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

第十八章 死战

昨日的繁华之都今日已成汪洋。太和城积水三尺,无数房屋倒塌,水面漂浮着无数人和动物的尸体发出惊天恶臭。除了皇宫等少有的几处高地外,已无旱地可以立身。

曾经狂热无比的国民在缺乏食物又居无定所的情况下变得茫然无措,心中那股灭亡大唐实现强国梦想的火焰更是早已熄灭,此刻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一场噩梦,醒来的时候依然会是从前那种安逸的生活,只可惜即使是梦这也是场无法醒来的梦。

更让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不但食物紧缺的情况出现,长期水浸之后瘟疫开始在人群中流行,每天都有大量的居民死去。最可怕的是大多数人仍旧只能挤在城内仅有的几处高地上,病者与健康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隔离,互相之间的传染使这场瘟疫无法遏制的扩大起来。

如果这样的情况继续发展,相信不用外面的光州军进攻,太和城自己就会成变成一座死城,城内的所有人都无法逃过这场浩劫。于是怀疑与不安的情绪在加剧,人们之间的目光变得不信任,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瘟疫的传染者,是可能带自己去地狱的恶魔。纠纷与争斗开始出现并且愈演愈烈,甚至发展到必须军队『插』手的地步,然而恐惧也是会传染的,居民的恐慌与歇斯底里又传染给了士兵,情况根本没有得到控制,反而士兵与居民之间的冲突也越发多了起来。

围城如果再有一个月,相信就算瘟疫不会要了所有人的命,这种直指人心的压力也足以让人发疯了。若不是还有花无颜这个曾带给南诏人无限信心的神话存在,恐怕所有的臣民都一致请求开门投降了。只是消息已经发出月余,这个救星却始终没有如人所愿的出现,那么她在做什么?

鹰愁岭,成都至南诏的第一道关口。两侧全是悬崖峭壁艰险自不待言,关键在于通向此处的道路只有一条,狭窄处只容三人通过,四人都觉得拥挤。这样的条件下人多根本不能称为优势,反而要时时防备两侧山上有伏兵偷袭。

面对此景南诏将帅不由深吸一口凉气。当初从此地经过的时候可没觉得有这么难呢。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王建任由自己从成都城外通过却不闻不问了。

只是再难也是必须要过去的,这是无法逃避的事情。在这种条件下一个出『色』的主帅应该保持冷静,不但不能『露』出一丝怯意反而要想法设法鼓舞士兵的斗志。花无颜无疑很符合这样的条件,对几个面有难『色』的大将冷哼一声道:“怎么,还没打就怕了么?鹰愁岭我们不是没走过,关内最多不过驻扎千人,难道只是这些人就能阻住我十万大军的去路?”

几员大将有些羞惭,薛长岭忙缓和气氛:“我想元帅误会几位将军的意思了,他们不是担心不能攻破此关,只是不知该如何减少伤亡,毕竟攻破这座关口之后前边还有四座等着,而且回到南诏还有强敌,不能在这里损耗太大。”有人解围,这几人连连点头称是:“我们正是这个意思啊,元帅。绝不能在这里就把兵力损失殆尽,一定要想个好办法才行。”

花无颜声音平和下来,点头道:“此事自不用说,我早有准备。”眼睛从面前几人脸上扫过:“敌人占据地利使我军人数上的优势无从发挥,因此只能采取精兵战术,我决定亲自率领辉煌军团攻城,你等在此驻扎防备成都方面的王建军前来堵截。”

辉煌军团,听到这个名字帐内众将精神不由一振。这只军团是花无颜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各个身手不凡且纪律严明。东征西讨多年却从无败绩,平时很少动用,只会出现在决定『性』的战役中。这次既然由他们出手,那攻下此关绝对不在话下。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南诏军顿时信心爆棚,士气陡然上升,好像此刻已经打了胜仗一样。只是还是有人觉出了不对的味道。难道南诏军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么,需要动用最后的筹码么,如果他们也失败了,那今后还有什么可以依仗?

别人能想到的事情花无颜又怎会想不到,若非形势所迫她是绝对不想动用这只队伍的。这只队伍已经不只是一只比较精锐的队伍那么简单,它已经犹如定海神针一般成了军中的信心源泉,只要他们仍在,部队即使士气如何低落也绝不会军心涣散。反之若他们失败则代表着这只部队已经再无一战之力,彻底成为败兵。

只是现在不管有诸多顾忌,这只部队却必须出手。如果任由普通部队进攻,那伤亡将会是一个不可想象的数字,带着一群伤亡惨重疲惫不堪的部队就算回到南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是让光州军在功劳簿上再添一笔罢了。

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由这是战斗力超凡的军团出马,有伤亡也已顾不得了。

鹰愁关城头,钱缪望着面前这条羊肠对与自己并肩而立的裴海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以我手头的兵力加上这么险要的位置完全可以让花无颜全军覆没,为何赵大人给我的命令却特意提到守不住没关系,只要削弱对方的力量即可呢。难道说他认为这样这样的条件下我还守不住这里么?”

“看来奇袭曲靖又巧取五关的成功让钱将军信心满满呢!”裴海微笑望着他,这让钱缪有些尴尬却还是请教道:“难道裴先生也认为我守不住么,请一定教我?”

裴海转头望着莽莽群山淡然道:“其实守住还是守不住都不重要的,关键在于即使你能守住,赵大人也会命你放他们过去。”静了一会指着远方问道:“你说,花无颜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实在有点让人捉『摸』不透,钱缪反而不敢轻易回答了,试探着问:“她不是南诏军的元帅么?”想了想又道:“对了,她还是南诏的公主。”

“只是这些么?”裴海好整以暇的问道。过了一会见钱缪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不由提醒道:“你觉得彻底毁灭一个人的希望所能采取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这次钱缪终于反应过来:“我明白了,赵大人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打败花无颜,从而摧毁南诏人的信心。因为花无颜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南诏的胜利象征,如果连她都失败了,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就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了。”抬头望了裴海一眼又道:“先生的意思是赵大人不仅要打败南诏同时还要使南诏臣服于我们么?”

“为什么不可以呢?”裴海笑道:“如果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那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千万不要被已有的观念束缚自己,形势在发展,观念也要跟着发展才行。”

钱缪叹服:“赵大人思路有如青天白云毫无痕迹可循,而我等却如坐井观天之辈,其间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恐怕终我一生也无法赶上赵大人之万一了。”

“其实没有那么眼中,这不过是因为所处的地位不同,导致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尽相同罢了。”裴海微笑着安慰钱缪:“将军这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已,不必妄自菲薄。”怅然叹了口气又道:“有的时候看似相距千里,其实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可惜大多数人最终没有迈出那几步罢了。”一指前方急速冲过来的南诏军笑道:“他们已经来了,现在你还认为一定守的住么?”

关前,身着玄衣的辉煌军团奔涌而来,三千人的队伍于急速奔跑中阵型丝毫不『乱』,甚至脚步落地的声音都是一样的整齐划一。钱缪面『色』一变,命令部队于城头戒备,战斗在下一刻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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