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诱欢

第一百七十章 人赃并获

师父,等等我……不可能,肯定是大家都在骗我……昨天我离开的时候,分明你睡得那么安稳,就算有人偷袭,就算你的武功只剩下两成,也是不会被人轻易伤害的……

是谁?是谁?竟敢对师父下手,向自己栽赃?

叶落心情大乱,只觉忽然后脖颈一疼,眼前发黑,便失去了知觉。

徐景虹收掌,不屑的斜睨着倒在地上的叶落,觉得心里出了口长久以来积压的恶气,不就是一个卑贱的孤女?要不是狗屎运好,得到师父的亲睐,总是单独教她一些独门绝学,何至于自己从来就打不赢她?

师父对你那么好,你还不知足,居然杀师父,现在靠山倒了,你也就只能象条野狗,什么都不是,活该!

想着,徐景虹抬脚就往叶落身上踢去,一剑刺中了叶落手腕,在她昏倒前夺下了那把无名剑的苏毅伸手拦住了徐景虹:“师妹,不要冲动,我看她好像真不知道内情,还是先禀过大师兄二师姐再做定夺。”

心里其实很想借机在叶落身上把以前自己失去的面子都找回来——狠狠的踢得她吐血才好,但是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徐景虹忍耐着,却有些不甘心道:“要不趁现在制住她,等她醒了麻烦多。”

苏毅看看手中的无名剑,那宽度厚度与他亲眼所见师父的伤口是一致的,可是人命关天,他不想冤枉了好人,于是说:“这个简单,用铁链把她捆牢,如果她是冤枉的,一定更想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急于逃跑,如果是她做的,量她也挣不脱这特制的精铁链。”

徐景虹只得命人将叶落的皮鞭收缴,将她用拇指粗的铁链锁牢,然后去报告楚玄玉。

陡然一阵寒彻心扉的凉意,将叶落从没有意识的黑暗里拉了出来,有人冲他狠狠淋了一身带着冰渣的冰水。

冰冷的地,冰冷的水,冰冷的身体,叶落不由自主的颤抖蜷缩起来。

“怎么?还没开始审就装起可怜来了?”徐景虹与苏毅裹着毛皮裘衣坐在叶落的正前方,几名濯香门的弟子拿着木桶,皮鞭等物站在两边。

窗外的屋檐下结了长长的冰柱,雪停了,可是天空依然阴沉,看来这场冬雪还没下完,气温更低了。

叶落抬头看着徐景虹那带着轻蔑嘲笑的眼,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四师姐做了掌门,也这么威风的发号起施令来了?”

楚玄玉将这事情交代下来的时候,可是让苏毅负责,徐景虹只是自告奋勇来帮忙的,叶落这话可捅到了她的痛处,为什么她排行也不低,能力也不差,什么做主的事情都轮不到她?

不过现在叶落是阶下囚,怎么能让她来耻笑自己?徐景虹傲慢地俯下身向着浑身湿透,头发也被冰水凝成半冻状一绺绺垂落在面前,遮住了半边脸的叶落,伸手将她的头发抓住,猛地往上一扯。

叶落的头被她扯得不得不向上扬起,带动了身上的铁链跟着在地上磨的哗哗响。

“你这个濯香门忤逆不孝的叛逆!忘恩负义杀害师父的卑鄙小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从前没有,现在就更没有!”徐景虹瞪着因为哭泣,也因为愤怒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说,她本就凸起的颧骨,瘦削的脸颊,加上此时充满怨毒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常年不见天日的地底发出来的,透着丝丝的寒气。

叶落毫不畏缩的瞪着她的眼睛,一句一顿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杀了师父,俗话说捉贼拿赃,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就凭师父门前有我的足迹,我衣服上有几点血迹?你们不是常说师父偏心,传给我毕生所学,要扶我做掌门吗?他对我那么好,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他?”

“强词夺理,瞿泠霜,为什么杀师父你心里最清楚,还来问我?”徐景虹见叶落讥讽的看着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心虚,看见那半张银面具,不禁抬起手来就想扯了下来以泄心头之愤。

“四师妹,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只是审八师妹弄清楚事情真相,你不可滥用私刑。”苏毅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先前徐景虹要泼醒叶落,他就不太同意,还没定罪就先做出不打不招的架势,太不合理,可是徐景虹却擅做主张,命人将一桶冰水泼了下去,理由是要赶快审问,不然师父死不瞑目,他们就是不孝的徒弟。

这次苏毅可不想再由着她胡来了,见徐景虹愤愤不平的看着叶落,他生气道:“四师妹既然这么想审,那我这就去禀过大师兄,由你来审。”

徐景虹一喜,这下叶落是死是活还不由着自己来?

