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剑

第90章 惊逢生变

槐梧壮汉点点头,道:“倒是有胆有识。”

小男孩插嘴道:“谁说没人敢近屠伯伯三尺之内了,我便敢,上次我不是还在他身旁拍了他几腿呢,那我不是武林高手了。说得屠伯伯好像很可怕的样子,依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槐梧壮汉与狂屠相视而笑,槐梧壮汉道:“也就你打你屠伯伯没事,换做别人估计都去见阎王了,他几下就能送人去见阎王,你说他不可怕?”

小男孩道:“反正我就不觉得可怕,屠伯伯,接下来你怎么教训那家伙了,接着说呗,别跟他扯,没完没了,老是打断我听故事。”

狂屠笑道:“好!你要听我便接着说。那叶应星将长剑突然刺出,眨眼之间便刺到我手掌之上,我不躲不避,却是笑道:‘好招,出奇不意,不过却错了!’左掌换成食指中指,自上而下对着长剑剑身夹去,原想待我擒住此剑,叶应星双剑便皆为我所擒,无剑可用了。谁料双指正要及那剑身,叶应星长剑一抖,突然将剑身轻轻一翻,剑身化竖为横。

他被我夹住的那剑是把宝剑,这一把多半也是一把宝剑,这样一来,我若夹了下去,双指非断不可。这小子翻剑的时机拿捏得分毫不误,显然看准了我夹下去的这一瞬间,徒然发难。

我心中暗赞一声:‘好!’双指生生止住,急缩而回,右手双指一分,撒开剑身,向后退了两步,道:‘临变能力倒是不差,让老夫见识见识你的四十双剑,出招!’衣襟一摆,正色道。

叶剑星双剑倒提,揖礼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斗胆请前辈赐教。’双剑一翻,齐舞而起,登时幻化成交织相缠的两个剑圈,向我直笼而来。

他来势虽凶,我却不急不缓,忽地想到一套剑法,这剑法叫‘万花落雨剑’,是一位名叫万花的人所创,此剑法大开大阔,一经使出,有如滂沱大雨之势,连绵不绝,不如用此剑法来会会这小辈,便说道:‘你既用剑,我便以指为剑,与你教量一番。’捏一个指诀,运劲护指,以指作剑,使起那‘万花落雨剑’。

我这‘万花落雨剑’剑势虽又急又凶,但叶应星的四十双剑却也甚为厉害,剑势也凌厉汹涌,而且他左右双剑剑招却是大不相同,如此一来,更是另我防不胜防,片刻间我与他已是拆了四十余来招,两人剑指始终不交,正自斗得起兴之际。

忽听得那青月一声大喝:‘叶师伯,闪开!’猛见得三合剑盟五名弟子抬着五张桌子,齐齐向我们这边挥掷而来,霎时间半空中五张酒桌飞砸而至。

叶应星脸显怒色,但未有丝毫迟疑,飞身往后便疾退。我却是冷哼一声,不过是几张酒桌,扔再多又有何用,我又何惧。

对着半空连拍二掌,登时拍散了两张桌子,又欲再出手,只听得咻咻声响,酒桌间隙之间猛地飞来几把长剑,朝我这边激射而至,不过却被我扶袖一挥,尽皆从半空中散落而下。

正自觉得可笑,忽觉右首冷风飒然,不及细思,侧身一闪,一道精光一闪而过,又是一把长剑奇袭而至,若是避得慢了,此剑定正中胸口。

方一闪过,又听得啪地一声大响,头顶上一张桌子轰然四散,一条黑乎乎的人影半空之中突然闪现而出,伴随着木块尘屑从天而降,落到我前头,张开黑黝黝的双臂,一把便从前胸将我抱住。

这一下变故陡然而至,竟是不容得我有所反应。虽陡然遇袭,但我犹然十分镇定,望向抱我那人,却见那人粗眼粗眉,分明是那陈彪,冷笑一声,道:‘放开!不然老夫废了你!’

正要将这匹夫震开,忽听得一声大喝:‘师父!干得好!’只见那青月手持长剑,往半空中猛力一掷,长剑化作一道流光,疾飞而去,观其所去方向,却是我身后。

这下我恍然醒悟,看来他们以桌子施障眼法,陈彪躲在桌子后奇袭抱住我,是为了拖住我,不让我救巧香,好一举杀了她,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已大意。

眼看那飞剑疾飞,我猛力一震,欲要震开陈彪,却不料这匹夫臂力竟十分了得,竟是一时挣脱不得,情急之中,忽见得脚下正有一块碎木,运劲一踢,便将碎木向那飞剑踢去,碎木疾飞而去,撞到了飞剑剑柄之上,那剑登时从半空中掉将下来。

我望了望陈彪,怒从心头起:‘你既不放!老夫便让你尝尝厉害!’当下右掌按到他胸口之上,猛然摧动真气,运劲一震,将这匹夫生生震飞,撞到了酒舍窗格旁墙壁之上。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抖掉木屑,转头望向后首巧香,却见巧香安然无恙,心头微松一口气,心想:‘若是我一人在此,与这帮人纠缠倒是无防,现下有巧香在侧,实是不宜久留,若是刚才救得迟了,巧香怕已身首异处,我武功再高,终是未必能处处及防,还是莫再儿戏,带巧香速走为妙。’

这一思定,便高声道:‘你们惹怒老夫了,现下谁若敢拦我,老夫废了他!’对巧香道:‘巧香,紧跟着我!’

