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军师

第九十八章:犯我者慎重

小印子怒视她一眼,拿过来看了看道“是轻功的图谱,你看不懂,很正常。”他顿了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三小姐临走要我转给您一句话。”

“什么话?”

“三小姐问您挑了那两个寨子之后心里舒服点没有?”小印子说着话的时候,脸上明显的带着一抹紧张的神色。

乔言看看他,淡淡的道“不用猜了,那两个寨子是我叫裂魂的人做的,算是给中州的小礼物。”她拢了拢额间碎发“小印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太过狠绝了些?”

小印子苦笑道“小姐明明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一时间还不太能相信这件事是小姐安排的”

萍儿在旁白了小印子一眼“你可知道福隆帮么?”

小印子讶异的张大双眼“难道?难道十年前从江湖突然消失的福隆帮也是……”

乔言眼底有点厌恶,她也是厌恶自己这样做的。乔言没有说话,手里呱啦呱啦的扣着茶杯盖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姐若一直心慈手软恐怕我等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这次换萍儿苦笑。

小印子面上一凛,眼前的乔言似是个崭新的陌生人,和初见那日见到的人截然不同,她眼底闪动的波澜不惊的淡然背后,竟也有如此阴狠的一面。

乔言轻声道“你可是在怪我吗?”

小印子摇头,叹了口气,眼中有复杂的光闪动,“三娘丢了一条手臂,这个仇换做是我,也是要报的。”

心里流淌过一阵莫名的感觉,乔言抬眸,眼神飘渺如无物,“谢谢你小印子。”

“少傅卿,清王殿下来了”黄莺站在门外,见她们三人都在,知道再商议大事,便有意躲开。

乔言蓦地心情大好,眼神暧昧的在小印子和黄莺身上来回转了几转,直到小印子好看的凤目有点微微眯起看她的时候她才放弃,站起身,掸了掸衣襟,装模作样的从他身边走过。

小印子百年不变的冰山蓦地融化一角,嘴角勾起笑,举步跟着她向外走去。她右后方不出两尺是他的地方,无人可以取代。

黄莺默默的看着小印子满脸笑容的随着那人走出去,眼睛斜都没斜一下。低头绞着衣襟,盯着脚底那双绣鞋,青色布面,朵朵绽开的小花旁边,隐蔽的绣着一个小小的“印”字。

绣得这样小,他怎么能看的见呢?黄莺柔柔的笑了,他看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本就是绣在自己心上的。

乔言直到走进回廊还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幽怨的目光,不自禁的回身看了看小印子,他歪着头低了身子,等着她吩咐。

几个月的休养,让他恢复了不少元气,剑眉入鬓,类似女子的凤目定定的看着自己,安静,冰冷。颀长的身形在地上斜斜的拉成长长的一条黑影。

乔言打量了他一会儿,他不急不怒也不问,由着她这么细细观看。乔言微微一笑,这样阴柔亦带着邪俊的脸到底能迷倒多少人?

乔言叹了口气,心里无限悲凉。

黄莺,为什么你要爱上一个不可以爱的人呢?明明知道是无果的爱恋,为什么还要飞蛾扑火的不死不终呢?

乔言垂下眼帘,兀自一笑,自己有什么资格替黄莺哀叹呢,她爱他至深,已经渗透骨髓,每一片花叶凋零都能勾起对他的思念,终究她是失败的,因为他的懦弱,他的妥协,他的背叛。

乐飞,我和你不也如此?

以为心心相念,却隔着千山万水。

“小姐?”萍儿惊异的看着她脸上表情数变,最终归于平静。

“走吧”

情事就是如此的叫人目眩神迷,明知不可为,偏要将自己耗到油尽灯枯,却又奈何不得。

***

西花厅,梁闵在端详着墙上的挂画,很是入迷。

乔言在他身后,轻轻道了个万福:“清王殿下。”

梁闵优雅的转过身,濯濯如清泉的眼眸带着乔言看不懂得深意,他伸手虚扶了一把,“墨云何必如此多礼。”

乔言微笑道“王爷请。”说着和梁闵分别落座。

梁闵忽然发现乔言今日精神似乎特别好,那双静如深潭的眼睛泛着粼粼的波光,两颊的红晕隐约可见……

“王爷?”乔言戏谑的迎着他的打量,要不是小印子的脸孔变得比冰山还冷,她才不会想开口呢。

“咳”梁闵不大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唤道“洗砚”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走了上来,毕恭毕敬的双手碰上一个青金色的木匣,匣上雕着华丽的花纹,似是很重的样子,小男孩抱的有些费力。

梁闵接过之后,把木匣放到桌上,目光含笑,示意乔言打开。

乔言挑了挑眉,也没多想,就要除掉匣子上的玉扣。

一只手负上她的手,讶异的抬眸,梁闵正看着自己“墨云就不怕这里面有什么机关?”