于是,她张口便说好,苏毅倒也干脆,迈步就要离开屋子,这时徐景虹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濯香门里正乱着,楚玄玉照顾瞿素素还忙不过来,苏毅可是他亲自选的,自己横插进去一脚,这不是在暗示说大师兄没眼光,三师兄没能力?那不是火上浇油添乱吗?

于是,她慌忙起身叫道:“三师兄,是我一时气愤,有些控制不住,冒犯了,你要走了,我哪能审出么来?”

苏毅站在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徐景虹见有商量的余地,忙起身走到苏毅面前说:“还是你审,我在旁边听,万一有个疏漏的地方,也好给你提个醒不是?”

苏毅一甩手,返身回来,仍回原位坐下,白了徐景虹一眼,转向地上头发上已经起了白霜的叶落冲旁边的弟子说:“先带她下去换身干净衣服。”

徐景虹正要张嘴说怕叶落会趁机逃跑,却与苏毅的目光不期而遇,他那沉默却暗含着警告的神色,让她咽下了自己的念头。

“不必,”没想到这次却是叶落拒绝了,她身子微微颤抖道:“我想见师父。”

“想为自己恕罪?你这孝心来的太晚了吧?”徐景虹积习难改,又夹枪带棒道。

苏毅摇摇头,缓了缓语气对叶落道:“八师妹,你一直说师父不是你杀的,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我马上安排你去见师父——最后一面。”

叶落别无选择道:“好,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她将自己回师门后想假扮成乞丐婆击败司徒潇羞辱与他,而师父最后也配合自己默许此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其间略去了关于美人图,和龙澈寻她半夜“捉奸”的事情,一个是师父交待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外人的秘密,另一个是她说不出口,也不想被楚玄玉知道从而误会自己的事情。

苏毅的脸色难看起来,却还是问道:“八师妹,你确定没有说漏什么?”

叶落知道在这种时候,漏掉任何一点细微之处,对自己都是致命的,可是,师父的交待,现在已经成了临终遗言,而且要是追查下去,现在手上持有美人图的楚玄玉会不会象当初自己一样,被追杀的无处藏身,或者被人这样设计陷害?她不能说实话。

“没有。”叶落镇定的回答。

苏毅叹口气:“那好吧,我来问你,你最后见到师父是什么时候?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离开,有谁为证?”

“最后是在师父卧房里,我向他汇报这次出任务的情况,后来师父休息,大师兄刚好找师父有事,我和他一起离开的。”叶落再次确定自己离开的时间。

“然后你就回房休息直到我们去找你?”苏毅的眉头凝成了结。

“是。”叶落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不妙了,看苏毅的表情不难猜出他们一定发现了些什么,但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下了如此毒手,既杀了师父又栽赃于自己。

苏毅将桌子上的无名剑拿起来,轻轻抽出剑身,立时闭了闭眼,那锐利的剑气和光芒刺得有些炫目。

“这是你的佩剑?”虽然平素与叶落没有多少来往,但是各位同门用什么兵器,大抵都是清楚的,何况是这么一把罕见的兵器,苏毅自然能断定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把无名剑是这次出去机缘巧合得到的,本来,我是想送给师父……”一提到师父,叶落心如刀割,鼻中一股酸气上涌,顿时模糊了眼睛。

“难怪,原来你是趁着献上宝剑,师父高兴不防备的时候,于是一剑刺下……”徐景虹细长的手指用力点上叶落的脑门。

叶落被她点的头往后一仰,惊讶的看看无名剑:“师父是被无名剑所杀?”

“瞿泠霜,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为什么要杀师父,可是人赃并获,你还装无辜?真是到了黄河都心不死。你不会说这剑是被人偷了去杀了师父再偷还给你的吧?这种三岁孩子都不信的说法你就省了,别拿出来侮辱我们的心智。”徐景虹先开口为强堵住了叶落的分辨理由。

“无名剑的确没有离过我的身,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就认定它是凶器?”叶落将眼中的湿意尽数忍了回去,她决不会让那幕后之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