步，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默默看着这个年轻人倚在树上，用最标准的中文在唱着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凯恩是用心在唱，前世的女友，今生的偏见，都溶进了歌声中“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将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洛配滋静静地站在夜风中，美丽的大眼中泪水长流，“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林助教对另一个人说道“好，歌写得好，唱得也好，这是用心在唱，多么凄美的爱情啊！”整个医学院里泣声一片，这是谁的歌？这么赚人眼泪？

起风了，凯恩的泪已干，曲风突然一变，声音嘶哑中带着苍凉，一股浓浓的西域风情展现，“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听寒风呼啸依旧~~~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爱象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老魏把一件大衣披在洛配滋身上，“回去吧，孩子。”洛配滋一下扑在父亲的怀中，“他心里苦，我知道的，他好苦，父亲，求你不要分开我们好吗？不要，我不要失去他~~”老魏轻轻拍着女儿“这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我相信他会挺过来的，小鹰不经过艰难是不会成为雄鹰的。”

夜空中，那凄凉的歌声再次拔高“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等到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