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烽火连天

第六百零七章 血肉 冲击 火器 2

迎着炮火冲击,挺着刺刀上,这是教导大队官兵现在的最好写照。

宽阔的界首高地南侧正面,教导大队的全部兵力,迎着日军山炮,速射炮和步机枪掷弹筒的猛烈火力冲击,冲到百余米的距离时,教导大队的弟兄们的冲锋步伐,已经逐渐慢了下来,三个步兵中队没有产排成密集的队形,而是尽可能的分散,列出了非常标准的散兵组攻击队形。

各个战斗小组,各个战斗班排和各个中队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可这是硬碰硬,直接冲击敌军阵地的战斗,守着界首南侧阵地日军,也都知道情况之紧急,战斗力都被逼的发挥到最大化。

日军过于猛烈的火力,就算是再分散,部队的发挥再好,伤亡和损失也小不了,日军最终还是在这个距离上迟滞了教导大队的冲击,教导大队的步兵弟兄们,艰难,坚毅的,用减缓下来的速度继续冲击。

每前进一步,都会有弟兄倒地牺牲受伤,而没中弹的士兵,只会跨过战友的尸体和伤躯,向前冲锋。

二百一十余名日军的火力配置不可小视,松本将昆仑关守备队半数的兵力布置在这里,双方可谓是强强对决,四五挺九二重机枪和大量的十一年式轻机枪,掷弹筒,步枪,直射过来,交叉的弹道中,不断有教导大队的弟兄被打中,冲的越近,日军的命中率和教导大队伤亡就越大。

这种猛烈的火力下,冲锋之路愈来愈艰难,没了伴随炮火,步兵必须尽可能缩短和敌阵地距离,用伤亡换取稍后有效的突破,对重火器的射击掩护也有利,若想打胜仗,占了鬼子的阵地,就得死得起人。

密集的子弹穿破空气,发出了“嗖嗖”的声音,七点七毫米的重机枪弹,和六五口径的步机枪弹弹道穿梭在教导大队的冲击队伍中,闷哼声和子弹入肉的声音比比皆是。

即便如此,就算是教导大队的弟兄们仍然在尽全力冲击,喊杀的声音,从未减小。

“伤到的,不要乱动,待在原地!”

枪炮声中,一中队长邱伟拿着驳壳枪,弯着腰大喊,队伍上空中飞着大量的烟尘,武器和残肢,炮弹落点处好像被钻开了一个洞般,血色的尘土久久不能散去,许多冲击中的一中队士兵,被这轮炮击呛的直咳嗽。

血腥味和火药味混合在一起,令每一个人都有作呕之感,即将接近到百米的距离,战况的惨烈程度,自不必说。

日军炮击开始时,二中队拔了头彩,挨了一发七十五毫米山炮弹,现在,位列于三个步兵中队最中央的第一中队,成了日军的首要打击目标,炮弹,和步机枪弹,都先捡着一中队打。

邱伟喊话的一刻,一中队的阵列里,几名士兵被枪弹打中,又有一颗三七速射炮弹直射过来,打中了一名一中队二等兵的躯体,没错,是一颗三七速射炮的爆破榴弹,直接嵌入了二等兵的身躯。

九四式速射炮的三七榴弹当场爆裂,这名无畏冲锋的一中队二等兵的身体,身上的装具,子弹带,亦随之四分五裂,爆裂的速射炮炮弹,把士兵的内脏和浑身的血肉崩到了四周,血肉与残肢被抛到天上,又如雨般落下,很多一中队弟兄的身上,都沾着这名自家弟兄的血肉。

“轰噗嗤”速射炮弹在士兵身体中爆炸发出了一种黏糊,如同脚踩烂泥的声音。

被弹片击中受伤,没死的弟兄躺倒在地上哀嚎,哪怕是再英勇的官兵,也无法安静的忍受被弹片打中身体的剧痛,大喊和嚎叫是最好的发泄痛苦的方式。

死亡与牺牲,一直都在进行着。

邱伟在炮击中命令没有受伤的士兵们继续冲,叮嘱地上的伤兵待在原地不要动。

张炜在一中队的阵列中前冲,四周的弟兄不断倒下,地上的血泊,残肢和打滚哀嚎的伤兵弟兄们,张炜只是看了一眼,有心痛,但没有懊悔,就继续端着枪上,现在的伤亡是攻破日军阵地的前提,该流的血,总要流,再往前前进些,掩护的重火器就能打的更准,届时,队主力才能突入日军阵地,至于鬼子,等忍过这段,自有重火力中队的机枪迫击炮跟加强配属的战防炮去收拾!

张炜脚下一出力,越过地上伤亡的弟兄们,加快了速度冲锋。

……

“砰砰”

日军的阵地上,枪声大作,阵地上的各种轻重火器疯狂射击,但阵中日军却也不是完好无损,阵地中已有日军被集中阵亡,冲击中的教导大队官兵,为了恶心日军,在冲锋时用中正步枪搞行进间射击,战壕中的日军,已经被打来的流弹打死打伤了不少人,而且这种零敲碎打的伤亡还在递增中,每隔半分钟或者一份钟,就有阵地中的日军被流弹打中。

有些教导大队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行进间射击还颇有准头,双方相距不过在一百冒头,老兵们一边奔跑一边开枪,只要没有太过的干扰,往往两三枪就能打中一个日军,个别玩的好的,还能朝着日军机枪手的位置开枪射击。

所以,这日军的日子也不算是好过。

指挥位置上,一名日军一等兵倒在了野战电话线上,正是大尉指挥官的传令兵,头上的钢盔被一颗七九步枪弹直击打穿,脑浆混着鲜血,淌了一地。

“请求炮火支援,请求炮火支援!以南侧阵地的山炮为基准炮,轰击敌军!”