她不是没有想过打开匣子会不会喷出点红色或者黑色的烟气,再或者是什么毒箭之类的东西。不过对于梁闵,乔言心里怀着一丝莫名的好感,凭直觉,在所有人里最不会对自己下毒手的也就是这个流连山水的逍遥王了。

乔言唇边漾开笑容,没有理会梁闵的话,利落的打开木匣。

梁闵抽回自己的手,脸上带着激赏。她毫不迟疑的举动,无疑是一种信任,这信任对梁闵来说有种别样的感觉,看着乔言的眼神愈加柔和。

乔言依旧含笑。

他清亮的眼眸中闪动着游戏人间的漫不经心,双瞳紧锁在乔言身上。

“焦尾?”看清匣中之物,乔言讶异出声,“烈火淬炼过的古桐,经琴曲大家精心制作,没想到这把琴竟然在王爷手中?”

乔言一阵欣喜,双手在琴身不断的来回抚摸,倒像是见到了老朋友。梁闵见她高兴,眼角也带上笑意,静静地看着她。小印子看了梁闵一眼,过来为他斟上茶水。梁闵微微一笑,对小印子这种很明显的示好行为表示接受。

铮铮的流水之音响起,十指勾、抹、捻、摱、挑,回音雄厚的琴声高低并行,较之笛子的清越,乔言更喜欢古琴的悠远凝重,金属与古桐碰撞发出的金石之声,让漂浮的心慢慢沉淀下来。

梁闵和一旁的人眼神迷蒙,似是陷入了深秋最悲哀最落寞的时令,满地红衰翠减,一丝夹杂在空气里的无奈和凄苦让他们个个都面带戚容。

音是心声,这一曲娓娓道来的似是人间最大的苦楚,疼痛并残忍。

许久,梁闵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乔言,清雅的脸上浮起两片红云。“墨云总是能给本王惊喜,前日的《长相思》还绕在耳边,不想今日……”旋即又是一笑,这次却是自然地多“墨云若为男子……”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乔言,放下茶盏,“此琴既然找到了真正的主人,本王就将它赠与你吧。”

乔言含笑谢过,并不惊讶,也不惶恐,好像他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梁闵从那女子身上看到了云淡风轻的从容镇定。

“墨云若为男子……”

不是男子,她不亦是如此的奇特惊才?

“那日梅园的事,四哥一直很懊悔,想亲自来道歉。墨云为何不见?”梁闵说的很自然,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乔言抱着琴,犹自欣赏琴尾那段被烧焦的痕迹。

“墨云,依你的聪明智慧,心机才能,就甘心在含光殿做个少傅卿?二哥确是爱惜你的才华,才会让四哥有那番举动,不要在怪罪四哥了,好么?”梁闵眼睛闪着光,说的很真诚。

乔言有点好奇的抬眸,六王爷梁闵不问政事,只爱山水,不想却与梁筠和梁盛如此兄弟情深。刚才那番话不仅恳切,言语中更大有请求之意。

“王爷多虑了,言只是个臣子,怎能担得起四王爷的厚意,至于慕王殿下,想必王爷也是知道的,我与二殿下已经不是第一次相见了。”

梁闵有点愕然,他没想到乔言如此开诚布公的一语道破与梁筠的关系。其实,细细想来,好像乔言和二哥也没什么关系,只是随意的搭了个车,又很随意的聊了聊天下时局,最后,又很随意的在皇宫相遇。

真的就那么有缘?梁闵心里已经有了一连串的疑问,却是不知道该怎样问起,或者是这些问题该不该由他来问。

“王爷心中的疑问墨云也解答不了,只能说一切都是缘法。”乔言随意的笑着,眼底有一丝慵懒。

梁闵犹豫了下,终于说道:“以墨云的聪明,不会不知道如果想要留在这宫中,仅凭个人的力量是很难的。”

“其实,本王早就说过,你不适合这里。”梁闵的俊脸收起一贯的戏谑,认真的说“不管你初衷如何,目的如何,本王都还是那句话,远离是非之地,越早越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的关切和悲伤几乎遮盖了脸上泛着的冷光,乔言蓦地心里一动。

俊冷的脸庞看似放.荡不羁,那他冷颜之后的那抹苦笑和隐忍又是什么?他这么隐忍只有一种解释——清王有他的野心,只是被巧妙地遮挡住了而已。

乔言忽然感到很有意思,她好奇的想知道,摘下冷颜面具的梁闵到底是个怎样的人?