正要带巧香走,忽听得一声尖叫:‘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啊!’却见那青月扶着陈彪,不住摇晃着陈彪的身子。

三合剑盟众人一听,均觉不对劲,叶应星当先一个纵跃,到了陈彪身边,道:‘青月,怎么了,大惊小怪!’

那青月双目泪水夺眶而出,边哭边道:‘师……父,师父……他死了!‘

叶应星一听此话,吃了一惊,扶起陈彪,喊道:‘陈师弟!陈师弟!’见陈彪没有理会他,伸手便去探他鼻息,这一探之下,脸色铁青,右手手掌握住陈彪手腕,搭了搭经脉,整个人突然僵在了那里。

我也是十分诧异,虽说我之前在气头上,但却决计未曾想过要取陈彪性命,刚才那一掌我虽运上真气,但顶多也就用了二三成,以陈彪的内力最多受伤,又怎的会死。

初时青月说陈彪死了,我倒还不尽信,心想或是他们又想使什么计谋来欺我也未可知,大可不必理会他们。但见叶应星那番表情,却知此事决计不假了。眉头大皱,心中却是惊疑不定,这是怎生一回事?

青月一边痛哭,一边嚎叫,一副悲痛不已的样子,抽泣道:“叶师……叔,你……要为师父……报仇啊!‘

叶应星缓缓站起身子,满脸悲愤,怒道:‘狂屠!枉我处处敬你,处处忍让着你,以礼相待,你却这样对待我三合剑盟!今日你为了这女魔头,竟出手残杀我陈师弟,这笔血债,再难勾消!’

我心中有疑虑,望了望躺在青月身旁的陈彪,道:‘老夫刚才不曾下重手,陈彪又怎会突然暴毙,你们且让开,待老夫察看下。’

叶应星长剑一挺,怒道:‘狂屠!我师弟被你一掌震死,我三合剑盟弟子均亲眼目堵,又岂容你狡辩。我师弟既死,死者为大,他的尸身岂容你亵渎。’

那青月扒开陈彪胸口衣襟,说道:‘师父胸口处有一个掌印,分明便是被老家伙你一掌震断了心脉而死。’

我凝神朝陈彪胸口一望,果然如青月所言,有一个红彤彤的掌印,掌印那所在位置确实是我之前打陈彪胸口的位置,这一下也不禁吃了一惊,难道真是我出手失了分寸,将人打死了?

我心下不禁一声长叹:看来此事再难善了,失手杀了三合剑盟的一个掌事,他们岂会与我善罢甘休,沉寂不语。

叶应星大声道:‘狂屠!现下你要如何给我三合剑盟个交待’

我心中却想:人既已死,祸既已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下之计,只得先行带巧香走,以后另行计较,三合剑盟又如何,我又何惧。’便开口道:‘人既已死,又能如何,莫不是想要老夫一命抵一命。’

叶应星道:‘我现下就给你一条路,将这女魔头交给我们,乖乖跟我上三合剑盟走一趟,让我三合剑盟大掌事发落。’

我连连摇头,说道:‘这笑话可不好笑。我迟早都要上三合剑盟要人,想处置我,冯破先还没那本事。人今日我失手杀了,你们要来跟我寻仇,要来杀我,老夫恭候尔等大驾,恕我不奉陪了。’

叶应星怒哼一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今日就算拼死也要把你留……’他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我身形一晃,已是欺到他身边,伸指连点,连封了他三处大穴。我既打定了主意要走,自知他定会纠缠,此次自是以雷霆手段制住他。

其他三合剑盟众人见叶应星为我所制,有的握拳,有的持剑朝我直涌而来,我纵声大笑,身形连晃,在他们之间窜来窜去,不过眨眼之间,已将十余人尽数封住穴道,令他们动弹不得。

正待要走,却见那青月手持长剑正欲起身,我寻思:这小辈之前好生无礼,狂妄之极,若不教训教训,老夫心头不畅,目光一闪,寒气逼人,正欲动手。

青月身子突然一抖,手中长剑叮咚一声掉到了地上,颤声道:‘前……辈,我知……错了,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