界首南侧日军守军的指挥官,看着一往无前,马上就要冲到百米处的教导大队,心急如焚,阵前的中**队在攻击刚开始时,高水准的冲击队形就已经让大尉高看一看。

之后,这名大尉指挥官看到己方的炮火和步机枪火力给这些重来的中**队予以杀伤,敌军居然没有被击退,反而是硬着头皮,承受着伤亡和损失,顶着炮弹和子弹冲击,眼看着就要冲进一百米了,在冲击过程中还用步枪打行进间射击,把自己的传令兵都给打死了!

中**队的强悍表现,让一心想守住阵地的大尉,立刻向守备队求援。

用野战电话对界首高地顶的守备队炮群申请了火力支援,昆仑关守备队下属的山炮中队,除了一门四一式山炮被加强到了南侧守军阵地外,剩下的三门山炮,都被配置在了高地顶端,指挥南侧阵地的日军大尉,可以通过野战电话,直接联系到高地顶的四一式山炮中队。

“开火!”

“轰!”

界首阵地南侧后,一门四一式山炮炮口冒出橘黄色火焰,炮口吹出了火药残渣和气浪,散发着阵阵白烟。

置于发射阵地中的火炮向后位移,单脚式炮架盯着泥土向后一退,火炮斑驳的炮盾大幅度的颤动着,炮盾上有七八处子弹击中打出的凹痕,教导大队在冲击中也不是单纯的对步兵射击,日军的炮阵地,也挨了愤怒的教导大队士兵的枪子。

这些防盾上的弹痕,以及发射阵地外两米外,一具被打穿了前胸的炮手尸体,都拜教导大队行进射击的枪弹所赐。

这门炮乃是基准炮,火炮击发的瞬间,炮口下方的沙袋和阵地外沿,气浪尘土飞扬,日军炮手拉动炮绳,步兵型四一式山炮发射出了一颗七五口径的榴弹。

基准炮发射的七五榴弹落入了教导大队之中,轰然爆炸,紧接着,山顶上的三门四一式七五山炮,跟着南侧高地旁的基准炮打了一轮齐射炮,三颗炮弹紧追着基准炮射击,部署在不同阵地的四门火炮,构成了一个小炮群,对教导大队打了一个中队级别的齐射,

“嗵,嗵”配属给南侧日军的九四式速射炮,也开了火,集中射击了一轮。

轰南侧高地后的七五山炮榴弹和三七榴弹的又一轮轰击,是在百米距离左右发射,这个距离,日军炮兵的射击准确性自然不用多说,战壕中日军,对教导大队现在所处的距离也很**,跟着炮击打了一轮掷弹筒齐射。

高地顶,和界首南侧阵地发射的炮弹和掷榴弹,穿空发出的尖锐声音,由小变大,震动着每一名教导大队官兵的耳膜。

“轰隆”

炮弹破空的声音格外的长,七五山炮中队和九四式速射炮,掷弹筒齐射的炮弹,掷榴弹,前后间隔了十几秒,轰然盖在了教导大队的身上,这一次,不是某一中队遭到日军的重点打击,而是一线冲击的三个步兵中队,全都遭了殃,各中队的队形全都有了落弹,连后面的重火力中队与工兵排,都挨了几发五零掷榴弹……

此时,教导大队一线三个步兵中队,和日军的距离,只有一百米。

这轮山炮,速射炮和掷弹筒的合力轰击,迫使教导大队的冲击队伍,停止了对日军阵地的猛冲,三个步兵中队,全被日军炮弹,掷榴弹炸出的炮烟所覆盖。

教导大队的队伍里,各种各样的战斗口令,在烟尘和血色之中发出,教导大队的冲击队伍,遭此打击,终于没能继续前进,日军的这轮炮击太猛,冲进了一百米后,日军的步机枪命中率也直线提高,勇猛的教导大队官兵,也承受不住打击,只能卧倒,避弹,在日军的炮击里停止冲击。

……

“糙,排长呢,都给老子停住!”

“谁也不许乱!”

……

张炜和许多士兵一起,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左臂传来了一阵疼痛,一颗弹片划到了张炜的左臂,拉开了一道伤口,鲜血缓缓流出,空气中的尘土附着到伤口上,产生了不小的疼痛。

“大队长,怎么样?”

张炜的一名传令兵,见张炜受伤,急忙爬了过来,张炜闻声回头过去,只见自己的三名传令兵都还在,这么猛烈的炮击里没损伤一人。

“被咬了一口,没事,你们三个快给一中队长和弟兄们传令!”

张炜对爬来的传令兵笑了笑,扯下了绑腿,系在了伤口上。

“让一中队的弟兄稳住,告诉邱中队长,别冲了,停下来,等重火器掩护,攻他的阵地!再去通知后面的重火器,别猫着了,给步兵报仇的时候到了!”

张炜冷笑,攥紧了拳头,猛地砸在了沾着自己鲜血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